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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想抓著他走,他還不屑與這駟車庶長待在一處呢。平白污了自己面前這塊地。公子遠滿是惡意地想。

  但是沒有徐福發話,公子遠是進不得退不得,那守衛還圍著他呢,方才公子遠罵了那樣一串話出來,守衛們也是面色憤怒,狠狠地看著他,那模樣直恨不得將他扒皮拆骨。公子遠實在是太不了解秦王宮了,他也太不了解徐福在嬴政心中是個什麼地位,在秦王宮中又是如何受人崇拜。

  徐福與嬴政在一起的事兒,若是初時還有人拿出來說,那還有點兒效果,說不準就有人說徐福以色侍人,做男寵實在羞恥。但是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大臣們屁話不敢說,太后也不插手,秦王的姬妾們開開心心表示單身日子真棒,倆兒子也歡喜地認了徐福當爹……就連秦國百姓,也認為徐福和嬴政在一起,那就是天造地設啊!現在在所有人的眼中,徐福就是能帶來好運的神仙,禍害個秦王的性取向算什麼?

  你算哪根蔥?輪得到你這樣來詆毀?

  幾乎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公子遠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招來了眾怒。

  徐福看著他的模樣,輕嘆一口氣,語氣淡淡:“公子遠,日後韓國定是毀在你的手上。”

  這句話並不帶半分嚴厲的口吻,但是冷冷淡淡的,叫公子遠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願承認徐福身上的氣勢太過強悍,他梗著脖子,高聲道:“大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韓國若是滅國,那定然是因為你這張嘴。”徐福冷聲重複了一遍。

  此時韓非和姚賈走得近了。

  韓非面帶驚訝,但卻並未出聲和公子遠打招呼,反倒是公子遠見了他,頓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糙,高聲喊道:“結巴,快來救我!此人對我無禮!定要稟明秦王,好好教訓他!”

  韓非臉上難看,並未出聲。

  而徐福是真的勾了勾嘴角,帶出了一絲笑容。

  他是真的憋不住了。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蠢呢?

  明知道就韓非和你有點血緣關係,說不定能救你一命,張口就叫“結巴”,這樣不尊敬兄長,想來以前在韓國時便是如此。但如今可不是在韓國,這裡是在秦國。

  徐福冷聲提醒他,“公子是在叫誰?”

  “韓非啊!”

  “公子說的什麼胡話?韓非可早就死了。”龍陽君走上前,慢悠悠地出聲道。

  公子遠轉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人生得好生俊美,但那雙眼太瘮人了些。

  公子遠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對……對啊……韓非……不是死了嗎?

  “你們、你們……”公子遠瑟縮了起來,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的還磕巴了?”龍陽君冷笑一聲,“我瞧這位韓國公子怕是日後都別想出這個地方了,秦王怎麼願意放這樣的狗東西出去呢?韓國算什麼?”龍陽君抬手捏住公子遠的下巴,因為手上使力,公子遠的下巴很快就紅了。

  龍陽君低低地罵了一句,“狗東西,連局勢都瞧不清楚,實在蠢笨。打碎了拿去餵惡犬,惡犬都不樂意吃你。”

  徐福看著這一幕:……

  這一刻的龍陽君看上去實在是……攻極了!

  第185章

  龍陽君和蒹葭都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劍的模樣,徐福想了想,公子遠不能死得這麼快。

  “把人帶下去,以後就不要讓公子遠在外行走了。”徐福的語氣輕緩、平淡,聽上去就如同長輩在輕聲安撫不懂事的孩子。

  “你什麼意思?”公子遠敏銳地感覺到了危機,臉色一變守衛根本不讓他繼續說話,上前架著人就往回走,公子遠想要掙扎,但又惦記著他的王室風度,他的姿勢就只能僵直著,等他終於狠下心想要不顧禮儀風度的時候,他已經被拖著走遠了。

  龍陽君冷笑一聲,“其實殺了他也沒關係,只要說將人留在這裡了,韓王根本不敢伸手要,到時候將人剁了。誰還會知道?”

  殺人的事在他口中也就輕描淡寫一句話。

  儘管徐福早知他如此剽悍,也還是被龍陽君的直率狠辣驚了一跳。

  見徐福不說話,龍陽君笑了笑,“先生這樣做也正好。人死了就沒趣味兒了,得活著,才能讓他吃夠教訓呢。”

  徐福倒是從心底認同了龍陽君這句話。

  不管那個公子遠如何蠢笨,韓國臣服已成事實,恐怕要不了一年,他就再也不是什麼韓國公子了。

  韓非與姚賈是來面見王上的,韓非臉色蒼白地被姚賈給帶走了。龍陽君等人是進宮來尋徐福的。

  “先生如何謝我?”龍陽君拍了拍手掌,蒹葭走上前來,露出袖袍中遮蓋住的東西。

  一隻模樣精巧的小鼎立即露了出來。

  徐福心下驚訝,他沒想到龍陽君還會記得這一茬,竟然又給他找來了新的鼎,這都快是幾年前的事兒了吧?徐福接過鼎在手中把玩一番,倒還是熟悉的手感,熟悉的模樣,只是身上刻的紋理又不同於之前的鼎。

  鼎身上有細小的凸起,紋理似緊湊挨在一起的米粒。

  是為“粉米”,十二章紋之一。

  看上去這樣的紋理倒是挺能唬人的,但就是因為有這樣的紋理,所以它才失去了價值。十二章紋是周朝時形成的,周朝到如今才多久?換句話來說,就是這玩意兒連古董都算不上嘛。一個不是古董的東西,能值什麼錢?跟什麼神秘傳說都攀不上關係。

  但徐福始終沒弄明白用鼎搗藥的神奇效果,所以遲疑一下,他還是收下了鼎。

  “龍陽君何處需要我?”徐福頓了頓,“我自然不會推辭。”

  龍陽君點頭,“我本也沒什麼地方能求到先生那裡去的,不過眼下正好有一樁。”

  “哦?是什麼?”徐福也覺得龍陽君不會需要求到自己這裡來,以龍陽君的本事,還有什麼是他都做不到的。

  “蒹葭不肯跟我同房,怎麼辦?”龍陽君微微笑著,拋出這樣一句話來。

  蒹葭臉色爆紅,咬牙切齒。

  “這個啊……”徐福回頭,裝作看不見蒹葭臉上猙獰的表情,“蒹葭,你看這該如何是好呢?”

  蒹葭的臉色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然後突然衝上前,將龍陽君扛上肩就往宮外跑了。

  眾人皆驚。

  徐福:……

  他覺得,到現在,蒹葭和龍陽君究竟誰上誰下,那都是個謎。

  蒹葭撒腿就跑了,桑中一人留在那裡便有些尷尬了,簡單與徐福說了兩句話,也就跟著離去了。

  徐福一個人在那裡站了會兒,眨了眨眼,乾脆回寢宮去折騰胡亥了。

  那日過後,公子遠便和當初公子嘉一樣,在宮中幾乎銷聲匿跡,而韓國使臣根本不敢問起公子遠的下落,待到使臣回國復命時,嬴政告訴他,公子遠此後便留在秦國了。

  韓國使臣初時以為,喜好男子的秦王看上公子遠了,但是那使臣一見著徐福的那張臉,就覺得絕不可能了。若說這位駟車庶長的容貌,如同天上的星辰,那麼自家公子的容貌,便與地上的泥土差不多。真是半點也不誇張。

  那使臣心中暗暗嘆氣,擔心起公子遠是不是得罪秦王了,會不會丟了性命。但使臣地位卑微,在秦王的跟前,他就是口舌再伶俐,外交手段再棒,也都統統使不出來啊。

  韓國使臣只能憋憋屈屈地回去了。

  當日入夜後,公子遠便在宮中鬧騰了起來,他沒想到秦國當真說不放人,便不放人,在秦王宮的這幾日,日子哪裡是人過的?堂堂韓國公子,要什麼沒什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個宮人都不將他放在眼中。

  公子遠嘗到了被人瞧不起的滋味,但他還並不知曉,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

  徐福叫來人問了問,一聽公子遠還不知悔改,當即就沒了好心一把的心情。

  扶蘇坐在一邊,聽到公子遠的名字,不由得皺了皺眉。年歲漸長的扶蘇,越發能琢磨出人的心思了,他知道徐福不喜歡此人,當即便道:“此人在何處?”

  宮人回了個院名,扶蘇點了點頭,別的也不多說,轉頭又與徐福談了起來,說火藥,說新式的兵器,說得津津有味。徐福都覺得挺奇怪了。畢竟他記得歷史上的扶蘇,與秦始皇截然相反,這位長公子,心軟,仁善,而這並不是下一任秦朝皇帝該有的東西,因而後來扶蘇才那樣輕易便被兄弟給害死了。

  徐福將這些疑惑從心頭壓下去。

  或許歷史上也有不真實的地方吧。

  “哥哥……”胡亥不知何時從殿外跑了進來,沒一會兒就將扶蘇給拉走了。

  徐福鬆了口氣,自己坐在桌案前,絞盡腦汁地回憶著,上輩子他都記住了什麼高科技的東西,至少要能幫得上嬴政的東西。

  想著想著徐福便睡著了,第二日醒來後,便聽寢宮中的宮人說起了公子遠,徐福洗漱過後,一邊用早飯,一邊將他們叫到跟前來,問:“那公子遠怎麼了?”

  “他不願住在那院子裡,半夜裡便不管不顧地想要翻牆出去。誰知道……從牆上摔下來了,他平日在院子裡就沒少折騰,掉下來之後,有人聽見響動也沒過去瞧,直到白日裡了,這才請了侍醫過去,聽侍醫說,下半身怕是……怕是說不好要沒知覺的……”

  那不就是要癱了嗎?

  徐福原本想去瞧一眼的,但是想一想公子遠的嘴臉,他也就歇了心思。

  徐福總覺得這事兒透著點詭異,不過公子遠瘸了也好,至少不會在王宮中瞎折騰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只可惜,公子遠始終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請李侍醫過去瞧瞧吧。”李侍醫的醫術算是想當不錯的了,如果他都沒法子,那公子遠也只有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慘重的代價了。

  宮人點點頭退了下去。

  約莫過了小半月的時間,宮人才又對徐福匯報起了公子遠的近況。

  “李侍醫說是治不好了。”宮人無奈道,“公子遠知道自己傷了腿之後,便越發折騰,連傷也不好生養,藥更是不肯吃,這般下去,別說是治好了,怕是還要落下病根,日後還會疼的。”

  對這位公子遠,徐福也只能說一句實在作死了,他擺擺手讓宮人下去了,便不再過問。

  好的機會送到公子遠跟前去,但卻被他自己作踐了,怪得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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