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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除了衣袍,渾身又泛起了涼意,甚至還隱隱起了點雞皮疙瘩,他剛準備要下水,就嬴政按住了。

  “王上做什麼?”徐福不高興地皺起眉。

  “阿福不記得那脂膏了?”

  徐福冷颼颼地瞥了他一眼,“在我衣袍里。”

  沒想到徐福還當真做了出來,嬴政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翹,從衣袍里摸出脂膏盒來,這才擁著徐福下了水,一下水,溫差極大,徐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嬴政立即便將他緊緊摟在了懷中,嬴政身上氣血更足。不是有個詞叫氣血方剛麼?徐福就覺得嬴政的血一定是燙的,不然怎麼能將他摟在懷中,一會兒就將他暖和起來了呢?

  不一會兒,水花便飛濺了起來。

  這哪裡是來沐浴的?分明是存了心將水弄“髒”的。

  ……

  一番激情過後,最為疲倦的便是徐福,他一路奔波,剛回到宮中,又被嬴政攤煎餅似的,前後左右都煎一遍,別說他本身就瘦弱了,就是鐵打的,那肯定也軟綿綿、睏倦不已了。反倒是嬴政,好不容易不靠五指兄弟了,終於能將徐福抱在懷中吃個舒慡,那自然是神清氣慡、神采飛揚。

  原本嬴政還有一腔要斥責徐福的話,現在全都隨著那桶水給一塊兒抬走了。

  什麼斥責,什麼不滿,什麼怒氣……這會兒全都化作饜足後的溫柔了。嬴政的手撫過徐福光裸的背,不自覺地眯了眯眼。他竟然覺得,他越來越離不開徐福了。

  徐福此時沉入夢鄉,嬴政那半點“深情”的目光,他都沒能感受到,不僅如此,他又入夢了,還是上次那個夢,而這一次還是一模一樣的畫面,只是夢境裡頭,他和嬴政臉上的神色可以瞧得更為清晰了。

  但越是清晰,他就越是覺得奇怪。

  他和嬴政會露出冷酷的目光來?他們會漠然地看著對方?嬴政眼底壓抑著毀滅的瘋狂,而那個自己眼底則壓抑著冰冷的憎惡。或許是那目光太過冰寒浸骨,徐福不過對上一眼,便覺得難受得緊,他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然後迅速將自己的思緒從那個夢境裡拉扯出來。拉啊拉,他恍惚間聽見一句,“將他綁起來。”

  綁誰?

  那一瞬間天旋地轉,不等他有個答案,他就已經從夢中驚醒過來了。

  嬴政見他臉色煞白,睜開雙眼後又不發一語,也不多問,只是默默將徐福攬在懷中。徐福卻反常地將他推開了,然後埋進了被子裡,他的眼角流露出了一絲疲累來。

  嬴政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此時才月上中天,所幸之後兩人就都睡著了,而徐福也沒再做那個詭異的夢。

  醒來之後,嬴政已經去上小朝了,徐福卻因為渾身有些失力,而軟綿綿地靠在床榻上。宮人們也不催促他,就守在床榻前不遠的地方,只要他稍有動靜,宮人們便可以立即上來伺候。

  之前都是有別的事,加上又在路途之中,他沒那個心思仔細去思考奇怪的夢。現在他倒是有時間了。他知道自從來到秦國後,他做的夢,似乎就帶上了一種預測性。那麼他夢到自己的事又是個什麼意思呢?難道他夢見的畫面,也是對未來的預測嗎?徐福眉頭緊緊皺著,久久都沒有舒展開。

  宮人們小心打量著徐福臉上的神色,再默默記在心頭。待到當日嬴政歸來時,這些個細節便會傳入他的耳中。

  徐福心裡暗暗留了個心眼,然後才讓宮人伺候著自己換好衣服,用了早膳,隨後便坐著馬車出宮往奉常寺去了。許久不去,他這個奉常的確有些失職。

  這邊徐福進了奉常寺,引起連番驚呼,那邊嬴政在小朝上撤了徐福都尉的位置,大意告訴眾人一聲,徐奉常歸來了。

  聽見此消息,大家反應各一,其中最強烈的自然是尉繚。

  原本尉繚還有任務在身,但是為了等到徐福平安歸來,他硬生生地抗住了,嬴政也不想真與他起衝突,也就將他擱在那兒了,但是近日他對尉繚橫眉豎目的,滿朝上下還當尉繚這是要丟了王上跟前紅人的身份了呢。不過最後他們見嬴政也並未撤去人家的國尉之職,就知曉肯定是無事的。

  唉,說不定只是人家君臣之間的情趣呢。

  若是嬴政知曉自己手下這一干糟老頭子的想法,肯定得把他們撕了。他和尉繚之間的情趣?嬴政能被噁心得吐出來。

  嬴政下了朝,尉繚還堅持不懈地跟隨著他,初時眾臣以為,國尉這是要主動和王上和解了?但是隨即他們就想起來,那位徐奉常可是國尉的師弟呢。估摸著是準備去見師弟的吧。

  只是他們二人都撲了個空,那頭宮人來報,徐福一早便去奉常寺了。

  嬴政和尉繚此時都是一個想法。

  他還能有這麼敬業按時去當值的時候?

  徐福到奉常寺中的時候,正值月末主持卜筮之時,等他走進廳中來,便聽見王柳厲聲斥責一人的聲音,“心慌氣亂,如何卜筮?此等大事,豈可兒戲?”

  那氣勢倒是比起以前要強上許多了,徐福站在門口瞧了一會兒。或許是許久未見的緣故,也或許是從前他有些忽略王柳的緣故,這時咋一見,頓覺王柳的變化實在夠大,再難從他臉上尋到從前那個驕縱子弟的味道,正如脫胎換骨一般。他身上的驕傲雖然仍舊帶著,但是卻不像從前那樣,見誰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這樣的變化,當真難得……

  “徐奉常?!”一聲驚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登時驚動了裡面的人。裡頭的人聽說“徐奉常”三個字,手中的東西都拿不穩了,叮叮咣咣地掉了下去,一個個都張著嘴,宛若痴呆地看著徐福。他們壓根沒想到徐福真的能活著回來。

  戰場之上兵器無眼啊,它們可不管你多麼會卜筮多麼會算卦多麼會看天相,在兵器眼中,那才叫眾生萬物皆平等,對準了你,莫管你是誰,那就一定要讓你見血。當初徐福被封護軍都尉,雖然一時風光,也難免有人羨慕,但是之後見他久久不歸咸陽,又難以有個消息傳出。眾人這才覺得,那就是個泥坑啊,誰跳誰傻逼!

  結果這個“傻逼”回來了……

  咳咳。

  眾人忙收起臉上痴呆的表情,隨後又恢復了鎮定自若的狀態,繼續卜筮。

  若是他們真被亂了心神,等會兒要麼是被王柳罵,要麼就是被徐福教訓,哪種他們都不想嘗試。但是突然見了徐福,他們心中還有一腔情緒沒平復下來呢,難免會走神,手中自然出了差錯。

  徐福眉頭一皺,還不待他開口說什麼,王柳就已經毫不客氣地對著他們噴起來了。

  這個罵學藝不精,那個罵蠢到家,這個罵沒有鎮定力……總是出了錯的都被他噴了一遍,這些人礙於徐福也在旁邊,對於王柳施下來的這個威,他們也只有老老實實吃了。

  蘇邑走到了徐福的身旁來。

  方才在背後叫他的正是蘇邑。

  王柳也見著了蘇邑,當即就臉色一變,跟蒙了層灰似的黑沉,他不知是不是被蘇邑的模樣給氣著了,竟然硬是一句話也沒再說。

  那些被王柳看守著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徐福見王柳和蘇邑互相打量,總覺得這二人之間有些怪異,不過不管有仇有怨,還是有愛有恨,他都慷慨地讓出機會來,讓他們慢慢溝通。徐福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了,他一走,那些人頓時更鬆了口氣,但王柳和蘇邑卻是傻了眼。

  蘇邑還沒和徐福多說上兩句話呢,就偏偏被王柳給截斷了,兩個人你冷眼我橫眉,看來看去,最後誰也不與誰計較,各自別過臉去。王柳礙於要看著這些人,只能待在這裡,而蘇邑卻能直接去找徐福,王柳看著他的背影,氣得咬牙,忍不住在地上狠狠地磨鞋底。

  那蘇邑,偏又要捷足先登!

  他怎麼就老往徐福跟前湊呢?他知不知道這是要被王上弄死的!王柳心中頓時升起了偉大的火苗,他覺得自己就是去拯救蘇邑的。要不然以蘇邑那憨直的性子,說不定真的被王上宰了。我的用處這樣大!

  結束月末卜筮後,王柳整理完竹簡,就趕緊去尋徐福了,這個時候都快要散值了。王柳緊趕慢趕走了過去,卻見蘇邑與徐福同行往外走,竟然還聊了這麼久?!王柳忙跟了上去,當然,為了不損害自己的形象,他是悄悄的。

  只是王柳這個悄悄,哪裡能瞞過眼睛利的人。就好比在奉常寺門口雷打不動日日必來接徐福的小內侍。

  小內侍一注意到他的身影,立刻笑道:“王太卜這是做什麼?”

  蘇邑臉色一黑,轉身過去將王柳拎了出來。

  而此時小內侍已經恭恭敬敬將徐福請上馬車去了,王柳一臉不忿,沒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就被發現了?但他再不忿,也只能被蘇邑拎著走了。

  王柳大丟臉面,氣得大罵蘇邑。

  不是個讀書人麼?不是只會搗鼓太祝諸事麼?怎麼力道這樣大?!

  二人罵聲倒是漸漸遠去了。

  徐福揉了揉額角,想起了白日與蘇邑閒談時說的話。他擔心自己當局者迷,於是便問蘇邑,若是做夢夢見了未來之事十分壓抑,那這個夢能信嗎?

  蘇邑詫異不已,“夢如何能信?”

  徐福搖頭,“從前我的夢都是可信,而這次,我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預測。”

  蘇邑淡淡道:“徐奉常何須如此?不過一個夢罷了,若是真有夢中之事出現,徐奉常之能,還不能解決嗎?”

  蘇邑似乎對著他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徐福都不知道是何時開始建立起來的,不過蘇邑之話,倒是打開了他的另一扇門。好像也是,他本就是算命之人,怎麼突然間反倒執著起自己的命數未來了?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徐福放下心來,回到宮中後,看見嬴政那張臉,倒也不會想到何時散夥兒這件事了。徐福看上去面上仍舊的不動聲色,但是他內心卻好似燃起了一把火,有種莫名的說不出的激盪要抒發一下。

  於是說干就干,他和嬴政剛剛用過晚膳,徐福就忍不住主動將嬴政撲倒在了床榻之上。

  他這一撲,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嬴政毫無準備,嬴政那樣高大的身板被撲倒下去,床都震了一下。

  徐福:……

  還……真·床震也。

  不過隨即嬴政就反客為主,將徐福壓倒了。嬴政非常喜歡徐福這樣求歡的方式,好像終於捨得對著他敞開了心扉了。嬴政哪裡知道,其實就是徐福想通了,覺得日子就這麼舒適地過,等麻煩砸頭上了,到時候再說。

  只是國師之位肯定要緊著去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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