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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弓箭來。”徐福冷著臉道。

  有一名秦軍無意中對上他的眼神,生生打了個冷顫。

  那目光,怎麼說呢?冷得就跟看死人似的。偏偏徐福長了張格外好看的臉,通體氣質出塵,秦軍頓覺他瞧著就跟那無情的神靈似的。

  有人忙遞上了弓箭。

  他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都等著看都尉如何大展身手,他們還默默道,都尉瞧上去雖然瘦弱了些,但功夫想必是厲害的……吧……

  下一刻他們便眼睜睜瞧著都尉將手中的弓箭塞到了別人手裡。

  徐福冷聲吩咐桑中:“給我she死他!”

  桑中原本胸中也是一腔火氣,對方當著他的面傷了徐福,他心中正不痛快著呢,恨不得衝上去將那人扯下來,把頭先給揪了。

  桑中想也沒想便將那弓箭握緊在手,抓著旁邊馬兒,麻溜地爬了上去,停頓都不帶的,迅速搭弓she箭。

  一擊未中……

  便再次搭弓。

  第二次she出去,徐福只能看見那箭矢的尾巴,其餘的卻是看不清了。

  不過趙軍那方突然吵鬧了起來。

  徐福的心落了地。

  看來是she中了。

  而此時王翦已經率軍往後撤了一些,弓箭手匆匆擠到前方來擺好軍陣,也不過是瞬息的事情。

  趙軍見勢不好,忙往後撤。

  他們可都大都未穿盔甲,此時被she中,絕對死得透透的!

  還有些被遺留下的,那些身手太過敏捷,都躥進秦軍中來的,頓時便成了棄子,很快被秦軍們一擁而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桑中撈住徐福的腰,將他帶上了自己的馬。

  桑中一揚手中弓箭,指著對方那頭道:“先生,方才便是那人she箭劃傷了你。”

  因為位置陡然轉高,視線開闊了起來,徐福終於再度看清了對方。

  還是那個弱冠男子!

  此時他正恨恨地咬著牙,眼神陰鷙地頻頻看向徐福和王翦的方向,瞧他模樣似乎還不大肯走,還是他身邊的人將他硬生生扯進了城門內。

  儘管趙軍撤得如此之快,卻也嘗到了秦軍弓箭的苦頭,許多人慘叫著倒下去。

  城門上還釘了不少的箭。

  因徐福受傷,加上方才趙軍那一手太過出其不意,王翦也不便令大軍在城牆前久留,當即便命眾人回營。

  大軍撤退,回到駐紮地後,徐福才發覺,自己還一直坐在桑中的跟前呢。

  桑中將他輕巧地放了下去,徐福回頭驚訝地看了一眼他,沒想到桑中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骨子裡也藏著那麼大的力量。

  桑中從馬背上跳下來,臉色有些怪異,徐福只瞥了一眼,倒也沒太在意。

  或許他也是第一次上戰場,與自己一樣不適應吧,只是自己更會偽裝罷了。

  軍中大夫馬上趕了過來,王翦親自將徐福請進了自己的帳中,其他大小將領也跟了進來。

  之前與徐福嗆過聲的,此時免不了臉紅。

  他們打了太久的勝仗,難免有幾分自傲,瞧不上前來指手畫腳的都尉,當然他更多瞧不上的還是那軟趴趴的趙軍。若非城牆還足夠牢固,閼與屯兵也尚且足夠,他們早就能破城而入了。

  連個正經將領都沒有的閼與,如何能抵抗威武強悍的秦軍?

  這些個將領,如何能與王翦將軍相比?

  他們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態,全然沒想到趙軍能有什麼出其不意的手段。

  偏偏打臉來得如此之快,那箭矢飛來的時候,眾人都是傻了眼的。

  如今秦軍裝備精良,而趙軍多有不足,人手也不足,弓箭手難與秦軍匹敵,誰知道他們偏偏就挑出一人來,專門盯著王翦將軍she呢?

  如今再想人家都尉口中所言,大夏天的,卻是硬生生驚出了一身寒意。是他們錯將珍珠當魚目啊!

  都尉如此神通廣大,他們竟是不信!

  大夫蹲在徐福身邊為他上藥,徐福微微偏著頭,露出一截雪白與鮮紅交織的脖頸來,眾人都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帳中靜謐非常,一時間,竟是無人敢發一語。

  第98章

  還是有人突地掀起帳子,大馬金刀地闊步走進來,問了句“如何了”,這才打破了沉寂的氣氛,眾人都不約而同仰頭向他看去,其中也包括了徐福。

  徐福眼眸里乍地閃過那道挺拔精瘦的身影。

  是之前接他們的那個領頭人。

  待到那人走近了,徐福才看清他臉上已經洗清了血污和泥灰,那張臉,可是好生熟悉得很啊……徐福細細將回憶一捋,便找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名字。

  “李信?”徐福出聲問。

  越瞧那張臉,徐福便越肯定了,之前時間匆忙,他沒來得及仔細打量,其實只要稍微多注意一些,便能忽略掉那些血污,直接看到底下的臉是個什麼模樣。畢竟臉上的骨頭是固定擺在那裡的,沒有誰能和李信擁有一樣的骨頭和命格。

  李信也一聲不吭,神色複雜地到了徐福的跟前。

  王翦正要開口呢,偏偏李信又突然開口說話了,“原來你還沒忘了我。”

  徐福歪了歪頭,好讓那大夫更方便為他上藥,無比自然地道:“你那張臉,如何能忘?”

  這話,由一百個人來聽,自然就有一百種不同的猜測。

  周圍的人聽見這話,便神色怪異地在他們身上來回打量,桑中的臉登時就拉了下來,虎視眈眈地盯著李信。

  王翦也不知道這是哪一出,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此次,實要多謝都尉。”

  正巧此時又有人進來了,徐福便遙遙一指,“王翦將軍還是謝他們二人吧。”

  眾人順著徐福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高一矮兩個風流人物,端的好相貌!而王翦心中再度升起了那怪異的熟悉感。那個高個子的,他究竟是在何處見過的?這樣的好相貌,他若是見過應當不會忘記啊。

  打帳外走來的正是龍陽君和蒹葭,龍陽君注意到了王翦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讓神色變得溫柔了一些。他的眉眼一旦溫柔起來,便與那個跟在魏王身側的男寵龍陽君有了天差地別。

  王翦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暗道,或許只是錯覺罷……

  當時有人是看見龍陽君和蒹葭那敏捷身手的,大家都是軍中武人,對於有本事的人,自然再佩服不過,此時見他們來了,自然有人忍不住站起身來,衝著龍陽君便道:“閣下一手好劍法,能否請教一二?”

  身上帶點功夫本事的,多少有點好鬥的脾氣,看見厲害人物,總想要一較高下。

  莫說是他們,或許哪一日徐福碰見了比自己更厲害的人物,他說不準也想上前跟人比試一通。

  偏偏龍陽君突然一指身旁的蒹葭,道:“那得問他了?”

  那人愣了愣,沒明白什麼意思。

  蒹葭卻是臉色一黑,冷著臉悶頭也往徐福跟前去了。

  王翦這才回味過來,忙問徐福:“這幾位都是都尉的隨從?”

  “正是……嘶——”徐福硬生生地將倒吸氣的聲音掐沒在嗓子裡了。若是呼痛,實在太有損形象。

  眾人見他那張俊美的臉都透著白了,頓覺心都跟著揪了一下。王翦微微有些尷尬,若非為了他,徐福倒也不至於隨軍上戰場,他本就毫無戰力,偏偏又生得一副尊貴模樣,往人群中一站,就好像生怕誰認不出他的地位一樣,他的身上便不自覺地放出光華來了,敵軍怎麼可能忽略過他呢?

  不過這尷尬也只是一瞬的,王翦很快便恢復了平靜的心態,他鄭重地向徐福、龍陽君、蒹葭三人道了謝。

  此時有將領忍不住問道:“都尉可否再瞧一瞧,接下來可還有什麼禍事?”

  其他人也連忙附和,“是啊,將軍可是不能出事的啊……”

  此時徐福脖子上的傷口也已經處理結束了,大夫從地上站了起來,徐福也能直起脖子了。眾人看著徐福的目光登時便升起了幾分敬畏。不管遭遇什麼,都能面不改色的人物,實在厲害啊!他們卻不知,這只是徐福多年練就出來的本事罷了,如今已深入骨髓成了習慣,自然不會改變。

  “王建將軍應當十分清楚,卜筮之術並非那樣容易。”徐福神色淡淡地說出這句話來,眾人聞言,臉頓時就紅了,忙向徐福道歉,“都尉,我們不通此事,多有冒犯,還請都尉原諒!”

  “是啊是啊,我們也沒想到這一茬,想來那卜筮之術應當是十分麻煩的,嘿嘿,那就不敢再勞煩都尉了……”

  雖然他們口中這樣說,不過徐福猜大部分人是沒放在心上的。

  什麼都尉?自然不能同與他們朝夕相處,同上戰場的王翦相比!他們說不定此時正在想,若是勞累一些又怎麼了?若是能讓王翦將軍避開危險,那不是十分划算嗎?何必再扭扭捏捏?

  徐福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大致就知道了這些人的性格,和腦中所想。

  倒是王翦並未強求,能躲過一次危險,已是大善!怎能奢求更多?許多貪心的人,不都是因為自己的貪得無厭而丟了性命嗎?

  王翦命人去留意那趙軍領頭人的來頭,之後又與徐福閒聊幾句,礙於跟前人實在太多,而王翦還要與諸位將領調整戰術。徐福便很自覺地帶著自己的人出了帳子,只是他走時,李信回過頭來瞧了他一眼,那目光怪不是滋味的,帶著幾分沉悶的味道。

  徐福只覺得李信這模樣,與之前巷子裡的模樣不大相同了,轉念一想,或許是軍中歷練,越發成熟了。

  如今李斯已是客卿,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李信便也是將軍了。

  他和侯生的批語都應驗了,也不知到時候算是誰勝誰負。

  身後的帷帳落下,徐福已經和他們走遠了。

  軍中士兵小心地打量著徐福一行人的模樣。

  俗話說軍中無女人,久了見著母豬都覺得是香的呢。更莫說是瞧見幾個長得比姑娘還好看的人,那還不得憋足了勁兒瞧?不過他們的目光也並無惡意,多是帶著好奇和驚嘆,似乎很難想像,同是人,怎麼就有人能長成這副模樣呢?

  徐福一行人就頂著這樣的目光進了帳子。

  桑中也不知突然抽了什麼風,為徐福布置好床榻,為他端來食物和熱水,隨後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徐福一怔,問蒹葭:“他怎麼了?”

  蒹葭那神經粗得都快趕上筷子了,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龍陽君的心思從來沒往桑中那邊遛過,自然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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