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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邑心中難受至極。

  徐福一概不知,與蘇邑見過之後,這才回到了王宮中。而蒹葭跟著他出了宮之後,便沒同他一路了,而是徑直回了府邸,也不知他會和龍陽君如何商量。

  之後徐福又特地囑咐了扶蘇,看了胡亥。

  扶蘇見他要走,多有不舍,便道:“老師要去趙國,請老師先留一書簡給我,扶蘇看著書簡,便也當看做老師了。”

  徐福立刻命人拿來自己平日裡看的竹簡,交給了扶蘇。

  瞧扶蘇這話說的,未來長大了,必然又是撩妹的能手。

  轉眼便是出行之日。

  徐福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對未來旅途的期待,蓋過了心中的不舍。瞧上去,他倒是更像那小說中的渣攻。

  他隨糧糙大軍出發,依舊乘坐馬車。

  他如今是護軍都尉,到了軍中,便等同於監軍。這一職可不小!也就是他,才能得到嬴政如此提拔了!

  嬴政信任徐福,知曉他不會亂來,不會胡亂插手到打仗中,為了不讓他到軍中被欺壓,嬴政這才給了個超然的地位。這樣一來,他也多少可以放心些了。

  護送糧糙的大軍,他們也是知曉徐福的地位的。當初徐福主持蜡祭,咸陽城中可是傳遍了的。

  難得主持蜡祭的,換成了這樣一個神仙似的人物,誰會不掛在口頭多說上幾句?比起從前的太祝和老太卜,咸陽城百姓也是更喜歡徐福的。

  不得不說,有一張好的臉,的確是事半功倍了些。或者說,有個好的氣質,就更容易折服人。

  徐福坐在馬車之中,馬車搖搖晃晃出了咸陽城,桑中與他同坐在馬車之中。

  桑中搖頭道:“久久不見蒹葭身影,他平日雖然不靠譜了些,但也不至於遲到許久啊,也不知是否出了事……”

  他話音剛落下,便聽見馬蹄疾走的聲音從馬車後傳來。

  大軍立刻停住了前進,士兵將那兩匹馬攔住了,“來者何人?還不快速速離開!押糧大軍也敢冒犯?”

  “我乃都尉身旁的隨從蒹葭!”

  “那你身後之人呢?”

  不待蒹葭回答,這廂徐福已經掀起了車簾,探出頭去,高聲道:“那二人皆是我的隨從,將人帶過來。”

  有徐福發話,士兵們自然不敢再攔。

  蒹葭二人進了包圍圈來,跟在蒹葭身後的不是龍陽君是誰?

  他們當即棄了馬兒,交給一旁的士兵,隨後便跟著上了馬車。

  “如何這樣慢?”桑中皺眉問道。

  蒹葭進了馬車,臉色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龍陽君立刻道:“是我之過。”

  徐福的目光不自覺地在他二人身上掃過。龍陽君今日自是換下了裙裝,轉而著了男裝,不知是不是許久不見的緣故,乍一見,徐福總覺得有何處怪怪的。

  徐福收起目光,道:“委屈龍陽君與我做個隨從了。”

  龍陽君卻是笑了笑,臉上的冷淡褪去,道:“並不委屈,能與先生做個隨從,倒是龍陽之幸。”偏偏他這話說得誠懇無比,惹得蒹葭看了他好幾眼,直露出嫌惡的表情來。

  ……

  押糧大軍便如此朝著閼與而去。

  站在城樓上的嬴政看著大軍化為一個個螞蟻小點遠去,這才冷著臉轉身離去。趙高站在他的身側,都不敢隨意開口了。等嬴政回到王宮後,有內侍來報,國尉又來了。

  嬴政心頭正憋著一股鬱氣呢,聞言便立即讓人帶尉繚進來了。

  尉繚也是沉著臉,二人互相瞧了一眼,尉繚道:“王上如此對我那師弟,若我師弟出了事怎麼辦?”

  嬴政手中一用力,不自覺的,那筆刀便扎入了桌案之中。站在旁邊的內侍見狀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暗道,這國尉還真敢說啊!一次二次撩王上的虎鬚了,與韓非的臭脾氣差不多。

  “那寡人便踏平趙國!”嬴政聲音冷厲如冰箭。

  但尉繚卻不吃這套,只淡淡道:“王上,若我師弟出了意外,踏平趙國可有何用?莫說趙國,便是將六國都踏平了,可有何用?”

  嬴政心中憋得內傷。

  寡人倒也是如此想的!恨不得將徐福日日拴在身邊,這才安全!但徐福並非寡人可以隨意搓揉的人,他有自己的主意,寡人如何能攔得住?屆時弄不好,反讓徐福對寡人不喜,那可如何是好?你個老光棍來給寡人賠個徐福?給寡人修補破碎的感情嗎!

  嬴政眸光銳利地看著尉繚。

  尉繚也眼含不滿地看著嬴政。

  這二人,誰瞧誰都覺得胸中憋氣,不慡快,相看兩相厭!

  如今徐福已走,尉繚也就是來膈應膈應嬴政,這樣他心中才覺暢快。尉繚一甩袖袍,向嬴政告退。

  等他走了,嬴政胸中怒火還未消呢,他滿腦子都是徐福,氣著氣著,特麼的小兄弟還起立了!嬴政想到徐福留下來的脂膏,心中仿佛一把火灼燒得厲害,一面慾火升騰,一面怒火旺盛。他一定是史上最憋屈的秦王!

  ·

  徐福等人行在路上時,天氣已經十分炎熱了,不過那些頂著烈日的士兵還未叫苦,徐福當然也不會叫苦。路是他非要走的,他可沒什麼能抱怨的。

  只是見到士兵們頂著日頭行軍,徐福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他不會叫他們停下來,因為這可能會延誤了秦軍用糧的時候。

  但他可以看天氣啊!

  他可以算到,幾時天氣陰沉,幾時下雨,幾時天氣涼慡啊。

  如此觀察幾天後,到了這日下午,徐福便突然掀起了車簾,開口說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道命令。

  “找個山洞。”

  “找山洞?”距離徐福最近的士兵最先愣了,那士兵小心地問道:“都尉,為何要尋……尋山洞啊?”

  “天黑時,便會下大雨。此時若是不尋,等再晚上一些,便遲了。”

  眾士兵面面相覷,不知是不是該信,但思及糧糙的重要性,他們還是老實聽從了徐福的話,去尋山洞了。

  他們人並不多,找個足夠大的山洞,便完全可以容納下他們。

  一路緩緩前行,一路尋找,他們總算是趕在天黑前尋到了一處山洞。

  有人低聲道:“躲樹下不是也成嗎?為何偏要尋山洞?”

  “樹是不能躲的。”開口說話的卻是龍陽君,“我曾見過有人躲在樹下,恰巧被雷劈中,也不知那雷是否有靈性,但還是不要在樹下躲雨為好。”

  龍陽君說的話令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哪裡還敢質疑徐福之話?他們聯想到徐福在咸陽城中是個什麼地位,頓時心中愈加膜拜徐福。想來信他,是絕對不會錯的!

  一行人很快進了山洞,又點起火堆,紛紛取出乾糧來食用。

  桑中拿著食物遞到徐福的手邊,徐福卻看向了洞外,“該來了……”

  旁人聽見,還道他在說什麼呢,卻聽一聲悶雷響在空中,將所有人都驚了一跳,唯有徐福還穩坐在那裡,從桑中手中拿過食物,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要、要下雨了?”不知道是誰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

  接連幾聲雷響之後,外面便稀里嘩啦地下起了大雨。

  看得人直咋舌。

  “怪不得……就說咋這麼悶熱呢。”有人感嘆了一句,隨後看向徐福的目光便摻雜上幾分崇敬畏懼了。

  連老天都能測的人,自然令人倍覺神秘尊崇。

  徐福將眾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暗道一聲,幸好是與士兵打交道。這些人只聽軍令,哪怕你隨便說個什麼,再不靠譜,他們也是會執行的,無形中少了許多麻煩事。

  可惜啊,他只是個奉常,這都尉也不過是臨時的,不然與士兵做個上司,那才叫省心呢。

  嬴政也不會答應啊……

  桑中拿了袍子給徐福披上,“夜深有寒氣。”

  “多謝。”徐福抱著袍子緊了緊,靠在洞壁,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知不覺倒也睡著了。

  很快山洞裡便安靜了下來。

  這是行軍這麼久以來,士兵們休息得最舒適的一次,雨聲都成為了催眠曲,反而令他們睡得更舒適。輪流休息過後,再醒來,天就亮了,路上雖然有些淅瀝,但並不影響他們行軍。於是眾人推著糧糙,繼續上路。

  一路上倒是未再發生什麼事,這樣也好,他們本是押送糧糙去的,若是路上出了些意外,那才要命呢!

  只是到達閼與時,押糧大軍對於徐福的態度與初見他時,又有所不同了。若說初時,他們不過是礙於官位高低,才對徐福那樣恭謹,那麼現在他們就是出自真心地敬畏了。

  他們往前行著行著,便見了一抹抹灰色,像是墜在夕陽的邊兒上。

  有些精疲力竭的眾人,這才來了力氣,個個打起精神,派人先行與王翦大軍接洽去了。

  徐福的馬車還未走近,便有一行人朝著這邊來了,看上去是來迎接他們的。

  那為首的人穿著盔甲,面上覆著血跡和灰塵,看上去實在不大好看。徐福掀起車簾看了一眼,只覺得有些眼熟。龍陽君和蒹葭已經跳下馬車了,桑中扶著徐福下來,便同那前來迎接的人一起,往大軍駐紮地去了。

  那為首的青年男子,頻頻朝徐福看過來,徐福有些疑惑,難道他身上有什麼怪異之處不成?

  或許是那人的目光實在太不帶掩飾了,弄得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桑中更是皺眉道:“這人什麼來頭?怎的這樣無禮?”

  跟隨徐福而來的士兵倒是沒想到那麼多,他們暗自笑笑,道那位將軍定然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吧,所以才會忍不住頻頻回頭來看吧,想當初他們知道護軍都尉長這個模樣時,也是吃驚不小呢。

  很快,他們便進入了大軍駐紮的包圍圈裡。

  抬頭便可見秦軍的大纛,正迎風飄揚。

  徐福轉頭打量了一番這個環境。

  遠處一抹斜陽,染著濃重的胭脂色,近處有些乾枯的老樹,樹上停著些模樣奇怪的鳥兒,鳥兒口中發出怪異的叫聲。原本應是幅美景,但是徐福一聯想到夢中的畫面,便覺得這模樣生生變得瘮人起來了。

  “王翦將軍呢?”徐福開口問那為首的人。

  男子開口道:“將軍還在外,一會兒便回來了。”

  那男子的聲音微微有些嘶啞,或許是白日裡扯著嗓子喊得多了,便成了這副模樣。徐福總覺得這聲音聽起來似乎也有幾分耳熟,只是想了半天卻又什麼都沒想起。也是,他腦子裡若不是嬴政這些相熟的人,裝的便是卜卦看相之類的玩意兒,哪裡還能裝下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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