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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看著徐福,目光熾熱,他沉吟半晌,“……這是自然。”聲音低沉有力。他給出了自己的誓言。

  嬴政想到了自己父親秦異人的兄弟姐妹們。

  若不是有當時還為太子妃的華陽夫人在,秦異人根本掙扎不出頭來。

  嬴政雖然對扶蘇還不夠親近,但他對扶蘇的表現甚為滿意,早已有將他培養為繼承人的想法,自然也就不需要多餘的子嗣了。有個胡亥陪著扶蘇,便已足以。

  ……

  徐福聽罷,只點了點頭,神色瞧上去還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雖然這玩意兒,徐福是不太信的,不過,有總比沒有好,聽著也比較舒坦,要是日後秦始皇做不到了,他就可以拿出來啪啪啪打完臉走人了。

  若是有任一宮人在側,聽見二人對話,肯定驚駭不已,徐福竟然能令堂堂秦王如此為他考慮,而徐福的反應竟然還如此平淡?!

  徐福收起手,露出下面胡亥的小臉。

  胡亥還是笑得一臉傻白甜,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從生死邊緣走了一遭,最後被拉到了安全地帶。

  “以後教導胡亥,自然也是交予你,寡人概不插手。”

  “好啊。”想一想,在這個世界,教出個自己的傳人,倒也不錯。只是秦二世變成了一個神棍,那畫面有點美,徐福想一想都覺得有點……醉人。

  胡亥的歸宿定下,至少之後的幾年內,他的性命都無憂了。

  畢竟多了個兒子,這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徐福的心情愉悅了不少,今天他就多了幾分閒心,多陪了會兒胡亥,然後才撒手跟隨嬴政離去。

  徐福原本準備到奉常寺中去報導,結果嬴政反倒勸他翹班,“你如今已經身為典事,不必事事親躬,不必時時要到奉常寺去。”

  這就是屬於典事的特權?

  想一想從前的熊義,似乎便是如此。

  左右一想到那“師兄”,徐福覺得留在王宮中,潛心多看上幾本書也是修身養心的好事。

  徐福難得如此配合了嬴政一次,嬴政還有些驚訝。

  二人自是連續荒唐了好幾夜,左右徐福也不用早起到奉常寺中去,嬴政便折騰得越發起勁兒。

  幾日後徐福從床榻上醒來,第一件事都是問宮女,為嬴政準備補湯了嗎?

  徐福覺得擔憂是有必要的。

  哪怕那是秦始皇,但他真的不會腎虛嗎?

  恰巧這日徐福問宮女時,被嬴政無意中瞥見了,嬴政臉色登時就黑了。他自然不知道,徐福一直對那薰香耿耿於懷,認為他們二人都有可能會腎虛、秒she、陽痿……如今多多預防一下,總是好的。

  徐福想要給嬴政也喝補湯的計劃失敗了。

  徐福正思考著要不要去奉常寺走一圈的時候,扶蘇找上門來了。

  年幼的扶蘇跟著另外一些更有本事的老師學習一番,周身的氣質都有所不同了。他站在那裡,身形矮小,卻給人以謙謙君子的風度,瞧上去倒是更像鄭妃,而不像秦始皇。

  “扶蘇公子請坐。”徐福指了指面前的位置。

  扶蘇跽坐下來,小聲道:“母親想要見老師,老師能去一趟嗎?”

  有了上次在先,這次徐福便不想踏足嬴政的後宮了。

  “我不便前去,若是鄭妃要見我,便先告訴王上一聲。”免得引起誤會。他與鄭妃沒有什麼交情,何必因為此事,惹得秦始皇不快呢?

  扶蘇咬了咬唇,“母親料到老師會如此了,母親會前來,在宮殿外相候,那麼多人瞧著,應當是無事的。”扶蘇年紀小,但思維卻不幼稚,他竟然也能想到著一層去。

  徐福不得不改變自己對鄭妃的感官。

  若是沒有鄭妃這個母親的引導,扶蘇怎麼會如此聰慧?不似旁的孩子那樣天真單蠢。

  “那我便恭候鄭妃了。”

  扶蘇點點頭,爬起來,小跑著出去了,或許便是找鄭妃去了。

  為了以示尊重,徐福當然不可能真的坐在宮殿中等著鄭妃來見他,他迎到殿外應當差不多碰上鄭妃到來。

  出了宮殿,扶蘇已經不見人影了。

  徐福不由得往前多走了幾步路,只是沿路還是未能瞧見扶蘇和鄭妃的身影。他不得不頓住腳步,立於一旁等待。他身後跟著內侍和宮女,看上去還是很顯眼的,鄭妃若是走來,想必一眼便能看見他們。

  不多時,徐福便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走了過來。

  不是鄭妃!

  那是誰?

  徐福微微眯眼,待人走近了,雙方都是一驚。

  這不正是在魏國客棧內,他見到的那名給龍陽君相面的男子嗎?當時他們遠遠看著男子朝秦境而來,沒想到,竟是如此湊巧,出現在了王宮之中!

  男子的眼中也透著幾分驚訝。

  “你果然在這兒!”男子眸色深深,教人看不清他眼底飛速閃過的神色。

  什麼意思?徐福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男子與他沒有交情,怎麼會說出這句話來?像是那男子早就知曉他會出現在此處一樣。

  “你……”男子還欲與他多說,便見另一頭有女子款款行過來了。

  男子面色尷尬,自然不能久留,於是匆匆扔下一句話,轉身便要走,“你等著我。”

  徐福一頭霧水,忍不住叫住了他,“誒,可否能知閣下大名?”

  男子頓住腳步,迴轉身來,臉上訝異更深,他沉吟半晌,才道:“尉繚。”

  尉繚?

  徐福記不起此人可否在歷史上有記載,只覺得又一個有些耳熟,偏偏想不起是誰的人物。

  徐福搖了搖頭,將疑惑藏於心底,揚起頭來,迎向那頭走來的鄭妃與扶蘇。

  鄭妃雖然神色一如既往的寡淡,但只要稍微細心一些,便能發覺她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容光煥發的味道,臉頰就好似打了腮紅一般,氣色好了不少。那雙沉靜的眼眸也變得靈動了不少,嘴角也不像從前那樣總是抿得緊緊的了。

  變化真大。

  徐福又細細將她的面容打量了一番。

  之前他從她的面相上瞧不出什麼東西來,但現在卻是順利瞧出了。

  一個人的精神面貌,真的會直接影響到人的未來。

  鄭妃便是如此,因為氣色和心態的變化,她的命格也有了小小的波動,自然,是朝著好的方向去的。

  徐福收起目光,沒有再看。

  盯著女子瞧太久,總歸是不禮貌的,若是看相時要看上許久,那也先要與鄭妃打個招呼的。

  “徐先生。”鄭妃盈盈一拜。整個人都如同一灘死水驟然活了過來。

  “隨我來。”徐福轉身走在前。

  鄭妃自然不會計較這等小事,連忙跟上了徐福。

  一行人就在宮中守衛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走到了嬴政寢宮旁的宮殿裡去。

  徐福當然不可能將鄭妃帶到寢宮去。

  總覺得怪怪的。

  一個是過去的姬妾,一個是現在的情人。

  這會讓徐福有一種,自己是欺負“善良女主角”鄭妃的“惡女人女二號”一樣。

  “鄭妃可有事?”徐福的性子向來就是這樣開門見山。有事便說事,用不上過多寒暄。

  鄭妃的性子倒也直,她命人將扶蘇帶了下去。

  開口卻就是震撼的話,“徐先生,是否與王上有男女間的情誼?”

  怎麼連鄭妃都能看出來?

  他與秦始皇看起來很像有一腿的樣子嗎?

  徐福閉口不言。

  萬一是被人套話,他主動說出來,那就太蠢了些。

  鄭妃見他不語,就知道,若要換得徐福開口,那她必須要更有誠意才行。鄭妃突然間在徐福跟前跪了下來。

  徐福驚了一跳,立刻便站了起來,“鄭妃這是做什麼?”

  “我求先生一事,我知曉先生與王上互相鍾情,如今後宮已成擺設,後宮之中,諸多姐妹日子過得瀟灑快活,唯我一日也快活不起來。先生為我看相算卦,應當早已看出一二,我猜先生是不願傷我臉面,這才沒有直白說出……”

  “你瘋了?!”徐福低喝一聲。

  這是在什麼地方?在秦王宮中,這裡是秦王的地盤!鄭妃在這裡說的話,當真傳不到秦王耳中去嗎?自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鄭妃一時衝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出大麻煩來,那就糟糕了。

  但鄭妃卻連連搖頭,跪伏在地,半晌也不肯起來。

  那些遠遠站著的宮人們都僵直地站在那裡,誰也不敢貿然上前來插手。估摸著在他們眼中,還以為徐福如今是恃寵而驕,要欺負鄭妃了呢。

  “可我已不能等了……先生雖說我能得償所願,但先生可能看出,我中了一種毒……”

  徐福腦中飛快地閃過什麼,“那薰香?”

  他與嬴政一同去往後宮,他第一次見到扶蘇的時候,那屋中燃的便是胡姬拿來害人的薰香。

  當時嬴政還大發雷霆,認為鄭妃這個母親實在不稱職。

  如今聽鄭妃的口吻,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中了薰香的毒?

  “是……那薰香……我也是偶然得知那薰香有毒……先生是知道的,我從前小病連連,久病成醫,自然也通一些醫術,我發現得尚早……”

  徐福更為不解,他不由得擰起了眉,“既然發現得早,為何還會中毒?而且就連扶蘇公子也……”

  鄭妃忽然間平靜了不少,眼眸之中的激動之色褪去,只是她的模樣瞧上去不如方才初見時那樣容光煥發了。

  她似乎是回憶了好一會兒過去,然後才恍惚道:“我以為只有死才是唯一的解脫了,胡姬為人尖刻,容不得她人爭寵……我本也不欲爭寵的……只是我生下了扶蘇而已……胡姬是王上身邊的寵姬,我怎敢與她爭鋒?她要如何我便讓她如何了……更何況,我本也過得不開心,我總有一日是要死的,我怕什麼?”

  “那扶蘇呢?你不為他考慮嗎?”徐福覺得難以理解,忍不住皺起了眉。

  “我正是為了他考慮啊!當時胡姬正受寵,有朝一日必會同我一樣誕下子嗣,她的兒子與我的兒子自然就成了對手,胡姬何等利害之人?若我不讓扶蘇受著那薰香帶來的痛苦,他日讓胡姬起了忌憚,他丟的便是性命了!”

  徐福也只能暗自感嘆一聲,當時秦始皇演戲也演得太好了,讓後宮上下都以為他寵愛胡姬,蒙蔽了所有人,也蒙蔽了胡姬自己。若不是如此,之後秦始皇突然反過來撕了他們的時候,他們怎麼會那樣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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