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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動?

  他睡個覺,來的哪門子的情。動?

  那侍醫走了以後,徐福神色都還有些恍惚,他細細回想起昨夜入睡前的畫面,又細細回想起自己頻頻做的夢。

  嬴政緊緊盯著徐福臉上的表情,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徐福會發現嗎?

  嬴政心中隱隱湧起一股激烈的興奮之情。

  徐福琢磨了半天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許久之後,他終於舒開眉頭,恍然大悟。

  他重生穿越已不是什麼稀奇事,誰人也不敢言這世上無鬼。

  他夜夜春。夢的橋段,不是與上輩子地攤上賣的猛鬼故事情節十分相似嗎?文中女主人公便是與那男鬼夜夜糾纏,隨後被男鬼吸食陽氣……

  想一想,他脖子會疼得這麼厲害,說不定便是被鬼……

  徐福“嘶”了一聲。

  嬴政心跳更快。他以為徐福發現了什麼。

  嬴政上前一步,面色沉穩,內心波濤洶湧,道:“怎麼了?”

  徐福陡然抬起頭來,問嬴政:“王上在寢殿中可曾撞過鬼?”如果他夜夜入夢,也跟那個原理相當。那之前秦始皇偶有從夢中驚醒時,難道也是因為他在夢中被鬼非禮了?

  滿懷期待的嬴政:……

  第52章

  不等嬴政回答,徐福便已經自我否決了。

  按照古籍記載,天子屬於自帶光環的一類人,無論什麼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都不可能近天子的身,像秦始皇這樣一身霸氣與一身煞氣集齊的,應該更不可能撞鬼了吧?

  但除卻這個說法之後,徐福也想不明白,那謎一樣的一夜背後,他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皺了皺眉,徐福主動將話題拉開了,“王上此行可還順利?”

  嬴政意味深長地盯著他,從宮人手中接過盛著補湯的碗,親手遞給了徐福。

  徐福被他的目光盯得心中不自覺一顫,他避開了嬴政的目光,半張臉都埋進了湯碗裡。

  “十分順利。”

  徐福也沒掩飾心中疑問,當即問道:“此次擇日,王上為何不選我?”

  嬴政口吻帶著冷意,“太后下葬之日,何須用你去選?”

  聽他的口氣,徐福就知道,秦始皇心中對趙姬的芥蒂仍舊存在。徐福也很順利地理解到了他的意思。秦始皇並不打算為趙姬挑個好日子,所以也就不用找他了,連奉常寺中跟去的人,也只是隨意挑選的。徐福之前湧現的那點兒失落感,頓時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徐福點了點頭,轉頭對那內侍道:“勞煩為我上個藥。”

  內侍手捧盒子,剛要點頭,也就一轉眼的功夫,盒子就不見了。

  內侍:“?”

  再一轉頭,就看見那盒子到了嬴政的手裡,內侍閉了嘴,還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寡人來吧。”嬴政抬手將徐福摁在了床柱子上。

  被迫偏著頭的感覺有點奇怪,自己最脆弱最致命的一個部位被暴露在外,冷風撫過的時候,還讓徐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是秦始皇的好意不好拒絕啊,徐福想不通為什麼你堂堂千古一帝還有閒心給人擦藥,但是考慮到秦始皇的確是個對手下很好的上司,徐福就忍下來了。

  嬴政掀開盒蓋,從裡面沾了點兒藥膏往徐福脖子上抹,塗上去冰冰涼涼,火辣辣的疼痛的確緩解了不少。

  嬴政下手變得輕柔了不少。

  昨夜天太黑,不能怪寡人手重啊……

  嬴政手指有些粗糙,沾著藥膏往上抹的時候,摩擦在肌膚上,徐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慄了起來……

  一旁的宮女羞紅了臉。

  她也不知道為何,瞧著這麼一幕,總覺得透著股令人羞紅臉的味道。

  別說那宮女了,徐福自己也覺得怪怪的,秦始皇的手一摸上來,他就想抖,等手一撤開,他就不自覺地放鬆下來,一張一弛的,總感覺像是在模擬什麼玩意兒一樣。

  而最直觀地欣賞到徐福每一刻反應的還是嬴政。

  他幾乎是居高臨下地站在徐福的身旁,手下掌控著徐福的性命,掌控著他的全部,他能清晰地看見徐福白皙的皮膚上泛著一層紅,微微顫慄的時候,與他想像中徐福情。動時的模樣契合到了一起。

  嬴政不自覺地收了收手掌,徐福“嘶”地痛呼了一聲,差點一歪倒在床榻上,嬴政眼疾手快撈住了徐福的腰,然後也將盒子丟給了一旁的內侍,道:“已經好了。”

  徐福從嬴政懷中掙開,回過頭來,瞥見嬴政眸色深深的雙眼,總覺得他的情緒有些怪異。

  徐福站起身來,整一整衣袍,又是一派翩然姿態。

  “王上今日不上朝?”徐福心中冒出了點煩躁來,他摸不清這情緒從何而來,只能嘴上找點話來說,先將秦始皇請走再說。

  “明日才上朝。”嬴政剛說完,便有人從門外進來,躬身道:“王上,華陽太后邀王上前去。”

  華陽太后?

  徐福剛在想這是誰,腦子裡登時就浮現了那日蘇邑對他說過的話。

  華陽太后,與昌平君同出一國。

  這位就是熊義背後更厲害的人物?平時也不見宮中提起啊。

  嬴政臉上頓時撤去了溫和的神色,替換上的是威嚴與冷然,他帶著幾名宮人出了寢宮。徐福轉了轉脖子,覺得舒服不少,於是也不再耽擱,叫來小內侍駕馬車送自己出宮去。

  華陽太后年歲已高,她從不愛插手朝中事,連後宮事務都鮮少過問,幾乎是一力交給了趙姬。華陽太后年輕時,曾是秦國美極一時、大名遠播的華陽夫人,她一生未產子,贏異人也正是做了她的義子,這才有機會做了後來的儲君。到後來嬴政登上秦王之位,她便隱居宮中,幾乎足不出戶,慢慢的,也許有人已經將這位華陽太后遺忘,但她的實力卻從未減退過,並且隨著昌平君在秦國得到重用,以她為代表的楚國派勢力低調地強盛了起來。

  華陽太后曾有恩與贏異人,即秦莊襄王,嬴政能回到秦國來,也不得不感謝這位華陽太后,所以哪怕華陽太后身後楚國派深受秦王忌憚,嬴政如今也要給予華陽太后足夠的尊重,全了當年的情。

  華陽太后向來不沾事,就連嫪毐禍亂後宮,她也從未伸過手,此時差人來請,嬴政不可能不給這個面子。

  剛一踏足華陽太后宮中,嬴政便聽見了一年輕男子的笑聲。

  嬴政心底很快便有了猜測。

  他帶著人往裡走進去,跪坐在華陽太后下首的年輕男子馬上立了起來,衝著嬴政行禮。

  年輕男子面如傅米分,身姿瀟灑,正是多年前嬴政曾見過一面的昌平君之子。

  嬴政心中倒是沒想太多,只當是嫪毐死了,呂不韋也走了,那昌平君便迫不及待要從華陽太后這裡下手了。楚國一派怎會放過如此壯大自身的好機會?

  嬴政先與華陽太后說了幾句話,華陽太后精神不濟,之後便將扶著宮女的手臂要走,“王上與義兒許久未見,不如便趁此機會,多多敘一敘往日玩伴舊情。”

  華陽太后一離開,嬴政便聽那熊義笑著道:“王上,熊義今日向王上討個恩典。”

  “什麼恩典?”華陽太后一走,嬴政當即就收起了身上後輩的姿態,氣勢陡然變得壓迫逼人起來。

  熊義承受能力不弱,倒也沒在嬴政面前露了半分怯意,他毫無隱瞞地道:“我有一友,名趙毅,於奉常寺中做個太卜,此人不慎犯了行竊之罪,眼看便要行刑,可憐他家中父母年邁,我便特地為他求個情來。”熊義這話說得極為誠懇,若不是嬴政早就知道趙毅此人,說不得便要將這個人情送給熊義了。

  嬴政半分不退,直接道:“依秦律是如何便是如何,何來恩典一說?”

  熊義怔了一下。

  那趙毅多么小一個官兒,要放他一馬,對於堂堂秦王來說,應當並非什麼大事才對。難道徐福早已在秦王面前提起過了?徐福不像是如此愚蠢之人啊,就算他真為秦王孌寵,那也不該如此恃寵而驕,無論什麼事都找到秦王那裡去才對。

  熊義小心翼翼地梭巡了一番嬴政臉上的表情,冷硬威嚴。

  也不像是會為了孌寵,便親自出手處置誰的模樣啊。

  按秦王的性子,應當是覺得這樣的事兒極為跌份吧?

  熊義想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不由得又道:“那趙毅說起來,還與秦王室有幾分牽連呢……”

  嬴政微微皺眉,“與秦王室有親,那應當更嚴守秦律才是!”

  熊義沒想到原本只是隨口一提的事兒,竟然會變得如此麻煩。

  而此時另一邊的趙毅已經體會到了絕望的味道。

  陰暗的牢獄之中,稻糙堆上,穿著一身官服未來得及脫下的趙毅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頭髮蓬亂,衣衫髒污,幾日未能好好進食的他飢腸轆轆,臉色慘白。牢獄之中氣流不通,趙毅的模樣看上去像是瀕臨死亡了一樣,他有氣無力地靠在稻糙堆上,腦中閃過了種種思緒。

  他原本也並不是想要偷走那竹簡。

  他只是……只是一時心中沒底,想要知道徐福在竹簡上究竟寫了什麼,才將那竹簡悄然取走的,取走後,他心中又叫囂著讓那徐福好好焦急一番,打破他那張神色冷淡的臉。

  徐福發現竹簡丟失之後,趙毅心中著實好生竊笑了一段時日,再見徐福為了趕出那竹簡來,十指都磨破了,他心中便更覺暢快了。

  徐福如何能耐?不也是一介普通人嗎?

  那時的趙毅心中是自信且快活的,偽裝成無辜者的竊喜令他的神經更為麻痹,全然忘記了偷竊若是被抓住,會被處以什麼樣的刑罰。邱機與徐福過不去,只是大病了一場;王柳與徐福過不去,只是從此做了個僕人,在奉常寺中招來了不少笑話;而他呢?

  弄不好卻是要丟性命的。

  熊義去了哪裡?

  趙毅眼神里隱隱透著一股絕望。

  被投入牢獄的他這時才明白過來,在被抓獲之後,他就算再如何演戲也沒有用了,他的心計謀略也都統統用不上了,因為他連走出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都變得渺茫起來。

  熊義公子為何不救他?

  為何不救他!

  趙毅激動了一些,胸中一口氣喘不上來,頓時就扒著稻糙堆重重咳了起來。

  門外有巡邏而過的獄卒,那倆獄卒忍不住議論道:“奉常寺中的官兒就是這副德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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