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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侍心底也鬆了口氣,抬手請徐福朝外走。

  徐福走出奉常寺之後,都還能察覺到熊義的目光緊緊黏在自己的背上,灼熱滾燙,如影隨形。

  侵略性太強了,強得讓他無法忽視。

  徐福爬上馬車的時候,陡然間心中閃過一道明悟,那熊義……看上他的臉了?

  被徐福皮相所迷惑住的人著實不少,曾經他在天橋下擺攤的時候,便有許多小姑娘放學後偷偷趴在天橋欄杆上瞧他,有時候也會遇見一兩個男人用目光放肆地打量他,徐福都能穩坐如山,而那些人也並沒有幾個敢真正上前與他搭訕的。原因無他,徐福的模樣太清冷出塵了,在那喧囂大都市之中清流得過了分,壓根沒人敢染指他了。

  這熊義還是頭一個,又放肆,又敢找上徐福糾纏的男人。

  熊義那張臉在他腦海里閃現了一下。

  如果不是說話語氣太過噁心,他還是可以接受把這樣的男人壓在身下的,反正啪了也不會生熊孩子。徐福直接將熊義代入到了受的位置上。

  此刻馬車外的內侍若是知道徐福在想什麼,一定心中崩潰,大呼王上你快回來!

  咸陽宮中沒有瞎子,此時正當南風盛行,那徐太卜日夜與王上同塌而眠,尤其是自他來了以後,胡姬便香消玉殞,鄭妃也再難見王上一面,其餘美人本就不如何受寵,現在更是備受冷落。咸陽宮中後宮已然名存實亡,他們哪裡還會看不出來,王上對其的特殊呢?

  如今有人要與王上搶人,因他們一時不備,讓徐太卜給王上造了點綠雲出來,他們焉能有命活?

  回到王宮中,嬴政還未歸來。

  用晚膳時,便只有徐福和扶蘇二人。

  “徐先生,扶蘇今日閱書,有一處不解。”扶蘇的手連筷子都還只能堪堪握住,卻已經能如此自如地談起古籍來了。徐福想到自己這麼大年紀,有些自愧不如。

  “何處不解?”

  “呂氏春秋中著,士不偏不黨。柔而堅,虛而實。其狀朗然不儇,若失其一。扶蘇難解士容,請先生為我講解一二。”

  徐福心中驚了驚,之前秦始皇命人送到扶蘇宮中去的便是呂氏春秋?秦始皇如此厭惡呂不韋,竟然能毫無芥蒂地將呂氏春秋送到自己兒子面前去,並且讓兒子學習?這心胸實在寬大!

  不過轉念一想,把呂不韋弄成如此落魄模樣,還要利用他的剩餘價值,將呂氏春秋其中的精華提煉學習,也算是另一種報復了。

  呂不韋此人雖然是秦始皇心頭大患,但不可否認的是,呂不韋的確十分有能力,有遠見,有膽魄,也有足夠的頭腦,呂氏春秋是他花重金,集合自身及三千門客所得的精華之作,曾掛於城牆上,千金求人改一字,足可見這部書簡之精彩。

  這樣的著作,他能講解得出來個鬼的一二?

  而且扶蘇如此幼小,就能將呂氏春秋看明白了?一家子變。態,還是讓秦始皇這個最大的變。態去解決吧。

  徐福目光詭異地將扶蘇從頭掃到腳,最後很乾脆地道:“這並非我所擅長之處,我不能為扶蘇公子講解,公子不如問王上。”這個他是真不懂,不然也就上去掰扯兩句,隨便將扶蘇忽悠過去了。

  扶蘇怔了怔,道:“那先生教扶蘇什麼,扶蘇便學什麼。”

  徐福捏了捏手中的筷子,“卜卦你也學嗎?相面你也學嗎?解簽你也學嗎?”

  扶蘇愣了下,點頭,“學。”他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孩子氣,但目光卻格外的澄澈堅定。

  扶蘇敢學,他倒是也不敢教啊,把一個未來的秦王教成神棍算怎麼回事?徐福又讓宮人找出來自己平時會翻閱一書簡來,隨手遞給了扶蘇,“扶蘇公子若是要學,不如再看看這個。”

  那書簡記載的乃是從上古流傳而下的奇技yín巧,徐福剛一遞出去又有些後悔了。

  將這些玩意兒化為自身裝逼一大技能,那是他的獨門訣竅啊,雖然扶蘇年幼,但擋不住他聰慧啊,若是扶蘇從中學得了,以後豈不是要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他還如何能自由地裝逼?

  徐福把書簡又收了回去,面不改色地胡扯道:“扶蘇公子所閱之書應當精心挑選,還是改日有了空暇,我為扶蘇公子再另選書簡吧。”

  扶蘇目光緊盯著那書簡,看著徐福又將那書簡交給了宮人拿走,扶蘇臉上閃過一絲惋惜之色,不過他也並未仗著公子之尊,在徐福跟前強要那書簡。

  同時徐福已經在心底打定主意,以後負責教導扶蘇的定然只是王、蒙二人,他麼,灌一灌雞湯,足矣。

  同扶蘇用完飯之後,徐福又順道去瞧了瞧胡亥,胡亥正在閉眼熟睡,胸襟前被口水打濕了好大一片,徐福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噁心,心中頓時更加深了不要擁有子嗣的決心。

  趁著胡亥沒有醒來伸手要他抱,徐福便迅速回到寢宮中去了。

  嬴政仍舊未歸,偌大的寢殿之中只餘下徐福一人,仿佛主人般地霸占了這個寬闊的地方,宮人們熟稔地伺候著徐福洗漱更衣,一切妥帖之後,徐福獨自走到床榻邊,那個遺忘多時的夢不由得灌入到了腦中。徐福趕緊進了被子裡,他伸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被子從身上摩擦而過的時候,徐福頓時又遐想到了夢中在自己身體上摩挲而過的手。

  徐福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怎麼秦始皇走了,他反倒還想起那個夢來了?

  都是熊義將他腦子裡深埋的思緒挑了起來!

  徐福心中對熊義的感官頓時又糟糕了幾分。

  他剛開抓住被子的手,閉上眼,平穩呼吸……腦中的畫面慢慢就隨著睡意消逝了。就在睡意將他腦子包裹在其中,瀕臨睡與醒的臨界點上時,有人掀開了被子一角,躺到了他的身邊,徐福不知道是不是夢,但他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唰的一下就睜開雙眼,氣息還陡然急促了起來,口中不自覺地發出類似嬌喘的聲音。

  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兒色。情以後,徐福馬上閉了嘴,側過臉看去。

  正對上嬴政的臉。

  “……王上?”徐福驚了驚,他再往窗外看去,月亮高懸,已是深夜。

  秦始皇大半夜的還從王陵往咸陽城跑?

  嬴政睜開眼,黑夜之中,他的雙眸熠熠生輝,不帶一絲疲色。

  趙姬被下葬,他才算是了結心中最後的一樁麻煩事。意氣風發之色重新籠罩在了他的身上,他褪去了眉梢眼角透出的壓抑陰沉,氣質都陡然一變。

  徐福不自覺地呆了呆,腦海里夢中關於秦始皇的形象漸漸淡去。

  秦始皇永遠也不可能那樣。

  嬴政心情甚好,嘴角還微微彎著,他突然伸出手來。

  徐福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退無可退。

  再退他就要下床去了。

  嬴政伸手將徐福額前一縷頭髮卷到了後邊去。

  徐福:“……”他就在想,為什麼總覺得眼前擋了點兒光。

  “睡吧。”嬴政也反應過來自己將徐福吵醒了,低聲道。

  他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具有十分強效的催眠效果,徐福點點頭,耳邊還迴蕩著嬴政低沉的聲音,輕輕搔動著耳膜,外面還在刮著寒風,殿內溫暖如春,徐福閉上眼不知不覺便又睡著了。

  嬴政卻仍舊睜著雙眼,神色清醒得很。

  他親眼看著趙姬被下葬,過去那段他為人子時悲憤痛苦的回憶也隨著一起下葬了,他並不打算留在那裡多陪上趙姬一會兒,想到王宮之中的徐福,嬴政覺得還不如連夜趕回宮中去,說不定還能碰上半睡半醒間,衣衫半褪的徐福,比起在冷冷戚戚的王陵,還是春。色無邊的寢殿更為舒適。

  秦王要回咸陽城,誰敢說一個不字?於是一行人便匆匆又從王陵回來了。

  已經長眠地下的趙姬,也不知會不會因此而哭泣。她那兒子將她送到王陵以後,便離開得如此之快,是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沒必要了。

  徐福翌日清晨醒來時,懶憊地從床上起來。

  嬴政已經換了一身常服,正在宮人的服侍下洗漱。

  徐福朝嬴政的方向瞥了一眼,雙手撐住爬起床,脖子卻咯噔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脖頸,有點疼。

  他伸手碰了碰脖頸後面那塊皮膚,不知道是剛才被扭了一下的緣故,還是怎麼了,一碰上去,就覺得火辣辣的,就跟他睡著了之後,被誰拿著大刷子,從脖子後面剃肉絲兒了一樣。

  嬴政轉過身來,注意到徐福微微擰眉的動作,心中又翻騰了一下。

  嗯……心中有個念頭,想要看著徐福露出因為受欺負而更委屈的表情來……

  嬴政壓下這股念頭,走到徐福的身邊去,裝作不經意地抬手抓起徐福的手腕,將徐福的手丟開以後,他拍了拍徐福的後脖頸,徐福疼得差點痛呼出聲來。

  “嘶……”他咬了咬舌尖,才抑制住痛呼的衝動,“我的脖子怎麼回事?”頓了頓,他忍不住又接著道:“勞煩王上替我瞧一瞧。”

  他沒有能反轉脖子的能力,自然也看不清自己脖子後面是個什麼模樣。

  嬴政的目光梭巡一遍,“是不小心擦傷了吧?寡人讓侍醫為你瞧一瞧。”

  嬴政還真將侍醫叫來了。

  徐福心中微微觸動,有上司收留你吃喝住,還對你關心入微,也是不容易了。

  侍醫來了之後,聽徐福三言兩語說了“病情”,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撥開徐福頸後的髮絲,再將衣領往下拉一拉,紅刷刷的一片,侍醫臉上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

  徐福注意到這一點,不由得問道:“如何?”

  侍醫抿了抿嘴角,又盯著他的脖頸看了一會兒。

  而徐福對面的嬴政也露出了怪異的神色。

  徐福心道,難道擦傷很嚴重?他不記得自己睡個覺會幹出這麼恐怖的事來啊,難道他睡著之後,還會脫了衣服在地面上蹭?不然那得是怎麼樣,才能製造出碰一下就疼的擦傷啊?

  那頭的嬴政心跳微微加快了些。

  他心中有幾分擔心侍醫說出實話來,但同時他心中卻又更隱隱期待著侍醫說出實話來,他不知道那時候徐福臉上的表情會是如何模樣。

  侍醫有些為難,低聲道:“像是……像是情。動之時,用力……過猛……啊……嗯……”侍醫不敢將話說得太過明晰,便含糊著帶過了。隨後還取出了一盒藥來,交到一旁內侍手中,“每日塗抹能緩解疼痛,若等痊癒,還需要一些時日,自己便會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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