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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夜心嘆了口氣,“送你回去。”

  他走得很快,白曉碧幾乎是被拖著跑,好幾次險些摔倒,他也並不曾因此停下來過,扣著她手腕上的力道反而越來越重。

  忽然,一道紅影從旁邊巷中衝出。

  眼見那劍光直朝他刺去,白曉碧下意識地抬起另一隻手去擋,“葉公子!”

  葉夜心是什麼人,早已發現有人跟蹤,暗中已有防備,此刻對方出手,已是正中下懷。他立即側身不著痕跡地避開,抬扇直取對方咽喉,哪裡料到白曉碧會突然上來擋劍,一時大驚,待回過神時,那劍已自她臂上划過,很快有血湧出。

  偷襲的是個紅衣女,一擊未得逞,又回劍朝葉夜心削去,恨恨地道:“姓葉的狗賊,納命來!”

  她話音剛落,手腕就被什麼撞了一下,勁道奇巧。眨眼睛,劍竟然到了他手中。

  葉夜心抬劍指著她,同時將受傷的白曉碧拉入懷中,低頭道:“怎樣?”

  救人不成反傷自己,白曉碧懊惱,忍痛道:“沒事。”

  那女子看清白曉碧,既驚且喜,“你們……你竟然沒死?那我表哥呢?他怎樣,他可好還?”

  白曉碧不解。

  葉夜心道:“正元會會主之女,傅小姐。”

  白曉碧立即明白過來,“他是你表哥?”

  傅小姐看了葉夜心,再看向她,臉色漸沉,“你們……是你幫著天心幫害的他?”

  白曉碧忙道:“沒有,他沒死。”

  傅小姐當真愣住了,半晌才喃喃地道:“他既然沒死,為何不來找我?我爹他們都…… ”眼淚不斷流下來,她恨恨地看著葉夜心,“姓葉的,我便是做鬼也不放過你!若非你們天心幫調唆,吳王怎會……”

  “有傅小姐這樣的美人做鬼來找我,葉某求之不得。”葉夜心微笑著打斷她,將劍丟到她面前,“今日且饒你一命,傅小姐是聰明人,莫非到現在還不明白?他不過是利用正元會引開我們的視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天下事非同兒戲,若僅靠堪輿之術就能謀取,豈非笑話?!小小正元會自不量力,妄圖借他的身份插手江山大計,終於自取其禍,這便是他為何不來找你們的緣故。”

  傅小姐臉色發白,尖叫:“我不信!他是我表哥,我爹是他親舅舅.這怎麼可能?! ” 葉夜心道:“他究竟是准,傅小姐莫非不知道?”

  傅小姐嘴唇微顫,緊盯著白曉碧,‘他在哪她?我…… 我去問他!“

  白曉碧搖頭,“我不知道。”

  傅小姐喃喃地道:“不可能!我不信!”

  葉夜心只擔心白曉碧的傷,扶了她快步就走。

  大約是當時痛得麻木了,上藥時沒感覺怎樣,誰知到了晚上才開始劇痛,白曉碧坐著躺著,咬緊牙,還是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掉眼淚。

  葉夜心推門進來,“小丫頭,疼了?”

  白曉碧迅速擦乾眼睛,搖頭。

  葉夜心在床邊坐下,抬手試她的額頭,皺眉道:“傷口太深,果然人也有些發熱,我已叫她們熬藥去了。”

  白曉碧有些不自在,“我沒事,葉公子去歇息吧。”

  葉夜心道:“誰的心更狠,見識了麼?”

  正元會的遭遇溢海是知道的,聽說了親舅舅的死訊時,他只是點了下頭而已,白曉碧不願多想,“到這種時候,葉公子還不忘記挑撥離間。”

  葉夜心輕輕地擬住她的下巴,含笑看她的眼睛,“挑撥離間?我這麼壞,你為何還要救我?”

  白曉碧有點惱,掙開他的手,“葉公子救過我幾次,我就不該還個人情?是我自不歇力,自討苦吃。”

  葉夜心道:“我救過你也害過你,你現在的命是撿回來的,和我已經沒有關係門”

  “葉公子肯放過遲家?”

  “為了 這個謝我麼?”

  “對。”

  “果真?”

  “真的。”

  葉夜心不再逗她,抬起那手臂查看,“還在出血,疼不疼?”

  白曉碧愣了卜,飛快地縮回手,“不了。”

  葉夜心道:“我去看看藥好了沒有。”

  見那身影緩步走向門,燈光映照下,白曉碧不知為何竟一陣心酸,忍不住脫口而出.“葉公子別再為吳王做事,不好麼?”

  葉夜心停住腳步,回身看她平晌,笑了,“他是我父王,是我爹,你要勸我背叛我爹?”

  白曉碧怔住。

  接下來兩個月,除了偶爾出去辦事,葉夜心大多數時候都留在園裡照顧她。白曉碧鐵勢很快轉好,心裡卻一天比一天不安。

  他與溫海為著同一個目的,兩個人最終會成為對手.而敗的那個,下場早已註定。

  意料中的消息來得很快。

  吳王於三日前攻下京城。城破前,李氏jian黨拘急跳牆,竟起了拭君之心,皇上與眾皇子連同十王爺皆被害。吳王大哭一場,拿住李黨,歷數罪狀,俱各問斬,四王爺畏罪自盡。

  一場貓哭耗子的鬧劇,不過是吳王掩耳盜鈴而已。

  安遠侯李德宗究竟有沒有軾君,皇上究竟死在誰手上,四王爺究竟是不是自盡,眾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多言。朝中有些勢利的人都顧著巴結過去,倒是有兩個頑固老臣為表忠心,大罵吳王,然後碰死在階下。

  聽到消息後,白曉碧沒有意外。

  葉夜心笑道:“十王爺與王妃皆遇害,王妃是真,王爺卻是假,小丫頭瞞的原來是這個,他竟是十王爺。”

  白曉碧沉默半晌,道:“你怎麼知道?”

  葉夜心道:“我父王進去捉拿時,他們就已經死了。十王爺謝天成成日在府中沉迷灑色,極少會客,但小時候我父王曾抱過他,自然知道真假。想不到他連王妃也捨得下手.外頭卻把這筆帳都算在我父王頭上。”

  白曉碧道:“王妃是皇上派去監視他的。”

  葉夜心道:“若無王妃相助,他怎能瞞住皇上?這世上過河拆橋的只有我麼?”

  白曉碧不語。

  葉夜心道:“我只奇怪,他為了做得真,竟將印緩玉佩也留下來了,沒有印緩玉佩,將來如何證實他的身份?”

  白曉碧也驚疑不已,皇子身份最重要的信物都沒有? 將來他打算以什麼名義起事?葉夜心看了她片刻,站起身,“不論如何,他要我父王輕敵,這目的已經達到。你的傷也差不多好了,過幾日我便帶你北上。”

  白曉碧拉住他的衣角。

  葉夜心低下頭。

  白曉碧連忙鬆開手,“葉公子一定要去?”

  葉夜心道:“你師父這麼高明,將來我父王必會措手不及,我怎能袖手旁觀?你若擔心,更該去了。”

  白曉碧的心思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索性不再隱藏,問了出來:“你會不會拿我要挾我師父?”

  葉夜心笑起來,“ 倘若真那麼有用,我當然會,你還是個笨丫頭。”

  自曉碧道:“我本來就笨。”

  第五卷逆天而行

  狂人妄說天文與地理,引得痴人起痴心,旁觀者休笑。

  且看:朝野暗涌,月中金殿冷。

  莫問:真真假假,有情還無情.

  相途不若雙飛去,碧海青天夜夜心

  第一章掉包的王爺

  京城拿下,吳王只當大事已成,急著與一幫大臣策劃登基事宜,誰知這邊還未安定,剛剛開春,東南四郡忽然嫩起戰火。對方打著平叛討賊的名聲,其主竟是流落民間二十六年的九王爺謝天海:

  吳王叛亂,本就引得眾臣不滿,手底一些人顧念舊主,聞信大喜,都連夜帶兵反了出去:沈家外出借兵歸來,聞知京城噩耗,望北遙哭,經眾將勸說,亦投九王爺去了。再有李家一些僥倖逃出的舊部,與出逃在外的前朝老將,因恨吳王,亦紛紛歸順九王爺,其中以神武將軍呂復為首。

  吳王只當諸皇子與四王爺、李家都被害了,十王爺就算逃得性命,但印緩不在身邊也難成大事,以為一切是穩當的了,哪裡料到會突然冒出個九王爺,一時竟措手不及。

  大殿上,一名身著龍袍的老人急躁地走來走去,搖頭不止。

  “不可能,他怎會是謝天海!”

  “真假難說,重要的是,他有先帝親賜給敬妃的玉佩:“

  老人厲聲道:“當年九皇子謝天海被害,是我親眼所見,又是那小太監親口所說,怎會弄錯?”

  下面那人道:“他人所言,不可盡信。”

  老人沒再說什麼,在椅子上坐下,面露驚疑之色,目光閃閃似在沉思。

  那人道:“臣斗膽,是真是假不重要,當務之急是先想個對策。”

  老人冷笑,“本王打下的江山,他卻想坐收漁翁之利,須看有沒有這本事:本王現擁兵二十萬,還怕他區區三萬人馬不成!”

  那人道:“恕下官直言,三軍久戰數月,總算順利進京,將士們已疲憊不堪,都指望著歇息領賞,如今外頭散播謠言,軍心不穩,再急於出戰,恐十分不利。”

  老人想了想,叫過黑衣女,“他為何要你先回來,莫非是疑你?”

  黑衣女道:“屬下冒昧揣測,少主自那丫頭死後,便遣人沿江打聽尋找,應該只是想找那丫頭少’體,怕屬下阻攔,所以… … ”

  老人道:“果真沒有別的?”

  黑衣女遲疑了一下,道:“沒有。”

  自九王爺起兵,形勢陡然逆轉,昊王兵多將廣,無奈錢都用來打仗了, 國庫空虛

  忙之下另想辦法,結果惹得百姓怨聲載道。手底將士們剛剛經歷惡戰,十分疲憊聽說又

  要再打,紛紛逃散。朝中大臣畏俱他,個個都是面上順從,哪裡肯真正出力。九王爺任用前鎮國公手底神武將軍呂復為人將軍,其子呂乾為副將,揮兵直上,節節勝利,.短短兩個月竟攻占三郡,再有那些識時務的郡守,索性開門獻城,如此一來,又白得了二郡,平江一戰大捷,吳王更折了無數人馬。

  白曉碧聞訊吃了一驚,隱約已猜到那九上爺是誰,偏又不敢確認,而且越想越糊塗。

  他不是十王爺麼,怎的變成了九王爺?

  再看葉夜心,平靜得無任何反應,依舊笑如春風。

  燈光下,他獨自坐在房間椅子上,左手拿著粒黑色藥丸,白曉碧進門便見到這情景,不由得吃驚,“你…… 葉公子怎的吃藥?”

  葉夜心眼睛也不抬,“吃藥很奇怪?”

  吃藥當然不奇怪,可白曉碧反而更驚訝,“你病了?”

  葉夜心不答,示意她取水。

  白曉碧忙過去倒了水遞給他,看他研開藥丸服了,又默默地接了空杯放回桌上,幾番欲言又止。

  瞥見她這模樣,葉夜心笑了,“想要問我病得如何,只管問就是,小丫頭害羞什麼?”

  白曉碧尷尬地揚起臉,“我是想問葉公子怎的改了道,莫非我們不去京城了?”

  葉夜心道:“你不是想見你師父麼,現下他們在攻打殷城。”

  白曉碧哦了一聲。

  葉夜心道:“還有事?”

  白曉碧搖頭,半晌才低聲問:“葉公子病得嚴不嚴重?”

  葉夜心道:“壞人自然是病得越重越好了。”

  白曉碧道:“我不是這意思。”

  葉夜心道:“你還希望我好不成?”

  白曉碧斟酌道:“我自然希望葉公子無事,但葉公子若想拿我威脅師父,我寧可死了。”  葉夜心微微低頭,似有些疲倦,“若被我父王找到,你性命難保。那傅小姐生性嫉,上次便是她派人害你,你不記得了?”

  想到那口傅小姐看白己的眼神,白曉碧當即明白過來,“葉公子留下我,是在保護我? ”

  葉夜心道:“是利用。”

  白曉碧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總騙我,我也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葉夜心抬手,“時候不早了,去睡吧.”

  寒月底下,一道影子迅速掠來,忽然在半空折回,緩緩落於林間,須臾,又有道黑影緊隨而來,毫無聲息地,亦翩翩落下,

  葉夜心披著厚厚的黑色披風,微笑著朝那背影拱手,“十王爺,還是九王爺?”

  溫海轉身,“葉少主,還是郡王爺?”

  葉夜心道:“隨意便好。”

  溫海一笑,“你我算來原是堂兄弟,亦不必拘禮。”

  葉夜心道:“我自幼便隨師父在外學藝,未曾見過王兄真容,以致數次失禮,只是王兄深夜造訪,竟不是來救人的,令我十分不解。;”

  溫海道:“堂弟有心拿她要挾我,又何必瞞著王叔行事,莫非堂弟與王叔父子果真如傳言中那般?”

  “能把挑撥的話說得這麼好聽,王兄是第一個。”葉夜心搖頭笑,“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子,今日方知此言不假。敬太妃實在是當年宮裡第一高明人,人人都當王兄已被太后燒死,連我也只能想到是逃出宮外藏匿民間。誰知王兄竟是藏在宮裡,在太后眼皮底下安然過了十幾年。太后只當出了惡氣,卻不料到頭來是在為他人養兒子,親兒子卻被自己親手設計害死。不知這齣掉包計是如何設計的?”

  溫海道:“這不重要,她老人家對我多少有養育之恩,我總不能在她生前起事。”

  葉夜心踱上前,“借刀殺人,害了她的兒子,還想搶她兒子的江山,也是為了報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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