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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洞廳不算大,方圓十幾丈,形狀上窄下寬,呈寶瓶狀,溫暖的氣息飄蕩其中,腳下地面由一片整石構成,竟找不到一塊泥土地,最為奇特的是,石地正中央偏偏生出一汪潭水,圓圓的,石潭映著洞壁石fèng透進來的光線,水光閃閃,仿佛一粒巨大的珍珠。

  沈青贊道:“好個蚌腹藏珠。”

  白小碧暗忖,蚌腹藏珠,難道這裡便是蚌殼山腹內?那道細fèng可不就是兩片蚌殼略張開的模樣!白天吹的風是暖的,晚上的是涼的,這地方倒也奇特……

  陳琪道:“此地本是當年一位仙師路過,指點家父,說這裡叫做什麼仙蚌含珠。”

  沈青道:“既有高人指點,可見你們陳家與此地有緣,此地地勢古怪,生在山腹且有水脈相護,石抱水,有心者想要斷脈也不容易,我一時竟也想不出有何辦法能壞它。”

  陳琪道:“沈兄弟雖是天師弟子,卻從無害人之心,只有助人為善的,自然不會朝這些事上想。”

  沈青咳嗽兩聲,看溫海:“我看此地十分穩當,溫大哥的意思?”

  溫海卻淡淡道:“我看未必。”

  沈青似想起什麼:“溫大哥說的是,我險些忘了,還是派幾個人留意看守以防萬一,第一件要緊的,不可放婦人進來壞事。”

  陳琪雖不解,但也明白他這麼囑咐必有緣故,點頭答應,三人再說了幾句,便循原路出洞。

  葉夜心那夜帶自己來這裡,是湊巧還是早就知道?白小碧始終覺得沈青說的太過於輕描淡寫,有點擔心,悄悄提醒溫海:“師父,這裡不是不能讓女人進來麼?”

  溫海道:“你還不算。”

  白小碧大窘:“師父說什麼呢!我是想起前日石頭fèng里有人說話的事兒,如今看來,莫非就是有人在這裡頭說話,從那石fèng傳出去,叫外面聽到了,果真如此,這裡必定早有人進來過,而且還是個女的,她會不會想來壞事?”

  溫海略頓了下腳步,瞟她:“總算還會擔心為師,但你不是不想我做官麼?”

  白小碧沉默半晌,道:“師父想做官,何必管我的意思,如今沈公子與陳家有心提拔,機會難得,師父既答應,就不該放過。”

  溫海有意握了下她的手,笑道:“多謝徒兒提醒。”

  見他有調侃之意,並沒將自己的話放心上,白小碧漸漸明白過來,以他的智計,只怕早就想到這點了,所以才讓陳琪派人把守,自己提醒實在是多此一舉,頓時臉一陣紅一陣白,暗暗用力想要抽回手。

  聽到聲響,前面沈青回身笑道:“溫大哥與白姑娘在說什麼呢?”

  陳琪也轉身看。

  溫海不動聲色,拉著她朝前走,淡淡道:“這麼大了還撒嬌,叫兩位笑話。”

  白小碧窘迫萬分,險些被嗆住。

  牡丹桃李

  回到陳家之後的事,白小碧再也沒有過問,葉夜心自那日起就真的再沒來找她,天氣越來越暖和,時常見二小姐坐在園內發呆,無意窺得他人秘密,白小碧本就尷尬,哪裡好意思去勸,只是越想越灰心,一片痴情又如何,到頭來對方娶的卻是別人,剩得一個人難過罷了,不如趁早斷了痴心妄想的念頭。

  更奇怪的是陳琪,時常獨自站在院門外,看到她出來,卻又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這日天氣好,白小碧去園子裡走動,見他站在一簇牡丹花旁,陽光下錦衣鮮艷,襯著紅白牡丹,當真是公子如玉。

  他靜靜地看著牡丹,仿佛在出神。

  白小碧上去招呼:“陳公子在看花?”

  陳琪回神,轉臉看著她,目光陡然黯下去。

  白小碧道:“陳公子何事煩惱?”

  陳琪移開視線,伸手摺了朵牡丹:“白姑娘隨溫兄行游江湖,自在無憂煩,陳琪很是羨慕。”

  白小碧忙道:“我見識淺薄,前日不過信口胡說,錦衣玉食的日子世上許多人求也求不來,陳公子既身在其中,何必想許多,徒增煩惱。”

  陳琪沒有表示,示意她看手中花:“牡丹好看,白姑娘可喜歡?”

  白小碧斟酌道:“可惜我生得粗陋,配不上花王。”

  “白姑娘自然不是花王,”陳琪低低地笑了聲,“花王雖好,卻不是我想折的那枝,我只願來世生在尋常人家,得贈白姑娘一枝尋常桃李。”

  分明在笑,眼底卻透著一絲無奈與悲涼。

  “明日我便要起程回京,姑娘若不嫌棄,且收下那面鏡子吧。”他隨手將牡丹擲於地下,再不看她,轉身走了。

  白小碧有點愣。

  身後有人道:“昨日大哥來信,在京城為他允下了親事,安遠侯的侄孫女。”

  來人正是二小姐。

  “姑娘不要怪他,家父與家兄作主,他怎敢違逆,”二小姐笑得勉強,“早知如此,他就不該痴心妄想。”

  當初那種狀況下遭遇張公子退親,尚且看開了,這次並未答允,何從怪起,白小碧沉默片刻,問:“二小姐身子可好些?”

  二小姐聞言臉色更白,側過臉:“多謝你記掛,不妨事。”

  .

  陳琪第二日果然動身回京,家中上下都為他送行,溫海與沈青作為客人也跟著出去,白小碧遠遠在門口看了半晌,默默回房間,對著那面鏡子發呆。

  鏡面光滑,映得臉清晰無比。

  人如明鏡,心如明鏡,他只怕是接近她的唯一一個沒有別樣目的的人。

  “如何,我早說了三弟是有名的孝子,老爺子作主,他哪裡扭得過,”背後傳來陳瑞的聲音,“一面鏡子又算得了什麼。”

  白小碧略覺尷尬,丟了銅鏡:“二公子說笑。”

  陳瑞依舊站在門外:“說什麼笑,你沒嫁與他是好事,我特來道賀的。”

  知道他狂妄,白小碧沒有再反駁,忽然道:“二公子說的是,嫁與他,其實不如嫁與二公子。”

  陳瑞意外,看著她半晌,笑起來:“可惜可惜,遲了。”

  白小碧道:“是二公子心裡有人,裝不下別人。”

  “當年我用了三年,瞞著人在外置下產業,她卻寧可死了,也不敢隨我走,”陳瑞低頭撫袖,口裡冷笑道,“好個知書守禮的姑娘,小小年紀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叫三弟知道,必定慶幸沒有娶你進門。”

  白小碧咬咬唇,聲音果然低了下去,卻帶了絲狡黠:“別人又聽不見,二公子的話說出去也沒人信的。”

  陳瑞道:“我若無妻,拼了命也必定娶你。”

  不知為何,這話聽來竟絲毫不覺輕佻,只覺坦然,白小碧忍不住紅了臉:“若早些遇上二公子,我卻未必肯嫁,那時我連門都不敢多出呢,哪裡敢想這些,更不敢忤逆爹爹。”

  陳瑞道:“你那表哥和姓沈的小子出的好主意,如今三弟一走,老爺子就把苦差與了我,教我帶人去守先人骨頭呢。”

  白小碧道:“既是令尊吩咐,二公子該用心些,也好保住一族榮耀。”

  陳瑞道:“姓沈的小子都說了氣數將盡,勉強有用?你看看這富貴之家,行事反不如你們相地的自在,家裡人各懷心事,留著它做什麼。”

  白小碧無言,半晌才道:“事關重大,二公子不念別的,也該念著三公子與二小姐,有時人活著卻並非是為了自己好。”

  “小小丫頭,心眼倒不少。”陳瑞轉身走了。

  .

  再次見到葉夜心是在半個月之後,他站在街口,顯然是有意在等她,微笑與陽光一般溫暖。

  白小碧道:“近日除了陳家人,並沒見過別人。”

  葉夜心道:“我找你就是為這些事麼,還在懷疑我?”

  白小碧搖頭:“葉公子答應過的話,我是相信的。”

  “那為何這般生疏了,”葉夜心將她拉至面前,“總是無緣無故生氣,又不說個緣故,叫我猜?要氣就該氣別人,哪有氣自己的,小丫頭!”

  早已說過離他遠些,然而看著那漆黑的溫柔的眼睛,看他有心遷就逗自己笑,白小碧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心腸,暗暗替自己著急,低頭避開那視線:“我並沒生氣,我只是怕師父……”

  葉夜心放開她:“罷了,無論怎樣待你好,總歸不如你師父,我今日便要起程走了。”

  白小碧立即抬臉看他。

  “小丫頭雖氣我,我卻是大人,怎會跟你賭氣,”摺扇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葉夜心含笑道,“先行一步而已,過些日子我自會來尋你,無論發生什麼,我是拿你當妹妹看待的。”

  目送他消失,白小碧為自己的表現鬱悶不已。

  “只當是妹妹,卻引得小丫頭害相思病。”

  .

  聽到聲音,白小碧越發懊惱,倏地轉身:“二公子說什麼!”

  陳瑞走到她身旁,也望著葉夜心去的方向:“我看他不簡單,你如何認得他的?”

  論閱人經驗自己的確太淺,白小碧忍不住悄聲問:“依你看,他怎麼不簡單?”

  陳瑞道:“此人我竟看他不透,但說甜話兒都不用想,必定會哄人,你這點心思頂多只配在他手心裡轉轉,他的話最好別全信。”

  白小碧喃喃道:“他在騙我麼?”

  陳瑞嘆了口氣,不再逗她:“不很實誠,但也不像要害你,那夜你們在山上……”見她一臉莫名,立即又笑起來:“罷了,他未必好,卻還不算太壞。”

  白小碧知道不是好話,啐他:“二公子不去城外守著正事,反來說這些瘋話。”

  陳瑞道:“我正是才從外頭回來。”

  白小碧道:“你……”

  陳瑞道:“姓許的央我,我叫他當面跟二妹妹說,他二人說話,我還杵在那兒做什麼。”

  白小碧心中一緊:“你帶的人呢,也都散了?”

  陳瑞道:“此事關係到二妹妹名聲,叫人去看他們麼。”

  葉夜心要對付陳家,事情沒完他怎麼可能突然走了?白小碧越想越不對,沈青說不能讓婦人進去壞事,二小姐雖有丈夫,卻沒有成親就死了,應該不會出問題才對。

  陳瑞道:“發什麼呆,回去吧。”

  白小碧“哦”了聲,跟著走幾步,忽然見旁邊一老一少兩個婦人從藥鋪出來,那少婦似身子不適,拿手絹子捂著嘴,斂眉作嘔,旁邊老婦卻絲毫不緊張,反倒眉開眼笑,拉著少婦連聲說“好”。

  白小碧道:“她病了,怎的說好?”

  陳瑞側臉:“害喜麼。”見白小碧仍是不解的樣子,他不由笑起來:“你娘沒教過你?”

  白小碧知道問錯話,漲紅臉:“我娘很早就不在了。”

  陳瑞道:“姓溫的不是你表哥。”

  白小碧看她一眼,不語。

  “既非為錢,也非為色,平白無故帶著你做什麼,”陳瑞看著她,“可憐你?他竟是那麼個好人?”

  白小碧又看他一眼,還是不答。

  “沒娘的丫頭,什麼都不懂,竟讓我一個男人來教導你,”陳瑞俯下臉,示意她看那少婦,“你再瞧瞧她,瞧她身上有什麼不對。”

  白小碧真的悄悄瞟那少婦:“她……”

  陳瑞直了身:“就是那樣。”

  白小碧呆了半晌,忽然想起什麼,面色大變:“不好!你快些出城去山上看看二小姐,我回去叫我表哥和沈公子,快!”說完就要走。

  陳瑞拉住她:“跑什麼?”

  時間來不及,白小碧懶得多說:“算了,我出城去看,你回去叫沈公子他們!”

  陳瑞道:“要出城玩麼,我與你去。”

  白小碧急得抬腳去踢他:“叫你回去找人就回去找人,我自己去,羅唣什麼,快些!”

  陳瑞放開她。

  見他神色不對,白小碧轉臉,果然發現周圍不少人看著自己,頓時血液直往上沖,急中生智罵道:“姓陳的登徒子,如此無禮!”罵完飛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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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節煽情版賀詞:

  新年來臨之際,小蜀在此鞠躬,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與鼓勵,翻翻去年成績,勉強過得去,客氣話就不說太多,說點實在的,新年新氣象,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小蜀,與小蜀一同努力進步,寫出更多滿意的作品!謝謝!(鼓掌)

  恭祝所有支持小蜀和一直支持小蜀的朋友們身體健康,愉快順利,合家歡樂,心想事成!

  好象忘了兩句啥,等想起來再補

  血珠死蚌

  四周儘是雜糙樹木,越往深處越不見人,大白天的誰願意沒事在山上守著,何況有陳瑞吩咐,家人們自然樂得散去,白小碧原本還擔心上回那些刺客,誰知此番竟一個不見,這才鬆了口氣,憑著記憶匆匆忙忙找到那洞,摸著洞壁朝裡面走。

  盡頭終於出現火光,似乎還有低低的呻吟聲。

  白小碧心急如焚,快步走進去,頓時被面前的場景嚇得怔住。

  火光里,一男一女兩個人摟抱著,其中一個正是二小姐,只見她面色慘白,半躺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身邊人的手,死命咬著唇,旁邊一名年輕公子,正是那日所見的許堅許公子,此刻他正急得手足無措,緊緊抱著她,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你卻不可有事……”

  發現有人來,二人都驚得抬眼看。

  白小碧總算反應過來,忍不住驚叫:“二小姐,你……你這是怎麼了!”

  話音方落,就見深色液體正緩緩自二小姐裙下沁出,淡淡的腥味和著洞中暖風,越發令人想要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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