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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18日,顏大同大婚,對方是省委某領導的侄女。顏默沒有出席,任局和警局的人都沒有出席。第二天,葉默和趙巧巧到民政局協議離婚。顏大同用專用電話發簡訊問,“為什麼?”

  【因為嫂子,不,是你的前妻找她說我們兄弟不清白。】

  “那我們有沒有不清白呢?”

  【沒有。】

  “既然沒有,何必離呢?”

  【既然沒有,不離怎麼行?】

  這一天,在省城的一處別墅里,18歲的許少祁點開托福網站,108分,就是達不到110。申請哈佛的希望再次破滅,他抓起滑鼠,狠狠地摔到地上,這還不夠,內心的熔岩要爆發又噴不出來,那種難受勁令人有種粉碎自我的衝動。憤青舉起三星筆記本,大吼一聲,撞到白色的牆壁上。門外,悄無聲息來回踱步的許梧州停下腳步,雙手來回摩擦,無力地望著那深紅色的木門。

  第二卷 愛是奇點 ——許少祁篇

  第27章 (14)-1

  許少祁從書包取出一套藍色條紋的Nike換上,跳下蘭博基尼,興沖沖地跑上台階。他畢竟還年輕,所以前台小哥在簡訊說帥哥來了,就那麼一句,他便忍不住了,趁著課間休息趕緊溜。推開“龍圖健身館”的玻璃門,熟悉的金屬氣味竄入鼻子,熱氣騰騰的汗味將他渾身上下包裹。“嗨,D□□id!”“嗨,Joshon!”許少祁一路敷衍,他在人頭攢動的空隙中尋找他的帥哥。約摸有1米8高的帥哥正在推胸機上來回拉,胸大肌在T恤下隱隱可見,而□□在外面的肱二頭肌更是可餐。許少祁在不遠處的腿前舉器械上坐下來,慢騰騰地晃動自己的雙腿,眼睛膠著在對面那塊肉上。

  這家健身館是高檔定位,必須買年卡才能進,但是越貴越受追捧。來的人無非兩種:有錢的和依附者。為了在富人圈裡討個飛黃騰達的機會,後者通常是買一送一,其中不乏歌星影星。像帥哥這樣專心鍛鍊的人,倒是異數。前台小哥說早有人和帥哥搭過訕,問時間、問鍛鍊秘訣、問姓名,帥哥從不開口,總是拿出一張小紙片,上寫,“鍛鍊期間,謝絕交談。謝謝!”真不知是何來頭,看樣子也不像是省城的某二代,他許少祁對各家的底細還是清楚的。

  帥哥轉到腿後舉器械上,居然把檔位調到115。許少祁盯著後面那兩塊圓鼓鼓的肌肉發呆,要是能馬上摸一下該多好啊。

  帥哥接著站上墊子,加一個45kg槓鈴片,再加一個25kg,再加一個5kg,天啦,他到底要舉多少公斤?許少祁想。帥哥抓一把滑石粉來回搓,那沉著冷靜的模樣,像他的偶像施瓦辛格耶。許少祁的牙縫裡發出嘶嘶聲,小貓開始抓他的小心臟。帥哥蹲下去,目光炯炯地望著前方的大鏡子,等了半分鐘,大叫一聲,槓鈴舉到胸前,頓了頓,再大吼一聲,成功站起,槓鈴舉過頭頂。圍觀群眾發出熱烈的掌聲。 帥哥好似對掌聲渾然不覺,表情沒有半絲的變化,穩住氣息後,再穩穩地將槓鈴放下。整套動作一個字:穩。帥哥接著又抓舉兩次,然後在眾人的艷羨目光中淡然離場。許少祁趕緊從器械上跳下來,搶先跑到隔壁房間裡,在靠門口的地方騎上一輛動感單車。帥哥緊跟著走進來,選擇他身旁的一輛。許少祁心裡得意,就知道帥哥的老習慣不會變。隔音房間裡播放著強勁的的士高,帶了耳朵來的生物都希望此時沒耳朵比較好。在這裡說話是不可能的,許少祁也沒指望在這裡搭訕。許少祁在教室里,在臥室里,在食堂里,在路上,千迴百轉,設想過一萬種搭訕的方法,說話的語氣,內容和順序,他在心裡反覆排練,但是偷眼瞥眼前的活人,他又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哪種搭訕最恰當。帥哥把單車的難度調到15度,然後專心致志地踩他的車,對旁邊的活人不屑一顧。許少祁又失望又慶幸。帥哥每次要踩30分鐘左右,許少祁第一次傻傻地跟進,把自己累得喘不過氣。現在他學乖了,難度一級,慢慢踩,和肌肉男競爭,不是自找苦吃嗎?

  帥哥踩到第20圈時,許少祁剛完成9圈,熱氣開始從脖子處往上升騰,很快就要包裹住他的全身,汗珠也從腋下、後背冒出來,這讓人很難受,但是為了蹭到男神的熱空氣,許少祁暗暗鼓勵自己再堅持一下。再等10圈,帥哥便收工了,當然一天中最美妙的時光也要結束。許少祁在悶熱中享受幸福。

  15圈過後,許少祁跟在帥哥身後走出房間,貼著走廊的牆壁蹲下,他一面用毛巾擦汗,一面等帥哥沖涼後從儲物櫃裡拿東西,然後從他眼前離開。許少祁捨不得用這段時間去沖涼換衣,他怕帥哥動作太快,一眨眼便沒了,連個背影都看不到,多可惜。通常要等到帥哥坐上公車,徹底消失後才失魂落魄地回來沖涼。“你丫就裝吧,每次都搞得跟鐵達尼號一樣,一得手便踹下海,真是多情公子無情心。”成文丹如此諷刺他。沒錯,每次和熟男的邂逅,許少祁都無可救藥地迷戀對方的一舉一動,恨不得為對方去死,可是一旦到手,不出一個星期,他便不由自主地生出厭倦之心。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大概是得了空心病:心一空便渴望,心一滿便膩味。

  帥哥走到玻璃門前,停下腳步,回頭朝他招手,許少祁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倏地站起來,緊張地把手在褲兜上來回擦。“是叫我嗎?”他想。帥哥又招了招手,看來是確定無疑地找他。許少祁的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走過去道,“叫我?”帥哥點點頭,頭一偏,示意他跟他出去。兩人來到門外,靠著健身館牆壁,帥哥舉起左手,在一塊電子板上寫道,【你老跟著我,有事嗎?】

  寫完後,一點發送,電子板開口說話了。許少祁驚訝地望著電子板,一句話未經思索便脫口而出,“你是啞巴?”

  帥哥笑了,然後點點頭。

  他的腦海中立刻放映一行字,“居然是個啞巴!”下一句是“好可惜!”許少祁無法抑制住內心的震驚,他傻傻地凝視對方,啞巴帥哥看穿了他的不能接受態度,淡然一笑,轉身走了。打那以後,許少祁又乖乖地回到教室,在憂鬱中熬時間。

  “少祁,到拳擊館來玩吧。”成文丹在電話說。 “九州和懷毅都去。”

  “好吧。”

  成文丹、秦九州、盧懷毅和許少祁自封為“省城四小公子”,之所以稱“小”,因為各自家裡的當權派還在世。許少祁喜歡健身,盧懷毅喜歡拳擊,成文丹喜歡賽車,秦九州喜歡馬術,各有所愛,所以得互陪。四個人都還是上學的年齡,都不好好上學。自從去不了哈佛開始,許少祁便對自己的前程漠不關心,隨他爹做主學什麼企業管理,以後進哥哥的公司混日子。成文丹學金融,打算接老爸的班。秦九州最慘,是家族裡的長孫,寄以厚望,學工商管理,以後要接管家族企業,當然他要和那讀高中的堂弟平分。盧懷毅最輕鬆,家族裡的孫大聖,沒人指望他有出息,他想開娛樂公司,把美男美女盡收懷裡,但是卻不得不遵照爺爺的指示考進政治學院,以後要進政壇。不管以後如何,二代三代總是要在一起混的,陪吃陪玩,交流感情,是潛規則。許少祁雖然沒有理想和抱負,也不能免俗,要不然你叫他整天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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