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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長空拳擊館”,三個好友已到。許少祁看不懂拳擊,但是瞅著盧懷毅不敢和不收錢的人對打,大致明白他的能力。許少祁站在擂台下,和成文丹聊今晚去哪吃。換上大短褲的盧懷毅從更衣室走出來,臉色不悅。教練從更衣室里追出來,討好道,“真的對不起,盧少,沒想到小吳突然病了。真是對不起。要不我給您另外找一個?”

  “快去找,囉嗦什麼呀。”盧懷毅不耐煩地說。

  “怎麼了?”成文丹問。

  “那小子一看見我就說肚子疼,溜了,真是的。”

  “嗨,那不正說明你把他打怕了嗎?”許少祁打圓場道。本來不高興的臉馬上亮了。“你小子就會說話!”盧懷毅拍他的肩膀道。

  “喂,你輕點,我可受不住你的拳頭。”許少祁誇張地大叫。盧懷毅更高興了,舉起手還要再拍。許少祁抽身繞到成文丹身後,低聲說,“瞧他得意的。”

  成文丹也笑了,大家都笑了。真相是,盧懷毅這人有點虐待狂,陪練不能太快投降,投降之後還非要再踢人兩腳,估計是這德行把人都嚇跑了。雖說人家是為了錢甘做“活靶子”,但誰願意伺候一個虐待狂呢?

  “嘿,我找到人了。挺壯實的,您看。”教練在遠處高聲叫道,他從打沙包的地方領來一個肌肉男。離得老遠,許少祁便覺得面熟。到了近處一看,居然是健身館裡碰見的那個帥哥。許少祁簡直不敢相信帥哥原來是作陪練出身的。但是仔細看對方手上的拳套已經多處磨損,便不得不信。

  第28章 14-2

  “好啊好啊!”盧懷毅看到又高又壯的對手,忽然變得興奮。“趕緊上。”

  “等一下,盧少,是老規矩嗎?”教練問酬金。

  “沒問題。”盧懷毅不缺錢,就缺願意挨揍的人。

  教練朝帥哥示意,帥哥接過頭盔和護齒,從繩子下面鑽過去,上了擂台。盧懷毅在台上興奮地換腳跳,他覺著今天撿著一個好沙包了。教練也跟著上去。帥哥朝教練示意,指指盧懷毅的頭,意思是他沒有戴頭盔。教練說他不用戴。帥哥疑惑地看看,然後取下自己的頭盔。“喂,你得戴。”教練忙過去要幫他戴。帥哥擺頭示意不要。許少祁知道他是個啞巴,可是其他人不知道。許少祁趕緊朝帥哥叫道,“喂,你必須戴頭盔,那是保護你的,明白嗎?”

  帥哥朝他笑笑,擺擺頭,示意沒關係。

  “不戴就算了。大不了多給點。來吧。”盧懷毅等不急了。

  “好吧,不過盧少,點到為止,不要出事故。”教練無奈地笑道。一聲哨響,教練從兩人中間迅速後撤。許少祁的心提到嗓子眼。雖然他不想和一個啞巴上床,但是要眼看著曾經的愛慕對象被人踩爆頭,也太殘忍了。

  盧懷毅首先出拳,直奔對方的太陽穴。在對方沒有戴頭盔的情況下,打太陽穴實在不地道。許少祁不由得皺眉。不過盧懷毅沒有得逞,對方的反應很快,低頭躲過他的攻擊,退到一邊。盧懷毅繼續攻擊,啞巴一直躲避。陪練的職責是不僅要躲,也要讓打。可是啞巴卻一直沒有讓他碰到毛髮。啞巴躲得很輕鬆,盧懷毅越來越煩躁,許少祁偷偷樂了。成文丹用肘推他,示意不要被盧懷毅看見。許少祁不以為然地給成文丹一個鄙視的眼色,然後把笑憋住,靜觀其變。“還是讓他打著好,要不然待會會吃大虧的。”成文丹在他耳邊低聲念叨。許少祁轉眼又為啞巴感到擔心。台上的盧懷毅違反規矩,突然起身踢下陰,啞巴一驚,低頭在地上打滾,堪堪躲過。然後他站起身朝教練舉手,意思是怎麼回事。教練難堪地把雙手攤開,想要說點救場的話。得意的盧懷毅卻搶先說道,“多加一百。來,接著來。”

  聽到這話,啞巴轉眼變成憤怒的小鳥,他伸出食指指著教練的鼻子想要抱怨,可惜又說不出來。他氣餒地搖搖頭,摘下護齒,遞給教練,意思是我不玩了。

  盧懷毅叫道,“幹什麼你?嫌少,兩百。來吧。”說完,盧懷毅又躬身做出進攻姿態。啞巴朝他擺手,掀起繩子要下擂台。盧懷毅卻覺到自己受輕視了,他追上去抓住對方的肩膀,試圖把對方拉回擂台中心。就在他的手攀上對方的那一瞬間,許少祁眼花,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啊——!”盧懷毅發出一聲慘叫,啞巴從盧懷毅的背後絞住他右手,迫使他半蹲在地上。

  “擒拿!”成文丹輕聲呼道。

  教練跑過去勸架,啞巴慢慢放開盧懷毅,自己迅速跳下擂台,準備離開。站在他那一面的秦九州伸手攔住,冷冷地說道,“朋友,你過分了。叫你陪練,哪有把客人打了的道理?今天不僅沒有報酬,而且還要罰款、道歉。否則你今天別想走出去。”

  啞巴偏頭來看許少祁,似乎希望他幫忙。許少祁感到心緊,不自主地對秦九州說,“他是個啞巴。別和一個啞巴計較了。算了。”

  秦九州愣了一下,但沒有放下手,冷笑道,“啞巴又怎麼樣?啞巴也得守規矩。去,給盧少磕頭。”

  許少祁暗中握緊拳頭,他沒想到事情會越變越糟。鞠個躬就算了,還要磕頭,實在太折辱人。可是他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哎呀,你這個人,說好了陪一會,怎麼不懂事呢?”教練是個老滑頭,他趕緊插入兩人之間罵道。許少祁知道這罵是一種保護。“秦少,他是新來的,不懂事。你多包涵,多包涵。”

  “不行。今天必須磕頭。”秦九州和盧懷毅關係更近,自然要為後者挽回顏面。正說著,啞巴卻不肯無端地耗時間,他轉身往更衣室的方向疾步走。秦九州追上去拉他的胳膊。“不要——”成文丹著急地叫道。話音未落,秦九州的胳膊已被拿住。一個反轉,啞巴朝他背上一推,秦九州摔在地上,來個狗啃泥。盧懷毅急了,接著衝上去,結果是啞巴生生拿住他的拳頭,把他蹬蹬蹬推到牆壁上,一隻手叉住他的喉嚨。許少祁被眼前的變故嚇得渾身發抖,他以為盧懷毅會被搞死。

  還好,啞巴很快鬆開盧懷毅的喉嚨,改用指頭,在盧的眼前緩慢地來回擺動,意思是:別跟我斗明白嗎?面色比白雪還白的盧懷毅忙不迭地點頭。啞巴這才徹底鬆開他。啞巴回頭再看地上的秦九州,後者也嚇得躲避啞巴的目光。啞巴慢慢地遠離盧懷毅,走到旁邊的白板前,拿起馬克筆寫道,【首先,我不是陪練。其次,我是警察。這是個誤會,我第一次來,不知道有陪練這回事。我以為教練的意思是平等的對打,所以就來了。因為我不能說話,所以不能及時做出解釋,使得大家生氣,我為這個失誤道歉。對不起。】

  放下馬克筆,啞巴的眼睛看向許少祁,好像有所期待。許少祁心亂如麻,絞著雙手,不知該說什麼好。成文丹將秦九州扶起來,將他和盧懷毅兩個人安置在牆角的椅子上。教練走到許少祁跟前囁嚅道,“許少,您說句話唄。”許少祁看看啞巴,再看看那兩個喪失鬥志的老友,鼓起勇氣說道,“我看也是個誤會。那個啞巴——不,怎麼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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