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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點攤桌挨桌,有點兒擁擠,老闆端兩碗豆漿,喊著“小心起身,注意腳下”。盧茵沒聽見,剛想站起來,被陸強拽住,一晃神,他大掌罩住她後腦勺,往前按了按。

  老闆從後面側身過去。

  陸強沉聲:“小心點兒。”

  老闆走遠,他忘記收手,盧茵掙了下,他手流連片刻滑下來,在她後脖頸上若有似無揉了揉,才鬆開手。

  盧茵臉頰漲的通紅,隱隱帶一絲惱怒,也不看他:“我回去了。”

  陸強笑了下,也站起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先看微博

  第10章 10

  時間又過去一個月,周日的傍晚,

  陸強接到一份信函快遞,藍白相間的封皮,邊角已經捲曲起皺。

  他翻過來看了眼,不禁舔了舔嘴唇。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再熟悉不過。

  收件人一欄寫著錢媛清,地址是淮州市武清縣錢樹林村。寄件人的名字是陸強。

  他發出的快遞,原封不動被退回來。

  陸強捏著邊角的手緊了緊,過了幾秒,他撕開快遞的封條。裡面的東西很輕薄,僅僅兩張紙,一張十萬元的支票,還有一封信。信上洋洋灑灑半頁紙,卻能看出是一筆一划字斟句酌寫上去的。

  他從頭到尾讀了一遍,折起來,手指一動,又對摺一層,頓了片刻,忽然又將那封信撕得粉碎。

  小區門口都是來來往往的居民,他退了一步,轉過身,把手裡的東西扔進快遞袋子。有殘片落在地上,隱約露出半個‘結婚的婚’字,只一瞬間,便被風吹走了。

  陸強看著那張支票,終是同那堆廢紙一塊兒收起來。

  他往屋裡走,有人叫他:“強哥。”

  陸強停下,根子手裡拎了兩兜子羊肉片和各種蔬菜,風風火火跑進來,“強哥,你電話怎麼不通呢,我打了一整天。”

  陸強瞟了眼他的手:“壞了。”

  “怎麼就壞了?”

  “摔壞的。”

  根子一愣,“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他沒說是那天砸門上的,只說:“不小心摔的。”

  根子鬆一口氣:“你那老爺機也該換換了,”他跟著陸強走進屋,“等明天我給你買個智能的。現在科技可發達了,屏幕都指紋解鎖,你說一句話,它就能幫你撥通電話。”

  陸強沒搭那個茬兒,把快遞放桌上:“怎麼直接過來了?”

  根子說:“哥咱多久沒聚聚了,我看這地方挺好的,就自作主張攢了坤東他們來搓一頓,東西都買好了,大龍去買鍋了。”

  陸強雙腿疊著搭在桌子上,點了根煙,沒說話。

  根子心裡沒底,總覺得他今天心裡有事兒,心情不大好。他試探問了句:“哥,方便嗎?”

  陸強吐了口煙圈兒,一瞥眼:“不方便。”

  根子心驚,卻見他忽然彎一下嘴角:“晚點兒,等人少的。”

  根子坐實了椅子,放鬆下來,這才觀察這間不大的小屋。桌上電風扇吹的是熱風,他眼掃過去,看見旁邊放的快遞,一抻脖子,上面的字模模糊糊,卻也看清個大概,心中便明了。

  “哥,”他問了句:“又被退回來了?”

  “嗯。”

  “前幾年你叫我寄那些錢也被打回來了,我又寄去你海外的帳戶。”

  陸強點了下頭。

  “你放心,我用李輕姐妹的帳戶轉的,沒人能發現。”

  陸強:“嗯。”

  根子不解:“我不明白,哥,你有錢不用,天天…”

  他欲言又止,偷偷打量陸強。不怪根子說,他穿洗白的薄汗衫,老北京舊布鞋,平時啃饅頭吃路邊攤兒,要不是這張臉和身上的肌肉塊兒能唬人,一準兒被當成乞丐。

  陸強也掃一眼自己,自嘲說:“監獄呆的久,忘了怎麼花錢。”頓了頓,眼睛瞟到快遞:“想花的地方又花不出去。”

  根子說:“要不就回老家看看?”

  頓了有兩秒,陸強望著窗外:“沒臉回去。”

  根子說:“現在出來了怎麼都好說,總有一天她會原諒你,畢竟你們是…”

  陸強不想再說這個,打斷他:“你剛才說那智慧型手機怎麼的?”

  根子立即又把功能重複一遍。

  陸強點點桌面兒:“你明天要沒事兒來接我一趟。”

  “嗯?”

  陸強說:“找地方消費去。”

  … …

  晚上十點,小區消寂無聲,遠處路燈灑下溫和的光。

  遛彎兒跳舞的人散得差不多,只有零星幾個晚歸,從門口匆匆過去。崗亭後面的石桌被臨時用來放碗筷,中間的鍋子咕咕冒著泡,煙氣裊裊,肉香四溢。

  幾個男人打著赤膊,圍坐在石桌旁。陸強人緣好,偶爾過來個居民,非但不抱怨,還笑著打招呼,問一句吃飯這麼晚。

  坤東帶了兩瓶二鍋頭,沒多久已經見了底,每個人喝的面紅耳赤,熱氣烤灼下汗流浹背,卻慡快的不行。陸強身上多一件跨欄背心,卻遮不住滿身的疙瘩塊兒,肩頭肌肉精壯又性感,在柔光下散□□悍的美。

  喝嗨了,幾人扯著嗓門喊,吆五喝六的。

  陸強皺眉:“小點兒聲。”

  音量這才降下來。陸強挑起一筷子肉擱湯里來回涮兩下,也不沾調料,直接扔嘴裡,吃完又去叼手裡的煙,話也不多,多半聽其他幾人吹牛.逼。

  時間過了一小時,酒喝夠了開始涮肉吃菜,坤東瞟一眼門前小路,結伴過去倆女人。

  他說:“強哥,你眼福不淺啊,這地方美女倒不少。”

  陸強頭都沒抬:“當是你呢。整天竟尋思褲襠子裡那點兒事。”

  坤東一噎。

  “就是,”根子接過去:“而且你透視眼啊?人都過去半天了,怎麼知道是美女?”

  坤東摸下巴:“就這倆,一看身材,長得就錯不了。”

  根子掃了眼,“你他媽瞎啊!這還不錯呢?腚都垂腳後跟上了,趕不上李輕一半兒好。”

  陸強嗤地笑出來:“出息。”

  坤東罵他:“你眼不瞎,李輕腚不垂,可胸都掉你姥姥家了。”

  “操,”根子躍起,拿筷子打他:“你再說一遍…”

  其他人哈哈大笑,大龍忽然吹一聲口哨,陸強抬眼瞧他。

  大龍眼睛都直了,“快看這個,這個好…”

  幾人順他視線看去,門口剛進來個女的,從崗亭前面過。那人高高吊起馬尾,低垂著眼帘,面孔清麗。暖暖的光把她圓滑額頭打亮,眉毛筆直,鼻樑挺翹。她穿一件略緊的黑色襯衫,胸前輪廓飽滿,下擺束進白色鉛筆褲里,後腰窄窄一條,把臀包出個成熟的桃子形。

  大龍又吹了聲口哨。

  這回那女的聽見了,側一下頭,卻沒敢往這方向看,腳步微頓,步伐卻比之前還急迫。

  大龍跳起來,“嘿,小妞兒。”

  那女的就差跑起來。

  根子說:“這個真是極品。”

  “哪兒呢,那兒呢?”坤東也跟著起身,“我剛才沒看清…”

  那個白色小點兒消失在視野,陸強收回視線,一瞟那幾人口水快流到桌子上,氣不打一處來,把大龍踹回凳子上,斥了聲:“都他媽消停點兒。”

  ***

  晚一些時候,小區花園裡。

  路燈下的長椅上坐了對男女,兩人中間隔著女士背包,好一會兒沒說話,拘謹的坐著。

  又過了一陣兒,女的轉頭看了眼旁邊,小聲說:“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別,再坐會兒。”

  她臀又落回去:“…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坐了半小時,你又什麼都不說。”

  “…也沒什麼。”

  “那就是沒話說了?”

  “…有。”

  “那你說吧!”

  “…”

  她腳掌搓了搓地面,起身說:“我走了。”

  “等一下。”

  他緊跟著站起來,擋住她的去路。

  男的身材瘦小,語調輕緩,看舉止像個南方人。女的跟他差不多高,注視著他,並沒露出煩躁不耐,微抿著唇,眼神竟充滿期翼和鼓勵。可他卻支支吾吾,半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此刻極靜,沒了人聲嘈雜、車笛喧囂,只有糙中蛐蟲有節奏的鳴叫,一聲聲,像給大地唱的搖籃曲。

  隱蔽角落的長椅上,有火星一明一滅,細細看,才能辨別那陰影里還坐著個人。

  女的終於急了,往前跨了兩步:“那麼難,要不別說了吧。”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麼?”

  “…”

  陰影里的人冷不丁喊了聲:“不就看上人姑娘了?說句話真他娘費勁。”

  兩人一激靈,同時往那方向看過去。

  樹蔭下黑黑的一坨,路燈照不到那裡,憑藉他指尖的一點紅光,根本看不出他的容貌。

  他吸了口煙,嘀咕一句:“表個白看的老子蛋疼。”

  年輕男女對望一眼,驚魂未定。

  在柔弱的女人面前,他終於像個男子漢,把她往懷裡一摟:“別怕,有我呢。”又衝著那人:“跟你有什麼關係,大半夜藏後面嚇唬人,醉鬼。”

  陸強也沒計較,看他們並肩離開,越走越遠。兩人手背無意擦了下,分開了些,又輕輕碰觸,不斷試探追逐,到最後,終於牽起彼此的手。

  那畫面平淡無奇,卻又溫暖的戳著人的神經。

  陸強笑了下,把目光拉回來。地上菸蒂快堆成小山,他周身都是酒氣和煙味兒。

  心裡裝著事兒,容易喝醉。

  他把手上那半截也扔了,抬起眼皮。

  對面是一棟居民樓,萬家燈火逐一熄滅,窗口裡暖黃的光是最柔情的顏色。他醉眼渾濁,眯眼數了半天才數清:六樓的燈全滅了、五樓還剩三盞、四樓的兩盞、二樓四盞、一樓四盞。

  三樓只亮著一盞。

  沒多會兒,三樓的窗口晃出一抹影子,背後的光把她腰形捏的極細,穿了件小吊帶,發散著,髮絲被微風輕輕吹起。

  吹了會兒風,她手指插.在發中撥弄兩下,用手收到一邊,撫了撫脖頸,一抬手拉嚴了窗簾。

  陸強手指勾了勾額頭的疤,再看去,燈也滅了。

  他‘騰’地站起來,微晃了下,快步往那方向去。

  樓道的燈仍然壞著,那扇門緊緊閉合,黑暗盡頭還是黑暗,他靜靜矗立在門外。

  過了會兒,陸強抬起手,撐住了門板,指頭在上面輕點了幾下,始終都沒叩響。

  坤東拿了兩瓶二鍋頭,陸強將近喝了一瓶,他怕自己真的喝醉,理智不夠完整。

  ......

  盧茵躺在床上試圖入睡。

  門口有輕微響動,黑暗中她睜大眼,往那方向看過去。屏息了幾秒,寂靜如初,盧茵收回目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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