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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年,張書記來美國考察的時候。”

  每一個問題都是一把刀。

  隨著從他口中說出每一個答案,這把刀便在余晚心裡扎得更深一點。

  潘梁生、沈長寧、沈平cháo、張書記,當然,包括余晚自己……每一個人在他手裡,都是一顆棋子。

  為達目的,這人根本就是不擇手段!

  他那麼陰鷙,那麼狠絕,又冷又硬的一顆心,絲毫不會顧及旁人,絲毫不會為任何人心軟。他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從來都是這樣。

  余晚還是好絕望。

  “香港的事也是你做的?”她繼續問。

  他們去香港尋找投資,那麼機密的事余晚離開前只見過他一個人,可後來卻被泄密。她懷疑他。

  余晚眸色漠然,望著他,格外平靜。

  指腹輕輕刮蹭著手邊的打火機,涼涼的。薄唇抿著,季迦葉依舊承認:“是我。”

  就是這麼一個人,當面一套,背地卻將他們的後路全部堵死!

  余晚好恨!

  “所以……”余晚頓了頓,問他,“你也在利用我?”

  “我沒有。”

  季迦葉第一次否認。

  “你能發誓,從來都沒有過麼?”余晚冷笑。

  季迦葉望著她,說:“余晚,我從來沒有騙過你。”這人坐在光里,身上卻還是陰冷一片。

  “呵。”

  余晚仍舊冷笑。

  “你騙誰?”

  濱海的那些畫面每一天都在夢裡翻來覆去,來來回回,折磨著她!他那時幫了她呢,讓她心生感激,又讓她心生愧疚,可那些通通都是假的。

  只是,她的心已經顫了,已經疼了。

  余晚好後悔!

  她恨不得回到過去,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光!

  “濱海那個局,你演得那麼逼真、那麼……”稍稍一停,她面無表情的冷冷質問,“你難道不是在利用我?難道不是在騙我?”

  “我沒有。”季迦葉第二次否認。

  他如實說:“反正都是要收購你們公司,這個項目我總歸是要做的。”

  聽聽,這麼最精明的商人口吻。

  所以啊,這個男人算得清楚呢,怎麼都不會虧。

  既間接拿下個大項目,還賣了沈長寧的面子,又讓余晚心生感激。

  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怕。

  余晚渾身又開始發涼了。

  看著面前的人,沉默兩秒,她終還是問他:“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

  滿室有片刻的安靜。

  這種安靜擰著人的心,疼了一下,又疼一下,連呼吸都是壓抑的,透不過氣。

  余晚始終直視他。

  季迦葉垂眸,點了支煙,說:“不是。”

  頓了一頓,季迦葉抬頭,迎著余晚的視線,他說:“你是個意外。”

  “什麼意思?”余晚沉著臉,冷眉。

  其實她原本就是冷的,沒有人能靠近,後來被他生生擠了進來。她接受了,悄悄敞開心扉,她迎接到的,不過是當頭一棒!如今,她不得不再度將過去那些碎片拼湊起來。

  視線相及,季迦葉說:“余晚,是你先來找我的。”

  這句話,他對余晚說過好幾次。

  余晚這一回瞬間明白了。

  季迦葉指的是第一次。那天他花兩百一十萬拍下蓮花天珠手串,偏偏余晚攔住劉業銘,來找他。

  所以,他說,余晚,是你先來找我的。

  余晚全部明白了。

  眨了眨眼,她忽然笑了。

  “所以你原來的目標是誰?慕容靜?”

  不願再聽他的話,緊攥著手,余晚將手腕上的手串取下來,走過去幾步,放在旁邊的桌上。

  余晚仍舊直視他,漠然的說:“季先生,這個還給你。”

  季迦葉曾用兩百一十萬拍下來一串,那時候他送給她,說要給她賠罪,還說他誰都不賣,只送給她。

  後來他們上了床,他便又在廟裡補送她一個。還是他親手給她戴上的。

  如今手腕突然就這麼空了。空蕩蕩的一圈,讓她這條胳膊垂在身側,好像都感覺不到了存在。

  余晚緊抿著唇。

  視線拂過靜靜躺在那兒的珠子,季迦葉起身,走過來。

  逆著光,他的身影沉峻。

  像山一樣壓迫著人。

  站在余晚面前,季迦葉偏頭,視線落在旁邊的桌上。他略微抬手,手指輕輕撫過。這串珠子被余晚戴久了,已經沾上她的溫熱……季迦葉轉眸,重新望著余晚,他說:“你不要了?”

  語調涼涼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余晚沒說話,她沉默的轉身離開。

  可是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攥住了,攥得生疼,余晚冷漠回頭,目光冷得像把刀,全部是刺!

  季迦葉俯視她,“慕容靜她根本就不配!余晚,我說過的,我沒有必要騙你,也不屑騙你。”

  “就因為我蠢麼?”余晚冷笑。

  不知想到什麼,她還是笑,低垂著眼,眸子叫人看不清,仿佛是喃喃自語,余晚說:“我是挺蠢的,被你耍得團團轉……”還把這一切都當成了真!

  她抬頭,望著面前的人。

  “你沒有心的麼?”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麼?”

  “嗯?”

  她學他的語氣,學得最是逼真,全是譏諷。

  余晚又平靜的說:“對不起,你真讓我覺得噁心,覺得糟糕透了,遇到你,就是一場噩夢。”

  季迦葉手垂在身側,沒有動。他看著她。

  狹窄的空間裡,是兩人交織而纏繞在一起的呼吸。

  余晚也盯著他,死死盯著,嫣紅的唇緊抿,倔強而冷漠。這才是平時的余晚,他們都快忘了。

  季迦葉抬手,刮她的唇。

  余晚毫不客氣的打掉:“你敢碰我試試?你讓人噁心透了!”

  季迦葉眨了眨眼,下一瞬,他從後面攬過去,將她單手抱了起來!余晚背緊貼著他,掙了掙,季迦葉將她壓在旁邊的桌上!

  余晚被他摁在那兒,面朝著滿柜子的書,她扭頭,罵他:“你這個變態!瘋子!”

  季迦葉俯下身,貼著余晚耳邊,輕噓一聲,說:“你聲音輕點,門沒關。”

  書房的門大開,余晚扭過頭,能看到走廊一角。

  她恨道:“你這個該死的變態!”

  季迦葉也不再回應,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捋起余晚裙子,沒有任何前戲,他撥開阻礙,直接送進去一個手指。余晚痛得要死了。她緊緊抓著桌子邊沿,痛得呼吸急促。

  余晚咬牙切齒:“除了這些,你還能幹什麼?”

  季迦葉說:“你不是喜歡麼?”

  “滾!”余晚怒不可遏,“你趕緊去死!”她扭頭,這個人又將她的頭掐回去,他不看她。

  雖然有光,但余晚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她懼怕這樣的黑暗,從骨子裡怕,這個男人明明知道的!每次他從後面進入,他都會抱余晚去鏡子面前,偏偏他現在就這樣對她!

  他就是要這樣對她!

  他不高興了,就會這樣折磨人。

  鋪天蓋地的涼意席捲過來,余晚痛苦又煎熬。

  他俯下身,密密親吻著她的脖頸,壓著她的頭的手往下,攬著她,還揉她。

  真叫人真痛苦而絕望。

  余晚不停掙扎,咬牙切齒罵他:“季迦葉!你這個變態!畜生!”

  可這些一點用都沒有!

  余晚眼圈發紅,大聲恨道:“別讓我恨你!我快要恨死你了!”

  有些意外,身後那人所有動作頓住了,他抽出手,攬著她的腰,緊緊貼著自己。

  這人身上是冷的。

  冷的就像是從地獄裡攀爬出的惡鬼!

  余晚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他吻她的脖子。

  余晚什麼都看不到,她怕,那種駭意從骨子最深處迸發出來,余晚用手肘往後捅他,她用盡了力氣,可他就是不鬆開。余晚隨便摸到什麼,使勁往他胳膊上掄過去!砸了一下,他不鬆開,又砸一下。

  這人胳膊上有傷,余晚狠狠砸下去。

  那人一滯,就鬆開了,余晚反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季迦葉的臉被她狠狠扇到一旁。

  他的手垂在身側,低低垂著眼,抿著唇。

  余晚往外跑。

  他不動,只是攥她的手。余晚還是打他,用盡了全力。

  就像是一場可怕的對峙。

  余晚咬牙切齒:“別再讓我恨你了。”

  季迦葉偏頭望過來,眸色很黑,像最深的潭水。他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鬆開手。

  余晚跑了。

  她頭髮徹底散了,像個瘋子,還驚慌失措。

  “余小姐……”劉業銘喊她。

  這些人通通都是魔鬼的幫凶!余晚腳步不停,擦身而過。

  劉業銘敲門進書房,“先生。”

  季迦葉還是那樣站著,他側過身,說:“你去,她腿好像傷了。”

  “好的。”

  推開門,余晚一直跑一直跑。

  劉業銘開車追過來:“余小姐,我送你吧。”

  余晚冷著臉,沒說話。

  “余小姐!”劉業銘只能用車逼停她,又不能向季迦葉那樣對她如何。

  站在死角,余晚撫著胳膊,冷冷警告劉業銘:“請你現在就離開,否則別怪我報警,告他性侵。”

  劉業銘愣愣看著余晚。

  余晚的眼很黑,無波無瀾,她並不是在開玩笑。

  劉業銘上車,發動,方向盤一打,回去了。

  余晚盯著他,一直盯著再看不見車的影子,才轉身繼續往山下跑,不停的跑,有風颳過,眼圈依舊溫熱。

  她抿著唇,將這些溫熱硬生生忍了回去。

  這兒打不到車,很遠才有公交。余晚走走停停,高跟鞋仍舊磨得腳痛,可她好像已經沒有知覺,坐在公交站台上,余晚還是面無表情。

  整個人肅殺而凝重。

  對面,一班公交到了。終點站只有幾個人下來,忽然,那邊有人驚呼,余晚怔怔抬頭,才看見對面站台有人倒在地上。

  可能又是心肌梗塞。

  余晚連忙跑過去。

  沒有人敢靠近,余晚跪在旁邊,給他做人工按壓。她的表情嚴肅,手中動作不敢停。她抬頭問:“還有人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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