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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著她的胳膊,潘菲和余晚咬耳朵:“小余姐姐,這個溫小姐可傲了。”潘菲今天也在。在這種時候,大概是生出一些同仇敵愾的感情來,這小姑娘明顯將余晚當成了自己人。

  余晚笑了笑,沒說話。

  她比不得任何一個人,只能謹小慎微。

  溫夏性格慡朗,朋友眾多,笑聲陣陣傳過來,襯得他們這兒都黯淡了。

  她是明亮的星辰,那他們都失了色,淪為陪襯。

  余晚一直沉默。她今天其實想回去休息的,但沈長寧要帶著她,大概是怕遇到以前的那些女伴,所以不得不拿余晚做擋箭牌。

  余晚只覺得累,她想去外面抽支煙了。

  溫家別墅里人來人往,有人離開,就有人被迎進來,衣冠楚楚。

  和友人說話的溫夏忽然停住了,轉眸望向外面,她問友人:“這人是誰?”帶著好奇,又帶著狩獵的興致。

  余晚也望過去,又默然垂眸。

  潘菲搖她的胳膊:“小余姐姐,季叔叔來了。”

  這話聲音有些大,溫夏往她們那兒看了看,撇開視線。

  余晚“嗯”了一聲,只是錯身,往更裡面走過去,等她再回頭——

  季迦葉已經被溫壽山請上樓。

  樓梯精緻,巨大的吊燈從天花板垂下來,落下男人修長的身影,他的面容清冷,仿佛又變回那個遙不可及的佛。

  余晚撇開臉。

  潘菲又過來,跟她咬耳朵:“小余姐姐,快看快看,那個人也上樓了。”

  余晚沒有看,她當然知道潘菲說的是誰。

  這道樓梯就是個結界,隔出天與地。

  ……

  季迦葉下樓,迎面就遇到沈長寧。

  很多事情沒有徹底攤開前,大家都不會明說,而且沈長寧也拿不準背後的人到底是不是季迦葉。這會兒只是笑著打招呼:“迦葉兄。”

  “沈先生。”

  視線拂過沈長寧身後,季迦葉沒再說話。倒是潘菲走過來,喊他:“季叔叔。”

  季迦葉略略點頭,緩了緩,問:“余晚呢?”

  “小余姐姐身體不大舒服,已經先回去了。”潘菲指了指外面。

  第38章三八章

  余晚直接打車回家,車停了,提著行李下來,卻突然沒有力氣上樓。

  她這一天從香港飛回來,馬不停蹄忙到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余晚才發現自己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在飛機上是沒心情,後來便忙忘了,也不知道餓。

  手邊還有那個小提琴手送的小吃,余晚拆開,吃了一塊。

  是甜的。甜而不膩,還很蘇脆。

  好像已經餓過了時間點,每一次吞咽都不得不放緩,不然胃裡承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漲滿的痛楚。

  余晚吃了小半口,放在旁邊,人倦倦的,還是想抽菸。

  這個時間點已經沒什麼人了,她獨自坐在樓下的花壇邊。夏夜沒有風,煙霧直直從她的指fèng間溜成一縷,往上,忽而又消散了。

  有不大熟識的鄰居加班回來,經過余晚,滿臉疲憊的和她打了個招呼。

  “余晚。”

  對方疲憊的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

  余晚從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她笑了笑,也是疲憊的,為著生活奔波又忙碌,哪兒有外表看著的光鮮亮麗,更比不上溫夏那麼恣意灑脫,那人連笑聲都是直率慡朗的,不像她……不知想到什麼,余晚從行李箱裡取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那盒子包裝精美,上面的奢侈品牌子更是明顯。這是余晚挑的領帶,卻和她身處的這個地方萬般不配。

  拿在手裡,她看了看旁邊的垃圾桶。

  垃圾桶靜悄悄的。

  夜色亦靜謐,余晚低頭吸了一口煙。

  垂下來的視野中,有人走過來,是一雙男式皮鞋,還有熨得筆挺而直的西褲,男人的腿很長。

  余晚頓了頓,抬頭。

  暗沉的夜裡,季迦葉雙手插在兜里,下頜微揚,還是面無表情。

  他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一副冷漠且疏離的模樣,讓人難以接近,也難以琢磨看透。

  就像他出現的那麼突然,突兀,而他所有的一切,都令人困惑,迷惘。

  視線往下,拂過余晚,又繼續拂過余晚手裡的領帶盒,季迦葉無比自然的說:“這是給我買的?”

  余晚啞然:“……”

  她就沒見過這麼自信、這麼不要臉的人!

  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余晚說:“不是。”

  “那是給誰?”他問。

  余晚回他:“反正不是給你。”

  “那就是給我的了。”季迦葉這話接的無比順暢,也不知他怎麼會這麼篤定,就像天生會看破人的心思,讓人無處遁形!

  余晚微惱。餘光拂過僅吃了小半口的餅,她默了默,示意說:“有人送了我盒點心,這領帶是我本來打算回禮的。”

  季迦葉聞言,半眯起眼,打量余晚身旁的點心盒子。

  那是紅色的包裝,惹人注目,上面用繁體寫著“老婆餅”,出品日期還是昨天。

  就是在香港本地買的。

  如果余晚沒有撒謊,看來她在香港肯定發生了什麼……

  定定看了看,季迦葉移開視線,復又望向余晚。

  “誰送你的?”他淡淡的問。

  余晚說:“一個男人。”

  季迦葉仍然面無表情,從西褲褲兜里抽出手,抬起余晚的下巴。四目相對,他說:“別人只送你這麼一盒點心,你就要還他一條名貴領帶?余晚,你是不是蠢?!”——他總是這樣嫌棄她,極盡刻薄,咄咄逼人,又戳破她的小心思。

  余晚不看他,只是說:“他誇我眼光好。”

  隨著這句話,季迦葉面色登時沉下來,薄唇抿著,不發一言。

  指腹涼涼的摩挲著余晚,許久,他說:“出去一趟,倒是學會勾人了。”

  聽不出情緒的語調,很平。

  直視他的眼,余晚平靜的問季迦葉:“你這是在吃醋麼?”

  這是余晚第一次這麼問他。

  她反擊並且試探季迦葉,試圖探進他那深不可測的心底。那兒是沒有被人窺探過的地方。封閉著的,很黑,一團陰暗。

  三十多年,也沒有人敢窺探。

  因為,這個男人只需要遵從。

  有什麼在輕輕撥動二人之間固有的那種平衡,像是平衡木在支點上輕輕擺了擺。季迦葉俯視著余晚。

  肅穆,沉默。

  他的眸子依然很黑,薄薄的唇依舊抿成一條線,帶著些許由內而外的冷厲。

  這人氣場終究太過強悍,又冷又硬。

  在這場博弈里,余晚再度敗了。

  她別開臉,卻又被季迦葉掐回來。不疾不徐的,他說:“又該罰你了。”

  上一次他這麼說的時候,直接捉著余晚的手,讓她自己做那些羞恥的事,這一次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這人一旦不高興了,逆了他的鱗,就會想方設法折磨人,直到別人服軟。余晚頭皮頓時發麻,還沒來得及反應呢,面前的人就將她單手抱了起來!

  余晚忍不住壓低聲驚呼:“你放開我!”又著急:“我的東西!”

  季迦葉只推她的行李,至於別的……他面無表情的漠然宣布:“通通扔了。”

  那盒老婆餅就這麼被季迦葉丟在花壇邊。

  成群結隊的螞蟻聞著甜味兒爬過來,抬起小小的碎屑,一點點往回搬。

  今天是他司機開的車。

  余晚被季迦葉丟進車裡,司機接過余晚的行李,放到後備箱。后座,余晚向季迦葉抗議:“我要回家。”

  季迦葉冷著臉,並不理會她。

  他這個人強勢又專。制,還很橫,薄唇緊抿的時候,更顯陰鷙。

  “先生去哪兒?”司機在前面問。

  季迦葉說了一個地方。並不是山上的別墅,而是城中心的一個公寓名字。余晚知道那地方,離這兒近,地段貴,但很私密。

  將他們送到那兒,司機並沒有和他們一起上樓。

  余晚被季迦葉徑直帶進電梯。這人摁下頂樓。電梯門迅速闔上,余晚還是要打他,季迦葉一言不發,緊攬過她的肩,死死將余晚壓到胸口。

  “你是不是就喜歡這樣?”他壓低著聲問。

  “嗯?”

  又故意問一遍,呢喃而低沉。

  余晚耳根發燙。

  季迦葉肩背平直,身材峻朗挺拔。被他這樣攬著,緊靠著他,抵著他堅實的身體,余晚鼻尖便全是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很淡,卻足夠叫人意亂情迷。

  通通是他會誘惑人的該死的荷爾蒙,誘得人飛蛾撲火,誘得人……犯傻,他就是魔鬼。

  余晚別開臉,不過一個晃神,她又被季迦葉稍稍一用力,就託了起來。這兒電梯入戶,門打開,就是寬敞的客廳。沒有開燈,一切很暗,只有朦朦朧朧的外面的光影。

  余晚什麼都看不清,她被他托著,客廳的一切事物都在倒退,沙發,茶几,簡潔的柜子,直到後背一涼——

  季迦葉將余晚直直抵在大面的落地窗上!

  余晚慌得扭頭——

  這樓很高,入目是這座城市繁華的天際線,在暗沉沉的夜幕中,依舊綿延而恢弘,震撼極了!

  沒有人看見他們,而她卻能夠俯瞰眾生。

  余晚心慌的轉過頭來,她的面前,是那個說要罰她的男人。

  余晚穿了高跟鞋,這會兒就踢他。季迦葉仍將她狠狠往後一抵,余晚抬手就要打他,季迦葉單手就制服住她。

  余晚徹徹底底被他抵在落地窗上,手被他鉗制在身後,動彈不得。

  四目相對,季迦葉慢條斯理鬆了松脖子上的領帶,又扯下來。

  他一掌扣住余晚的雙手,領帶繞到余晚手腕那兒,一言不發的在兩手手腕上纏了好幾圈,再打了個結!

  余晚:“!!!”

  季迦葉淡淡的說:“你不是喜歡這樣麼?這麼暴力!”

  “滾!”余晚罵他。

  “不喜歡啊?”手背涼涼的刮過余晚的臉頰,他說,“可是我喜歡。”

  這個男人,這一刻,陰鷙到可怕!

  這人的陰暗徹徹底底展露在余晚面前,沒有丁點保留。

  余晚死死盯著他,季迦葉也不再說話,他的手繞到後面……余晚今天穿得是一字肩的拉鏈裙,拉鏈往下,她便直接抵著落地窗,生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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