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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晚望過去——

  元朗老婆餅。

  這……余晚微怔。

  那人赧然解釋道:“本來想請小姐您吃飯的,現在只能這麼冒昧。”這是他買了準備自己吃的,如今唐突送給余晚,顯得尷尬又透著些可愛。

  看著這樣一份突如其來的禮物,余晚繃了許久的臉,終於忍不住輕輕一笑。她認真的說:“謝謝你。”

  “不客氣。”小提琴手也微笑,又說,“再見。”

  “再見。”

  余晚頷首,抿著唇,斂起稍縱即逝的笑意,復又面無表情的往外面去。

  沈長寧已經在車裡,余晚坐上副駕,轉頭喊他:“沈總。”

  沈長寧仍只望著旁處,不說話。

  從昨天知道的消息起,他就一直默然,並不理會余晚。——他在給余晚施壓。

  轉回前面,余晚面色還是有些白。

  她好像什麼都說不出來,從骨子裡湧起來的,只是深深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叫人真無能為力。

  余晚轉頭,望向窗外。

  外面是明晃晃的太陽,車一路疾馳,隱約還能看到維港的蔚藍海面,波光粼粼。

  重新翻到那個人的號碼,余晚看了不知多久,再度沉默的收起來。

  她坐在那兒,耷拉著腦袋。

  瘦削的肩膀便更加瘦了。

  身後,好像還曾有人緊緊擁著她,貼著她的耳邊,對她說,等你回來。

  可余晚忽然有些害怕回去了。

  ……

  沈家的司機在機場接到他們,連余晚一併去了沈家別墅。

  “小晚。”見到她,沈世康面容依舊和煦,看不出丁點異樣。

  想到這次失敗的香港之行,余晚心裡還是沉甸甸的,像是被什麼壓抑著,讓她自責,又喘不過氣。

  勉強扯出笑意,余晚說:“沈董。”

  沈世康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沈長寧上樓。

  樓上書房裡,沈世康首先問沈長寧:“給余晚施壓了麼?”

  沈長寧說:“當然。”從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不停給余晚施壓。

  “那怎麼會……”沈世康困惑。

  按照他的打算,給余晚施壓之後,她應該會去找幕後那個人。

  可直到現在,背後那個人仍然沒有半點鬆動的痕跡!

  沈世康已經親自給各家打過電話,但得到的答覆和余晚一模一樣,就是不會合作,不停被拒絕。

  對方來頭是真的不小,而且開出的條件定然非常豐厚,才能夠讓這麼多投資商都齊齊封口。

  走到這一步,那人就是要將他們逼得無路可走呢。

  緊蹙著眉,沈世康忽而嘆氣,他說:“長寧,不管背後那個人是不是季迦葉,這事和余晚已經徹底沒了干係。”

  沈世康設香港這個局,本來想打算利用余晚來試探和牽制季迦葉。可是,現在這一切告訴他,余晚根本沒有用。

  要麼,背後的人不是季迦葉;

  要麼,季迦葉對余晚,根本就不在乎。

  如此一來,余晚便徹徹底底沒有了利用價值,此後的事再和她無關。

  沈世康亦再無法打余晚的主意,反倒將余晚從這樁收購案裡面摘了出去。對余晚而言,也不知是不是因禍得福。

  但對沈世康,絕對是個災難,他走錯了一步棋,不得不被迫直視並迎接這場惡意收購。

  這場仗艱難吶!

  背後那人在寧海只斷了他們的一條路,如今在香港變得愈加瘋狂,兇悍,而且,對方也同樣沒有退路。

  再這樣拖下去,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沈世康嘆了一聲,對沈長寧說:“你準備準備,和溫夏結婚。”

  溫家是凌睿的第二大股東,和溫家聯姻,可以避免大額股票被收購,而且溫家也是本地的名門望族,沈世康早就想促成這門親事,偏偏沈長寧不願意。

  這會兒一聽到溫夏的名字,沈長寧眉頭擰起來,他拒絕:“不行!溫夏那性格我可受不了!”

  “那就讓平cháo去。”沈世康淡淡威脅他。

  沈家兩個兒子互相不對付,沈長寧不想被趕下去,只能屈從。

  ……

  客廳很大,余晚獨自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手機。

  翻來覆去的看。

  沈長寧下樓,余晚起身迎過去,“沈總。”

  沈長寧雙手插袋,不耐煩的說:“你儘快替我準備給溫夏的東西。”

  “溫夏,溫小姐?”余晚確認一遍。

  “嗯。”沈長寧還是不耐煩,隨便擺擺手,讓余晚趕緊去辦。今天就是溫夏的生日,溫家老爺子替她辦晚宴,他得硬著頭皮去見她。

  余晚說:“好的。”

  沈家的司機送余晚去挑選禮物。

  車沿著山道往下開,密密的枝葉遮出遍地陰涼。這樣一條路,余晚曾經用腳有過的……余晚怔了怔,偏頭。

  入目全是山野,那些別墅錯落其中,又能看見什麼?

  轉回頭,余晚翻開溫夏的資料。

  照片上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幹練,自信,而且極有魅力。女人看女人,總是特別准。

  而溫夏的履歷更是嚇人。

  常春藤名校畢業,海歸。她學傳媒,回國之後自己成立公司,如今已是業界知名人物。更幸運的,她還被家裡人寵著。

  溫家到這一輩就這麼個女兒,從溫壽山起就疼著,愛著,恨不得摘個星星來配她。

  溫夏與沈長寧過去所有的女伴都不同。

  余晚仔細研究了她的那些興趣愛好,最後決定去挑魚竿。

  余晚不會釣魚,她也就那次和季迦葉釣過一回。

  給這些有錢人買東西,認牌子就行。余晚記得季迦葉釣竿的牌子,於是直接跟司機說了地方。

  導購笑眯眯的問:“小姐,要些什麼?”

  “釣魚竿。”

  余晚剛道明來意,就有人從裡面的貴賓室出來。余晚望過去,不由一愣:“劉先生?”

  劉業銘見到余晚,亦不免意外:“余小姐?”表情有些微妙。

  余晚抿唇,笑了笑。

  拂過劉業銘手裡提的漁具包,她問:“來給季先生挑麼?”

  劉業銘沒回答,只是微笑著和余晚道別:“余小姐,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再見。”

  余晚客氣頷首。

  劉業銘側身過去。

  余晚悄悄轉眸,視線落在那個漁具包未剪的吊牌上,默然看了看,又收回視線。

  將漁具留在車裡,劉業銘上樓,敲季迦葉的辦公室門。

  “先生。”

  季迦葉從工作中抬起頭,只是問:“辦妥了?”

  “嗯。”劉業銘想了想,又對季迦葉說,“先生,我剛才在店裡遇到余小姐了。她也去挑釣竿,大概晚上也要去溫小姐那邊……”

  季迦葉沒說話,他只是摸過煙盒。

  煙盒就在旁邊,他取出一支,低頭,點燃。

  煙霧繚繞,季迦葉沉默,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良久,才淡淡的說:“明川怎麼回事,還不回來?”似乎有些不滿。

  劉業銘沒說話,季迦葉薄唇緊抿,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二叔。”電話那頭聲音清亮。

  “明川。”季迦葉喊他。

  似乎知道他要催促什麼,那邊敷衍著說:“我最近還在巡演,實在趕不回來。”

  對於這個答案,季迦葉沉默。

  他沉默的時候,氣場總是悄無聲息的壓迫著人,讓人臣服。

  所以,電話那頭開始努力抗爭:“二叔,我和那個溫夏根本不認識,我幹嘛要聽你的,和她結婚?!”

  季迦葉就是封。建專。制的大家長,向來說一不二。他早就催促明川回來,又給他安排了這樁婚事,可他才不要聽之任之呢!

  這世界上,也只有這個人能違抗季迦葉的話。

  季迦葉仍舊沉默。

  許是怕他生氣,電話那頭的人開了個玩笑道:“二叔,反正我還沒有嬸嬸,要不你勉為其難……”

  “胡鬧!”季迦葉冷下臉訓了他一句,克制下脾氣,他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明川,你總不能一直躲著我。”

  聽他口吻鬆動了,那邊就笑了:“二叔,等這事過了我就回來。”

  他耍賴,帶著天然的親昵,季迦葉就算心裡不悅,也不捨得說他半句。

  掛了電話,季迦葉沉色起身,吩咐道:“去溫家。”

  劉業銘一怔,試探著問:“先生,你這是……”明川不回來,難道季迦葉要娶那個溫夏麼?

  季迦葉轉眸,冷冷盯他,直到盯得劉業銘不自在了,他才嫌棄的說:“我去找溫壽山。”

  溫壽山是溫家的掌門人,明川既然壞了季迦葉的安排,他就得重新另做打算。

  “先生,那今天的生日禮物用誰的名義送?”劉業銘繼續問。明川不回來,似乎只能用季迦葉名義送了。

  “不用送了。”季迦葉淡淡的說。

  晚上是溫家的宴席。溫家這輩就這麼個女兒,疼都來不及。所以每年溫夏生日,都辦的格外隆重。

  今年亦是。

  余晚陪沈長寧一道過去——沈長寧無論出席什麼場合,還是習慣將余晚帶在身邊。

  沈長寧準備的禮物是一個釣竿,送到溫夏面前,笑道:“溫小姐,改天請你釣魚。”

  溫夏今天穿著一襲黑裙,尤其貼身,將身段勾勒的窈窕動人,頭髮用碎鑽發卡別在腦後,愈發顯得漂亮而幹練。

  看了看沈長寧,溫夏笑意倨傲的嗆道:“沈先生以前沒有請我,現在倒轉了風向?”

  說話帶刺,被她這麼一噎,沈長寧尷尬笑了笑。

  溫夏叫傭人收下來,再沒有搭理這人。

  她看不上他,太明顯了。

  作為禮數,余晚也和溫夏打了招呼:“溫小姐,你好。”

  “你是?”溫夏不認識余晚。

  余晚自我介紹道:“我是沈先生的助理,余晚。”

  “哦,余小姐啊……”溫夏這麼說了一句,再沒接話,只和旁邊的人聊天。

  這人眼界高,看不上沈長寧,自然更看不上他的助理。

  余晚被潘菲悄悄拉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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