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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德凱追出去,很快就找到禮揚,因為一堆人在圍觀他,他抱住頭縮在地上嘶叫,一聲比一聲悽厲,叫得雷德凱心都要碎了。他推開人群,衝上去抱住他,要把他拉回車上,禮揚不肯,哭喊著討厭他。

  「我討厭你……你不要我了,我討厭你……」

  「我沒有,沒有不要你!」雷德凱只能一遍一遍的說。

  「你有!你有!你有了文清……你不要禮揚了……你不要我了……」禮揚越哭越凶,又不肯跟他走,無奈之下雷德凱只能當著眾人的面把他緊緊按在胸前,讓他狠狠地哭。

  沒有不要你……怎麼會不要你呢……禮揚……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像誓言的話不停重複,禮揚終於漸漸安靜下來,雷德凱趁機把他帶回車上,想開車送他回家,可禮揚緊緊抱住怎麼都不放開,他根本不能開車。雷德凱只能這麼抱住他,在密閉的小小空間內,靜靜地擁抱他,把自己的一切,無聲的給予他——以為這件事會給禮揚的病情造成影響,但除了越來越黏他,看到他一接電話就盯著看之外,禮揚的表現跟前些天沒什麼不同,這讓雷德凱鬆一口氣。趁禮揚睡著的時間打電話給文清,問他有沒有傷到哪裡,還說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沒有能跟他吃一頓飯甚至好好說話。電話那邊的文清說沒關係,而且他的身體什麼事都沒有讓他不要擔心。

  不知道為什麼,文清的口氣有些怪,需德凱聽出來問他怎麼了,只說是昨晚沒睡好。雷德凱雖有些奇怪卻沒怎麼在意,只叫他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生病了,接著再聊幾句才放下電話。

  發生這件事情後的一個星期,雷德凱辭去在律師事務所的工作,陳啟華問他要去哪,他笑笑說,「經商。」沒錯,是經商,以禮揚和匡靖之前公司的名字白手起家,一切都是零,雷德凱只有一股蠻勁。陳啟華說過只要有這股蠻勁,這世上沒有什麼是雷德凱辦不到的,或許他說對了,憑著這股蠻勁,雷德凱的目標是重新奪回禮揚他們失去的所有。

  也許雷德凱是幸運的,他有陳啟華這個人脈深厚的大律師朋友兼師父,而他自己做律師的這兩年多,和不少人打過交道也培養出了一定的關係圈,這些關係和人脈在他開公司的前期影響甚大。

  一個公司的初始,無非是拉關係找資助尋客源,陳啟華雖然覺得雷德凱這麼做很傻,但搖搖頭後還是盡力幫他。陳啟華自己就資助了三百多萬,不是入股,而是借,沒有利息的借給他,等他的公司做大賺錢後再還不遲,陳啟華說自己不缺這點錢。然後陳啟華還給雷德凱找了信得過的人再資助一部分的錢,這樣就有了將近一千萬的資本,建立起一個頗具規模的公司來了。雷德凱知道這輩子他欠陳啟華的人情是怎麼都還不清的,只能一輩子都記著他的恩情。

  公司建起來,接下來當然就是尋客源,極少會求人的雷德凱給自己灌了幾杯烈酒後,開始給當律師時認識的客戶一個一個打電話,告訴他們自己不當律師開了家公司,有相關的需要不管是自己、朋友家人和親戚,還請麻煩多多照顧一下生意。

  有的人會理他跟他聊些相關話題;有的人打哈哈說雷律師你真愛說笑,律師當好好的開什麼公司,然後掛電話;有的人哼都不哼,啪一聲掛斷。遇到好說話的雷德凱陪著笑臉,遇到不搭理的也只是苦笑一聲。雷德凱幫他們打過官司,有的人多少賣他幾分薄面,還真帶來幾筆不小的生意。不過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這個做不了主那個說不了話,還得請示負責人。想見負責人,你多少也意思意思點吧?見到負責人怎麼樣?跟他套好關係啊!高檔飯店五星級酒店隨便挑一個,咱們進去培養培養感情,感情出來了一切好說話。而什麼最好培養出感情?一個字,酒。

  茅台五糧液劍南春水井坊杏花村,有你前所未聞的,沒你喝不到的。想喝三十八度酒?笑話!全是酒精濃度五十二度以上的烈酒,偶爾來幾瓶葡萄酒是點綴,久不久喝點洋酒那是調劑。好了,酒不用認識多少到時候儘管喝就是了,飯錢酒錢全當是見面禮,當然,你掏腰包。喝得面紅耳赤算什麼,趴在地上那才是真哥們兒,到時候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前提是你還能說。

  現在生意基本靠的是飯桌酒局上的關係,哪個白底起家的人不經過酒海洗禮?不練個禿頂啤酒肚,你當不了那人上人。想像小說電視劇的人物一樣,光是捧個酒杯往那兒一站,就有無數美女財源滾滾送上來,也得有個好皮相和好家世才行啊。雷德凱註定不是小說里的主角,帥得沒天理,更沒有家纏萬貫的好家世,所以他得喝。一開始還想幸好自己酒量不錯,全是愛喝酒的老爹培養出來的,可喝到後來,雷德凱光是聞到酒味就想吐。

  雷德凱的確是吐了,第一次他還能有幾分清醒,第二次他強撐著坐計程車回禮揚那裡,結果一到家就在廁所里大吐特吐還吵醒了禮揚,以為他病了,禮揚嚇個半死哭了好一會兒。第三次他直接回文清那兒,掏出鑰匙怎麼也對不準鑰匙孔,還是文清聞聲開的門。見到文清他笑了一笑,然後衝進廁所吐個昏天暗地。也不知道怎麼就睡過去了,醒來時已經換過衣服躺在床上,看看時間五點多,糟了!禮揚醒來不見他又要鬧了。雷德凱被捉jian在床似,穿衣套褲子跟被吵醒的文清說句對不起後,頭重腳輕的沖了出去。

  雷德凱不做律師改經商的事,文清是知道的,因為雷德凱做下這個決定時,告訴的第一個人就是他。文清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不管雷德凱做什麼都會堅持走他自己的路,只是見他這麼辛苦,文清不知道提起多少次心,深怕哪天他會喝到酒精中毒。在雷德凱第五次深夜跑來吵醒文清,悶頭在浴室里把膽汁都吐出來時,文清依舊如往常那樣在他身邊默默地拍背,給他遞水漱口,淚水在眼眶轉了幾圈,還是流了下來。

  文清給雷德凱買解酒的藥,囑咐他一定要喝下去,雷德凱聽話照做,可沒有一點效果。終於有一次,趴在廁所的雷德凱嘔吐時,吐出了一灘血……嚇得驚慌失措的文清紅著眼睛,打電話叫來救護車。到了醫院不省人事的雷德凱被查出,是飲酒過度造成的胃出血,幸好還不是很嚴重不會危及生命,但此後要注意飲食,儘量不要再喝酒。文清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臉色蒼白昏睡中的雷德凱,無聲地落淚。似乎察覺到什麼,雷德凱人悠悠轉醒,伸手撫上文清被淚沾濕的一張臉,叫他不要哭……不要哭……文清終於忍不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拼命,他到底是為什麼突然開公司,為什麼?為什麼?是不是為了那個「李揚」!

  雷德凱看著文清,他清楚文清是多麼細膩的一個人,終究會察覺到的,那現在他還需要對他隱瞞什麼,還有必要隱瞞嗎?不,文清是他的伴侶,有資格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那一場如夢的暗戀,曾經的愛戀。禮揚終究是會回到匡靖身邊的,而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讓禮揚回到匡靖身邊……這樣他們,才都會幸福。

  雷德凱終於向文清說出了一切,說出大學時跟禮揚的那一次擦肩、那個意外的接觸和那場無聲,在他心底卻如驚濤駭浪般的對視,還有他只一眼就淪陷的情不自禁。說了禮揚和匡靖的相戀,說了禮揚後來的遭遇,包括被匡靖的家人毒害的事。但有很多事情,比如禮揚曾經對他的傷害他都沒說出來。最後他告訴文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禮揚再回到匡靖身邊。

  「文清,禮揚只是我青春萌動時一場無望虛幻的夢,夢再美都會醒。而你,卻是我真心想要一生都要在一起的人,文清,相信我!文清,再等我一段時間。」文清的手和他的十指交握,緊緊糾纏。文清不說話默默地流淚,最後靠在他的胸前,緊緊抱住他的身體,讓淚浸濕他胸前的衣服。

  德凱,為什麼說這些話的你,眼裡會那麼的寂寞?德凱,夢會醒來沒錯,但你已經愛上夢裡的人,一顆心都交給了對方,如果不是醒來,你或許寧願就此沉睡吧。

  這些話文清都沒說出來,只是哭,哭到無法再哭。

  雷德凱必須住院幾天,但他在病床上躺了三、四個小時後說什麼也要離開。他說禮揚醒來後見不到他會鬧的,好不容易他這幾天精神狀態好轉不少,他不想再讓他受什麼刺激。文清勸不住他,但又不肯放行,最後他說,「禮揚住哪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把他接來總行了吧!」昨天晚上文清才知道,禮揚不是姓木子李的「李」,而是禮節的「禮」。

  雷德凱一開始很猶豫,但在文清堅持不肯讓他出院,而天空漸漸翻白的情況下,不得不點頭同意。昨晚來醫院來得匆忙,除了錢連手機都沒帶,要是禮揚那邊出了什麼事根本聯繫不上他,為免這樣提心弔膽還不如讓禮揚來醫院,只是希望禮揚不會在中途發病有個萬一。私享家文清讓他放心,然後拿著寫著地址的紙條去接禮揚,但留在醫院裡的雷德凱一直胡思亂想,根本沒辦法安下心來休息,好在兩個小時不到,禮揚出現在病房裡。他好像是一路哭來的,雷德凱見到他時,他眼睛很紅,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了,禮揚已經撲在他懷裡抱住他繼續哭。一邊感嘆著怎麼大家老是喜歡撲到他懷裡哭,一邊問跟隨禮揚的看護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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