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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緊了刀叉,好一會兒道:“好,你安排一個時間吧。”是的,他終究得結婚。再怎麼拖,再怎麼不想承認,母親說得也有道理。或許他一旦認真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就可以真的忘記她了。

  言母有些不可置信地吃驚,轉頭與自己的弟妹交流了好幾次眼神,這才反應過來兒子在說什麼。忙趁熱打鐵道:“好,我馬上打電話,讓盧桂枝幫我約個時間。擇日不如撞日。”

  就這麼匆匆的,第二天晚上,他正式與岑洛璃見了面。他沒有太大的感覺,大概他的一些感覺已經隨年齡離他而去了。岑洛璃長得的確很漂亮,當下流行的長臉、大眼、尖下巴。這年頭,有錢人家的女兒有幾個長得不漂亮的。有錢嘛,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整容。

  他答應母親試著交往。一個星期見一次面,吃一頓飯。有時候聽一場音樂會或一起去參加一些party。幾個月下來,圈子中的人也漸漸知道他在與岑洛璃交往了。

  岑洛璃和她完全不同,是個很有女人味、很冷靜的人。不可否認,岑洛璃的確很出色,無論學識、談吐、教養、出身都足以與他相匹配。但她不會像她一樣抱著他的腰來回晃動著撒嬌,不會像她一樣,吃東西的時候眯著眼睛,不會像她一樣時時地惹他生氣。更不會像她一樣賴著他,哭的時候,眼淚鼻涕一起往他身上擦。哭累了,直接趴在他腿上睡著了。

  岑洛璃甚至很少打電話給他,一星期最多一兩通。而不像她,一天三頓也不止。岑洛璃的電話一般不會超過三分鐘。而她的電話,如果他不表明有事情,一個鐘頭也結束不了。她跟她什麼都不一樣,完全是兩種典型。

  他掛斷了電話,一看通話時間,三分零四秒,標準的岑氏通話。以他這幾年在情場打滾下來的經驗,知道岑洛璃絕對對他有意思。但她是個聰明人,永遠不溫不火地。他現在這個年紀,的確需要這種戀愛,而不是跟她那時候一樣,分秒地黏在一起。

  他點了一支煙,淡淡地吸了一口。她以前最討厭他吸菸了,一聞到煙味就睡不著覺。記得有一次,他惹她生氣了。她兩天不理他。後來抵不過他的示好,要他答應她一件事情才肯罷休,就是不能在家裡吸菸。記得她當時雙手吊著他的脖子,吐出的氣全噴在他臉上,軟軟地說:“柏堯,我不喜歡你抽菸。不要抽了好不好?”而他的反應就是抱著她,把她扔到了床上——後來不知道怎麼,他竟然真做到了。

  而他曾經在岑洛璃面前抽菸,事後跟她說了聲不好意思。但她卻表示沒有關係,她說她喜歡男人抽菸,說是有種man的感覺。

  也好,想必岑洛璃與他結婚後,不會像她一樣管東管西的。他緩緩地將煙掐滅。夜很黑,也很靜。她以前最怕黑了,晚上若是他不在家,她必定會連環call過來。現在的她呢?或許正躲在某個人的懷裡,重複著她曾經對他做過的每一件事情。

  汪氏的貸款批下去後,汪父曾經親自打了電話來道謝,語氣恭敬客氣,想來對她女兒與他的一切都是一無所知的。他也客氣地回道:“汪先生的企業雖然目前暫時周轉有些困難,但發展潛力還是很大的。我們銀行也希望能與汪先生好好合作,共同創造利益。”場面上的話,他幾年打滾下來,已如同背書一樣熟練了。

  他曾經有一段時間,想在回國的時候去拜見一下汪父的。但她不同意,她說她怕父親對她失望。她父親一個人把她撫養長大,對她有很高的期望。如果知道她過早地在美國與他同居,肯定會傷心難過的。所以他從來沒有見過汪父的面,一直到了唐氏的晚會上。人生就是如此的,曾經有機會成為一家子的人,但轉身,卻只是陌生人而已,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大家去我的微博做客-JJ梅子黃時雨:

  裡頭經常有我發的一些照片和牢騷。希望大家可以在那裡看到一個更真實的梅子!

  第四回  做一場給世界看的戲

  【從開始哭著嫉妒,變成了笑著羨慕。

  時間是怎麼樣劃破了我皮膚,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 王菲《笑忘書》

  【vol.1】

  他跟岑洛璃求婚了,不過半年的時間。岑洛璃雖然有點吃驚,但馬上恢復了平時的優雅,含著笑點了頭。名門淑女,就算在這種時候也是含蓄的。若是換了她,估計早已經跳起來抱著他的腰,上躥下跳了。

  言母雖然也吃了一驚,但冷靜下來後便以極快的速度去拜訪了親家,雙方商定先訂婚,過一年正式結婚。言母一面抹潤膚晚霜,一邊轉頭問老公:“你看我們家這小子,是不是真轉性了?我開始還以為他是敷衍我呢,結果還真準備結婚了。”

  言父正在看財經雜誌,聞言抬起了頭,笑話她:“你也真是的。兒子不談朋友吧,你在旁邊急!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兒子如今認真談了,婚也準備結了,你又在旁邊急了。你倒是說說看,你在急什麼啊?”

  言母歪著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皺著眉頭不解地道:“我也不知道,總覺得好像順利得過分了。這小子這次怎麼這麼聽我們話了?”言父呵呵笑著,摘下了眼鏡:“或許兒子自己想結婚了。你上次吃飯的時候不是說盧易恆的小孩都快要周歲了?畢竟他玩也玩得差不多了,回來這幾年,換了多少女的了。要不看他在工作方面也挺拼命的,我早就找他談話了。”

  言母白了他一眼,嘖道:“前兩年,讓你管管兒子。你還有道理了,說什麼人不風流枉少年。就知道,你年輕的時候也好不到哪裡去。”言父一聽,話題扯到了自己頭上,忙討好似地道:“老婆,還提以前的事情做什麼。今天既然兒子想結婚了,不正好了著咱們的心愿,早點抱孫子嘛!”

  言母點了點頭,想著那含飴弄孫的場面,笑眯了眼:“也對!”猛地想起一事情,轉頭看著言父道:“你說那岑家到底什麼意思?一定要過一年才讓他們結婚。按我的意思啊,這個月辦訂婚酒席,過兩個月挑個日子結婚,三個月的時間準備婚禮足夠了。真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什麼藥?”言父勸了句:“親家自有親家的打算。”

  言母走到了床邊,掀開了薄被:“我倒是聽盧桂枝說了一件事情,好像岑家的資金有點困難。”盧桂枝雖然愛和她處處比較,處處與她爭,但若是外面有什麼風吹糙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告訴她。而她也如此,碰到外人說盧桂枝的不是,她也第一個衝出去。兩人斗歸斗,但終究是同窗加小姐妹。說到底,鬥了這麼多年,斗習慣了。不鬥,反而難過,渾身不對勁。

  言父放下了雜誌,沉吟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們會提出條件?”言母道:“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那姜家娶媳婦不是聽說帶了條件的啊。他們岑家要我們幫忙也是可以的,只是我向來看不慣要挾。本來他們女兒嫁過來,我們也是親家了,但若是趁我們提親的時候提出這種事情來,我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言母還在繼續:“他們也明知道我們想早點抱孫子的。可偏偏一定要過一年。”言父想想道:“外頭的傳聞也並不一定準的。快睡吧。最近有你忙的了!”

  訂婚酒宴最後定下來就擺在自家別墅里,西式的自助餐形式。他工作也忙,只叫秘書排出了半天的時間,陪岑洛璃去買首飾。頂尖的奢侈品牌子,他坐在一邊,任她挑選。女人天生是喜歡購物的,就算是岑洛璃這樣的成熟美人也不例外。一坐下來,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柏堯,你來幫我看看,這幾個哪一個比較好?”岑洛璃轉頭朝他嫣然笑著。幾款各具特色的戒指,唯一的共同點是大小類似的鑽石,璀璨生輝。

  但他腦中閃過的卻是加州的那個鉑金小戒指,很細的一圈。她的手指很小很修長,最小的號也嫌大。重遇之後,他沒有再在她手上看到過。要知道以前的她,連洗澡也不捨得脫掉的。就怕一個不小心就不見了,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柏堯,哪一個好啊?”岑洛璃帶著鑽戒的手,在他眼前輕輕晃動,把他的思緒帶了回來。他怔忪了一下,隨即微笑著:“都好!”岑洛璃嬌嗔地看了他一眼,道:“總得挑一個啊?”他轉頭朝經理道:“把這三個都包起來吧。謝謝。”

  他以前沒有給她最好的,那麼現在他要盡力給岑洛璃。他要對岑洛璃很好很好,好讓她知道離開他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她如果現在還在看時尚一類的雜誌的話,應該知道他要訂婚了。他從來不接受媒體採訪,但這次例外了,接受了一家時尚雜誌的採訪——就是當日她在高爾夫球場看得津津有味的那家,並作了封面人物。裡頭他談到了他在下個月底要訂婚的事情——他相信她現在應該已經知曉了。

  【vol.2】

  言府的別墅里燈光燦爛,悅耳的音樂婉轉地在四下歡快跳躍。雖說只簡單地請了一些親戚和商場的若干世交好友,但人數還是眾多。

  於母正四處找於柏天,這小子才一轉眼就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轉頭低聲問於父道:“我們家那小子呢?今天這種日子總不會又溜了吧?”於父正與朋友交談,說了聲不好意思,轉頭回道:“剛剛還看見他的,好像接了通電話。”

  言柏堯一身黑色的禮服,擁著美艷大方的岑洛璃四處走動,接受一群發小的祝福。盧易恆輕捶了他的手臂,玩笑似地道:“你這傢伙,速度挺快的嘛。告訴你不用追了,你再怎麼追,也已經追不上我了。”言柏堯笑著道:“明白,明白。知道你是急性子,我這是讓著你的。”兩人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從小打到大,感情自然不必多說。

  正說話間,唐瀚東遠遠地看見了一個人,抬頭打趣道:“你弟弟身邊的女伴長得不錯哦,眼光不錯,得你衣缽真傳嘛。”

  他轉頭,不禁一呆。挽在柏天手上的纖細人影,那輪廓就算隔得再遠,光線再暗淡,他也可以在第一時間認出來,汪水茉。

  穿了件墨綠的斜肩小禮服,在燈光閃爍下,襯得露在禮服外的肌膚如水般柔嫩雪白,人見猶憐。她素來不怎麼化妝打扮,此時卻收拾得很美麗動人,站在人群中,竟讓人覺得隱隱生光。旁邊的舅母似乎也已經看到了,朝著柏天的方向,微微吃驚得忘了合嘴。

  只見柏天朝他走來,臉上竟是燦爛的笑意:“哥,今天給你帶了個朋友過來。汪水茉,汪小姐你還記得嗎?跟我們在上海一起打過球的!”言柏堯淡淡地道:“當然記得。”優雅地伸出了手:“你好,汪小姐,很高興在北京看到你。來玩嗎?”

  汪水茉含著淺淺的笑,伸出手與他相握:“言先生,你好。今天與柏天通電話才知道是你的訂婚之喜,正好人在這裡,特地來恭喜你一下,希望你不嫌冒昧。”她的手很小很冷,仿佛是冬日裡的圓潤玉石,冰涼得幾乎沒有一點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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