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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鸚哥嘆了口氣,拍著她肩膀道:“不是奴婢故意潑側妃冷水,您嫁的是殿下,殿下再不受寵,都是堂堂王爺,怎是二公子惹得起的?”

  謝瀾音如遭雷擊,慢慢站了起來,對著滿樹海棠苦笑,“是啊,那是王爺,他怎麼肯為了我得罪家人得罪王爺?說不定,他還會為了自己的前程討好王爺,當初去王府理論不過是年輕氣盛罷了……”

  “唉,側妃還是別想了,咱們趕緊回去罷。”

  又幾句輕聲細語後,主僕倆漸漸走遠。

  蕭逸靠著樹,臉上不知何時落了淚。

  雲柔一個人困在法寧寺,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想他,又懷疑他?

  謝側妃說出懷疑郭澄的話時,他在心裡替郭澄回了不會,不會娶旁人。其實蕭逸不知道郭澄的想法,卻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太子害得他們兩地分隔姻緣不成,他最初還衝動地去搶婚去與太子理論,可是現在,他不正如謝側妃所說,為了母后為了朝局要與太子握手言和嗎?

  若此事傳到雲柔耳中,她定會傷心後悔吧?

  傷心他的虛情假意,後悔信了他。

  蕭逸不想她怨自己。

  可他能做什麼?

  與太子保持距離?

  念頭一起,蕭逸忽覺茅塞頓開。,母后怕他們兄弟自相殘殺,他當然不會殺太子,但他可以與他斷絕關係啊。沒有他,太子也可以靠自己的手段穩固他在朝堂的地位,只要他不壞太子的籌謀,置身事外,蕭元就沒有可乘之機。

  決定了,蕭逸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當晚太子過來找他,他避而不見。

  兄弟再見,就是翌日的比武了。

  蕭逸就像眼裡沒有太子一般,始終不理會太子。

  弟弟頑固倔強不懂事,前一刻還要和好下一刻又耍起了脾氣,太子氣得胸悶,趁人不注意時瞪了蕭逸好幾眼。

  宣德帝沒留意到兩個兒子之間的劍拔弩張,皺眉問長子,“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蕭元頂著一張蒼白的臉道:“回父皇,為了準備比試,昨天兒臣與身邊侍衛練手,不慎挨了一掌,今日恐怕不能上場了。”

  宣德帝盯著他,不知他是真傷了還是怯場裝病的,但一番話算是徹底堵住了他的嘴。

  “既然傷了,那就在一旁看著吧。”冷冷回了一句,宣德帝朝大太監權公公遞了個眼色。

  權公公點點頭,上前幾步,宣布比試正式開始。

  能在皇上面前展現身手,這可是露臉的好機會,勛貴子弟們摩拳擦掌,俱都使出了看家本事。但他們並沒有忘了皇上最想看到什麼,因此與太子衡王交手時都會故意落敗,如此一來,想要得出魁首,太子兄弟倆必須對陣一場。

  圍觀的多是少年郎,興奮地替兩人喝彩。

  見眾人都盼著看,宣德帝笑道:“那你們就比一場,注意別傷了人。”

  太子朝蕭逸拱拱手,打趣道:“三弟武藝超群,稍後還請手下留情,別讓為兄輸得太難看。”

  蕭逸淡淡嗯了聲,請他先。

  然而太子只是口頭謙遜罷了,昨日狩獵他已經輸給了弟弟,今日再輸,他這個兄長有何顏面?非但要被臣子看低,父皇也會越發偏心弟弟。

  一心想贏,太子的招式十分凌厲。

  蕭逸感受到了兄長的意圖,對上太子勢在必得的眼神,胸口壓抑了半年多的怒火陡然破胸而出,手中長劍舞動如靈蛇。

  宣德帝看出異樣,拍案而起,“都給朕住手!”

  太子愣了一下,而就在此時,肩頭忽然一疼。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就見親弟弟的劍尖扎進了他肩膀。

  蕭逸也沒料到自己會刺中,回神後迅速收回劍,低頭賠罪,“二哥,我……”

  太子看看肩膀,大方道:“沒事,比武切磋在所難免,一點點小傷,三弟不必放在心上。”

  他話說得漂亮,沒讓事情變得更難看,宣德帝強壓怒火道:“好了,先回去請太醫上藥。”

  太子領命,朝大臣們笑笑,捂著肩膀告辭,沒走多遠,身形忽的一晃,一頭栽了下去。

  眾人譁然!

  ☆、第113章

  ?  誠如太子所說,蕭逸的劍只刺入了他肩膀一點,確實只是一點小傷,血都沒流多少,怎會讓一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昏過去?因此眼看著太子倒地昏迷,在場所有人心裡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了一個念頭……劍上有毒!

  宣德帝最先反應過來,兒子身體要緊,立即吼人快抬太子回行宮,請太醫。

  “父皇,二哥,二哥怎麼昏倒了?”蕭逸是最後回神的,他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劍,想不通為何兄長會昏迷。周圍安靜地怪異,他抬起頭,視線一一掃過那些用一種複雜目光盯著他的人,蕭逸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到底哪裡不好,他不知道,本能地求助自己的父皇。

  宣德帝盯著一臉茫然的兒子,面沉如水。

  方才兄弟倆比武時招招狠辣,相信誰都看得出來兩人不和,而小兒子確實有毒殺兄長的理由。

  手足相殘,宣德帝不願相信,掃視一圈,沉聲對蕭逸道:“先隨朕去看太子。”

  或許太子只是普通的昏迷,未必是中毒,有結果之前,他不願懷疑自己最寵愛的兒子。

  他大步往前走,蕭逸愣了會兒,慌張地追了上去。

  太子乃一國儲君,是未來的皇上,同來狩獵的幾位大臣毫不猶豫地也跟在後面。身後一片沉重的腳步聲,宣德帝不知想到什麼,頓足回頭,發現長子果然沒有同行,臉色當即更難看了,厲聲朝蕭元吼道:“太子是你弟弟,現在他出事了,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

  蕭元臉本就因為“練武受傷”蒼白蒼白的,這會兒被父皇當眾訓斥,他也看不出害怕與否,默默地走了過來。

  宣德帝冷哼一聲,疾步趕向太子的別院。

  兩刻鐘後。

  隨行而來的太醫院潘院使撩起衣袍跪到床榻前,神色凝重地替太子診脈,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原本只是肅穆卻還正常的臉色越來越白,額頭甚至冒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宣德帝急了,低吼道:“太子究竟為何昏迷?”

  潘院使手一哆嗦,朝蕭元的方向看了眼,低頭跪到一旁,叩首道:“皇上,太子脈象罕見,微臣不敢妄加斷定,請皇上允許王太醫、李太醫共同替太子診脈,倘若微臣三人看法一致,微臣再回稟皇上。”

  此言一出,站在宣德帝身後的大臣們互相看了一眼。

  這事果然有問題啊……

  宣德帝空有殺伐大權,卻對治病一竅不通,只得命另外兩個太醫再去診脈。

  三位太醫輪流號脈後,互相瞅瞅,都不想說實話,但現在這個情形,豈是他們想隱瞞就隱瞞的?

  最終潘院使額頭觸地開了口,“回皇上,太子,太子他,他突染急症……”

  蕭逸身形晃了一下。他終於明白當時眾人看他的怪異眼神了,他們是不是都以為是他下的毒?太醫說的好聽,突染急症突染急症,真是急症,為何偏偏在他的長劍刺中太子後才染上了?太子一定是中了毒,那,是不是父皇也懷疑他了?

  “父皇,兒臣沒有!”撲通跪了下去,蕭逸急著替自己辯解,神情焦急,“父皇,兒臣確實怨恨二哥壞了我的婚事,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他,父皇……”

  “閉嘴!”宣德帝瞪著眼睛打斷這個蠢貨兒子。太子出事,可能是小兒子害的,也可能是有人提前在太子飲食衣物里動了手腳,暗中嫁禍小兒子,此時小兒子自己跪下來,旁人就算之前沒懷疑他,現在也要懷疑了!

  “太子染了何症?”忍著沒有往長子那邊看,宣德帝沉聲問潘院使。太子出事,蕭元蕭逸都有加害動機,非讓宣德帝懷疑,他更傾向一直怨恨他們的長子。小兒子在他身邊長大,宣德帝很了解他,衝動魯莽,但絕不敢做出殺兄之事。

  潘院使貼著地面的雙手都在發抖,“太子,太子的症狀,與當初秦王殿下所染怪病一樣……”

  什麼怪病,當初秦王殿下就是中了毒,因為那毒發作後只是令人昏迷,時間長了才慢慢死去,得到沈皇后暗示後,他與王、李兩位太醫便稱秦王殿下染了怪病。皇上不怎麼關心長子,聽說後只命他們竭力診治,他們不能配出解藥也確實配不出解藥,皇上才接受沈皇后的提議,選擇為秦王沖喜。

  原本天衣無fèng的事,如今太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於被衡王所傷後“染病”,而且與秦王症狀一致,誰會相信這真的是病?恐怕都會猜測衡王曾經兩度下.毒吧?一次陷害的是秦王,一次是……

  潘院使不敢再想下去。

  似乎都被他的話所驚,守在太子榻前的男人們都僵住了,直到……

  有人突然踉蹌了一下。

  是蕭元。

  他臉色好像更白了,目光從太子身上移到蕭逸身上,良久良久,才慢慢看向宣德帝,“父皇,太子他,與兒臣染了同一種怪病……”

  什麼都沒問,沒有馬上扣蕭逸一頂毒害皇子的罪名,更沒有急著求宣德帝替他做主,只是一句重複,但那聲音里的嘲諷,那種雖然有了答案卻因為不信宣德帝會替他做主而選擇接受太醫所說的無奈蒼涼,清清楚楚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面對長子的“陳述”,宣德帝心神一震。

  因為他在長子眼裡看到了一絲悲涼,不同於往日冷漠的情緒波動。

  有多久沒看到過了?

  長子還是個稚子時,他不懂得掩飾,怨他恨他都寫在臉上,慢慢的他變得面無表情了,只有眼裡能窺見他的心思,再後來,連眼睛都變得清冷如水,整個人就像一塊兒冰,讓他這個父皇感受不到一絲活氣。

  但是現在,宣德帝再次看到了,雖然只是一閃而逝。

  宣德帝不受控制地,生出淡淡的他以為他對長子不會有的愧疚。

  如果長子立即指責小兒子,他都會懷疑這是長子精心謀劃的一場戲,但長子沒有,他就像對什麼都不在乎了,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能從中獲得的利益,只是輕飄飄用一個眼神告訴他,他知道他這個父皇不會替他做主。

  那他會嗎?

  宣德帝低頭,看向還跪在地上臉色更白的小兒子。

  真是小兒子下的毒嗎?

  是的話,兩度謀害兄長,當著這麼多重臣的面,他該怎麼處置小兒子?

  不對,現在最要緊的是太子的病!

  宣德帝雙眼恢復清明,人好像也迅速變成了那個冷靜果斷的皇上,他沒有再看小兒子,沉聲問長子,“元啟,你可記得你是怎麼清醒的?譬如吃過什麼東西,身邊太監又是如何照顧你起居的?”

  站在他身後的沈應時垂下了眼帘。

  皇上這番話,是準備將此事定為單純的染病了?

  但真相究竟如何,是蕭逸兩度下.毒還是蕭元曾經自己裝病如今再陷害太子兄弟,他不知。

  而蕭元看著期待地望著他的宣德帝,忽的笑了,笑得無禮而諷刺,“父皇怎麼忘了?兒臣能醒,是因為父皇賜婚替我沖喜?既然太子與兒臣得的是同一種病,不如父皇也尋個真心愛慕太子的女子,賜婚沖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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