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大家都想不通裡頭的因果緣由,唯寧安侯夫人紀閔心裡七上八下,大概 是明白的。永安侯府與寧安侯府都姓李,原是一個老祖宗出來的,後來才分了宗。這些年走得挺近,李老太太出了這事,寧安侯在家裡罵了半日,直說,“刁婦誤事 啊!”永安侯去蜀中查蜀王府的事,回來便是大功一件,這個關頭,李老太太去燒人家別院,簡直是打永安侯府的臉!雖然兩家名份上只是族親,但族中出了此等 事,永安侯做族長的便要擔些干係!真多少功勞都不夠這蠢婦扯後腿的!

  紀閔與寧安侯夫妻和睦,諸事不瞞的。紀閔道,“那天承恩公壽辰,我見到了一個人。”

  “誰?”值得妻子這樣單單拿出來說,要說帝都權貴內眷,憑寧安侯府的地位,妻子不認得的少。

  紀閔道,“蘇探花的母親,那位蘇太太。”

  “這有什麼稀奇。”

  “你 不知道,蘇太太向來鮮少出門的,帝都見過她的人少。那天我也是頭一遭見,這乍一見,恍惚覺著眼熟,一時並沒想起來。倒是永安侯夫人,一見蘇太太就摔了茶 盞,我這才想了起來。你猜蘇太太長得像誰?”紀閔望著丈夫,“蘇太太的模樣,像極了永安侯的原配,那位曾經被燒死在西山別院的蘇夫人。”

  寧安侯心下微驚,道,“這可不能亂說。”

  “我哪裡會亂說。”紀閔道,“我較她年長几歲,並不很熟。她小時候在帝都,養在老永安侯夫人膝下,與嘉言的母親是極好的。你想想,若不是永安侯夫人認出了她,如何會失手打碎茶盞。你沒瞧見那天永安侯夫人的模樣,真似活見了鬼。”

  寧安侯抿緊薄唇,良久未言。

  這事已在紀閔心裡盤桓幾日,她已想得很清楚了,道,“往日常聽人說蘇探花的模樣形容生得與大蘇探花有些相像,這若說外孫像外公,也不算稀罕。不然,哪兒能沒血親關係的兩個人就這樣相似呢。”

  這可不是小事。寧安侯已想到,若蘇太太真的是當年的蘇氏夫人,蘇白就是元配嫡出,第一個,永安侯府將來的爵位便要易主。

  當然,這還不是最要緊的。寧安侯問,“既然蘇太太以往不大出來,那日為何去了承恩公府?”

  紀閔道,“這我如何能知。”

  蘇太太一去承恩公府,永安侯夫人活見了鬼……結果,沒幾天西山別院就起了火。寧安侯深深一嘆,此事,難了。

  寧安侯還是很有預見性的,待夏恭人被帶往帝都府問案,蘇神醫又往帝都府告了一狀,言其妹妹當年死的冤枉,請求重審當年西山別院失火案。全帝都都為這場八卦給炸了,見面就是,“誒,蘇家那案子……蘇夫人死的冤哪……”

  其實,不必帝都府尹再審,眾人都已經腦補出大概情節,而且腦補的很對。這年頭,人為了富貴權勢,啥事干不出來。燒死原配,夏氏才能嫁到永安侯府做繼室,這事兒要說沒夏家的首尾,帝都人民都覺著辱沒了他們的智商。

  一 樁案子,時跨將將三十年之久,且涉及一個侯府,一個少卿府,一個死去的冤魂,以及當年侯府爵位過繼傳承……總之,事件之跌宕,情節之曲折,包管驚爆八卦者 的眼球。而且,最新的八卦又出爐了,聽說現在蘇探花的娘就是當年被燒死的蘇夫人,蘇夫人福大命大,沒被燒死,逃了出去……至於蘇探花,聽說當年別院起火 時,蘇夫人已有身孕,俄的天哪,這是怎樣的人生哪!

  至於蘇白的年齡問題,大家一致忽略了。

  蘇白也聽了這些無聊事,更讓他鬱悶的是,御史台的同僚們看他的眼光也怪怪的,蘇白不得不解釋,“沒有的事,我今年二十四。當年西山別院起火,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御史們這才表示,“這也是啊。”

  蘇白:你們這種遺憾的口氣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

  蘇 白親自為自己闢謠,因他說的有理,有些理智的人也便覺著,事情總不會這樣巧。不過,首先對蘇白這種解釋提出置疑的不是別人,正是永安侯府的親家,魯安侯夫 人。魯安侯夫人因著這樁案子也極是心煩,無他,幼子娶的就是永安侯的嫡女。若此案成真,永安侯府第一個沒臉,做為永安侯府的姻親之家,魯安侯府又有什麼趣 呢。

  魯安侯夫人聽到外頭人這樣說,私下同丈夫道,“你還記不記得,蘇神醫上回給咱們壯哥兒看病,說當年他遇到一個孩子,也是先天 不足,整整治了三年……你說,會不會是說蘇探花……孩子小時候生病,看著比同齡人小一些,也不算稀罕。何況蘇探花那相貌,說不定過個七八年還是這樣。”有 種人,天生就老的慢。

  魯安侯輕斥,“快閉嘴。不是更好,永安侯這去了將半年,估計快回來了。若蘇探花真是……以後永安侯府的爵位要怎麼辦。就是現在老四媳婦,原本的嫡女,豈不要變庶女了。”

  魯安侯夫人輕捶胸口,嘆了又嘆,“這兩年也不知怎地這般不順,老四剛養下嫡子,岳家又出這樣的事。”

  魯安侯安慰老妻幾句,道,“人家過日子,哪裡就有一帆風順的,別急。永安侯這就要回來了。”他也去打聽過,只是如今帝都府尹跟王八吃秤砣似的,鐵了心的辦此案,且經了御前,等閒不好插手。

  就在這一片八卦爭議聲中,永安侯與忠襄侯自蜀中回來了。

  ☆、第267章 了結

  永安侯剛在宮裡得了皇帝與太后的賞,萬沒料到一出宮家裡出了這樣翻天覆地的大事。永安侯到底為官多年,心機城府一樣不缺,他沉一沉心,直接回了家。

  永 安侯夫人正是六神無主,李老太太陷入官司她不急,她與李老太太積怨多年,恨不能李老太太死在牢里才算趁願。但,夏恭人是她親媽!丈夫不在家,出了這樣的大 事,永安侯夫人幾番派得力的管事出去打聽,更兼父親那裡也是百般打點,奈何帝都府尹鐵心辦案,看在兩家面子上,夏恭人與李老太太獄中條件能得以改善,但涉 及案情之事,帝都府尹沒有半點要循私的意思。如今一見丈夫回來,永安侯夫人的眼淚都下來了。

  永安侯神色淡淡,道,“屋裡說話。”

  事已至此,永安侯也不急了,先梳洗後方問夏氏,“到底怎麼回事?”

  夏氏拭淚道,“我也不大清楚,蘇探花家的西山別院失火了,帝都府的人就去族嬸家把族嬸帶走了……”

  不待夏氏說完,永安侯冷聲打斷她的話,“出去!”

  夏氏臉色一白,帕子捂臉,轉身嗚嗚的哭了起來。永安侯不耐煩聽這個,夏氏不走,他起身去了書房休息。

  夏氏不愛說,永安侯也不一定愛聽。與其聽夏氏的謊言,永安侯寧可喚來心腹管事問詢。聽此來龍去脈,永安侯也難掩驚詫,這怎麼可能?

  永 安侯顧不得在家休息,命人備了車馬便去了帝都府尹。永安侯剛立了功回來,且此事與永安侯並無直接關係,帝都府尹不敢怠慢,將事情大致同永安侯說了,永安侯 正色道,“蘇氏是我的髮妻,若此事關乎二十九年前西山別院失火之事,請府尹大人必要詳查。不論是誰,殺我髮妻,便是與我不共戴天!”

  帝都府尹連聲應下,“定不負侯爺所託。”又委婉的表示,要不要探監啥的?

  永安侯道,“若只是蘇家別院失火,我去看望族嬸與岳母,是人之常情。既事關我髮妻之死,怕是兩難全了。”看都沒看李老太太與夏恭人一眼,永安侯便自帝都府告辭了。

  接著,他去了蘇家。

  蘇白如今見到姓李的就眼裡躥火,對著蘇白,永安侯語氣和緩,道,“阿白,請讓我見一見令慈大人。”

  蘇白冷著臉,“家母受了驚嚇,還在休養,恕不能與侯爺相見了。”

  以往,永安侯只是對蘇白有些好感,如今則添了幾分激動,道,“阿白,我有事與你母親商量。”

  蘇白又不笨,瞧著永安侯的模樣,不禁道,“侯爺不會是聽著外頭的流言,誤會了吧。我今年二十四。”他爹長得俊俏的了不得,人也聰明絕頂,就是死的早了些,斷不是永安侯能比的。被誤認為別人的兒子,蘇白鬱悶的很。

  永安侯道,“讓我見見你母親。”

  蘇白道,“侯爺有事跟我說是一樣的。”

  永安侯一定要見蘇先生,蘇白死活不讓見,兩人僵持不下,最終永安侯也沒見成,說惱吧,他還惱不得蘇白,不贊同的看蘇白一眼,永安侯道,“那你代我向你母親說一聲,西山別院的事,我很抱歉,讓她受驚了。”

  蘇白道,“只要此案審得清楚明白,那些毒婦繩之於法,侯爺無需抱歉,當時火起侯爺尚在蜀中,此事與侯爺不相干。”

  “就是當年的事,若是人為,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永安侯語重心長,道,“待阿澎回來,你與他說一聲。”告辭而去。

  蘇白撇撇嘴,根本沒跟他娘說永安侯來訪的事。

  倒是其岳家戚侍郎府上,還特意尋個由頭叫了戚如回去,問此事來龍去脈。戚三太太私下悄聲問閨女,“女婿到底是不是……”

  戚如嗔道,“娘,你怎麼也信外頭那些胡言亂語,相公才二十四,你算算年紀也不對的。”

  戚三太太道,“這要是為了瞞著孩子的歲數,少說幾歲,也不是不可能。”

  “少個一兩歲,或是兩三歲或有可能,五六歲的話,這怎麼可能?再說了,相公三歲上跟著我婆婆去的邊城,卿姐姐一家子都能做證,三歲的孩子與十來歲的孩子,這能一樣麼?”

  戚三太太顯然消息靈通,“聽說蘇神醫以前給先天不足的小孩兒看病,一治就是三年……要是女婿小時候有不足之症,長得慢些也在理。”

  戚如道,“都說不可能了,娘你別瞎說。我家每年都會祭奠公爹,家裡祠堂還有公爹的牌位呢。”

  戚 三太太道,“不是我瞎說。阿白這裡暫不談,你婆婆,唉,這說起來也是三十幾年前的事了。咱家不比你族伯家,襲著公爵,來往的都是公侯權貴之家,可我以前也 見過蘇氏夫人幾面,那會兒她年紀還小,因見得少,這一過多少年,便記不太清了。你伯母與蘇氏夫人不是同個年歲,來往也不多。可這帝都認識蘇氏夫人不是少 數,那天你跟你婆婆去承恩公府上賀壽,許多人都說她神似先時的蘇氏夫人。你想想,若此事不是真的,夏家和那李老婆子怎麼急惶惶的就要放火呢。”

  戚如也有幾分猶豫,道,“可若真有此事,相公斷不會不知。”

  “女婿才活多大,你婆婆又不是那等沒見識的婦人,孩子小時候說這些事有什麼意思,倒叫孩子長成個陰鬱的性子。”戚三太太叮囑女兒,“你可得留些心哪。”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