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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侯夫人兩行淚滾下來,臉色慘白,淒聲道,“母親,我是繼室,在正室面前,就跟妾是一樣的。我好不好的有什麼要緊,爵位第一個要易主。那個蘇探花,侯爺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若是知道這事……”

  夏恭人恨恨的一拍軟榻扶手,咬牙低語,“當年明明驗過的,怎麼竟沒燒死她!”

  永安侯夫人只知害怕,決斷上遠不比其母。夏恭人驚懼惱怒之後,已有了主意,她拈著帕子溫柔的為女兒拭去臉上的淚,笑道,“我的兒,你可急什麼呢。當年放火的人都不急,我們母女是再不必急的。”

  永安侯夫人一愣,夏恭人拍拍她的手,“只管回家安生過日子,這事兒礙不著你,自有人出頭料理。”

  “母親是說……”

  夏恭人笑,“趁著侯爺去辦差,悄不聲的把這事料理清楚,侯爺回來,當年怎麼著,如今依然會是怎麼著。”

  永安侯夫人依舊很是不安,夏恭人安慰女兒半日,待女兒情緒好些,方讓她回了永安侯府,自己則去看望李老太太。

  趙長卿聽說蘇神醫要祭大蘇探花,也命人送了祭禮過去。

  祭過大蘇探花,蘇先生看山上梅花開得好,便對蘇白道,“你們先回吧,我在別院住幾日再回。”

  蘇白道,“大冷的天,母親還是一起回家吧,山上太冷了,還是家裡暖和些。”

  蘇先生笑,“早提前知會了下人,屋子都燒暖了,能冷到哪兒去。何況也只有冬天梅花才開。”

  蘇白不想掃母親的興致,道,“那我回去打發人送些厚衣裳過來,母親穿用也便宜。”

  蘇先生點點頭,“去吧。”

  世事總會有出奇的相似之處,哪怕二十幾年過去,有些人的手段依舊沒什麼新意。

  或者,是這別院的風水真的有問題。

  蘇白聽說別院失火,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厥過去,小廝連忙道,“太太沒事!奶奶叫大爺趕緊回去。”

  別院失火這樣的大事,蘇白一請假,鄭大人便放他回去了。蘇白十萬火急的趕回家,直奔母親的院裡,看母親好好的坐在榻上與妻子說話,蘇白方放下心來,眼圈兒陡然一紅,叫了聲,“娘。”急步過看,連聲問,“沒燒著吧?你沒事吧?”

  蘇先生拍拍兒子的肩,笑,“我沒事。”

  蘇白道,“可是嚇死我了。你以後別自己住別院,好端端的,怎麼就著火了呢?”

  蘇先生道,“你去帝都府報案吧,我倒是抓到幾個放火的賊,此事,還是經官的好。”

  蘇白問,“娘,你真沒事吧?別院著火,昨晚你怎麼過的?”帝都的冬夜,凍也能把人凍死。

  蘇先生輕描淡寫,“在太長公主那裡住了一夜。”

  蘇白道,“我還是等澎叔回來給娘你診個脈再去報案。”

  “忒個囉嗦,先去帝都府。有你媳婦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蘇白只得先去帝都府,不過,在去帝都府前,蘇白先審了那些放火的賊人一遍。這一審不要緊,蘇白險沒氣死。

  ☆、第266章 回來了

  趙長卿聽到西山別院失火的消息也嚇一跳,採買的管事說的也不大明白,只道,“好像人沒傷著,就是別院燒沒了。”

  趙長卿實在不放心,與趙老太太和凌氏道,“我還是過去看看。這麼大冷的天,晚上著了火,還不知先生怎麼挨過去的呢。”

  趙老太太道,“去吧。要有什麼事,打發丫頭來回來說一聲。”

  趙長卿坐車去了蘇家。

  蘇先生笑,“怎麼倒把你驚動了?”

  趙長卿道,“這樣的大事,管事出門採買聽說了,豈有不回報的。先生還好吧?”

  “好好的。”

  趙長卿坐在蘇先生身畔,問,“阿白呢?”

  “去帝都府衙門報案了。”

  蘇章在屋裡由辱母看著跑著玩兒,戚如道,“姐姐有所不知,別院失火,竟不是天災,是有人故意放火。”

  趙長卿心下微凜,問,“誰這樣喪心病狂?要說仇家,先生才來帝都幾年,哪裡會有仇家。就是阿白,難道曾與人結仇?”

  蘇章道,“姐姐想都想不到的,是李家的人。母親昨天逮住了幾個放火的賊人,相公已經審過他們了。”

  趙長卿大吃一驚,道,“即使蘇叔叔與李家有些不愉,也到不了放火殺人的地步。何況,他們要燒也該燒蘇叔叔,蘇叔叔昨天也在別院麼?”

  戚如道,“那倒沒有。”戚如不禁想到承恩公壽宴時,永安侯夫人見著自家婆婆後極為失態的事來。

  殺人放火可不是小事,萬沒有不看準便動手的。有些話,戚如做兒媳的不好問,趙長卿卻無此顧慮,問,“先生莫不是與李家有過節?”

  “咱們從來都是在邊城的,我連認都不認得李家的人,哪裡來得過節。”蘇先生笑,“行了,別愁眉苦臉的,我又沒事。想來官府會查清的。”

  趙長卿道,“一定得查個明白。”但凡西山上有別院的就不是尋常人家,好端端的起了火,這可不是小事。今天能燒了蘇先生的別院,明兒說不定連老梅太長公主的老梅庵都燒了,後兒個怕就要燒到太后娘娘的義塾去了。

  上午就有許多交好的人家聞了信兒著管事前來打聽問候,趙長卿陪蘇先生用過午飯,待蘇白回來,問了問帝都府報案的事,趙長卿方告辭。

  蘇 白如今好歹是御史,家裡別院失火,還抓住了放火的賊,這樣的案子,帝都府沒有不接的道理,審起來也好審,別看幾個放火的膽大,骨頭不一定多硬。李老太太這 樣的蠢才,奴似主人,用的心腹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三兩下供出了李老太太,帝都府尹一看,唉喲,這是永安侯的親娘啊,倒有些為難了。

  帝 都府尹在犯難,蘇白身為御史可沒有什麼犯難的,別的不方便,上本告狀方便,何況又事關他娘的性命安危。大朝會時就直接上本了,把他娘如何將他千難萬苦的從 小帶大,說得那叫一個感人肺腑。再將李老太太如何著人上山燒別院,意圖燒死他娘的事原原本本一說,蘇白不愧與趙長卿自小一道受他娘教導的人,他又道,“臣 自幼與母親在邊城長大,與李家素無冤讎。臣母,包括微臣,與這位李老太太,更是見都沒見過,突然下此毒手,臣百思不得其解。更或者,李老太太意圖並非要燒 死臣母,西山上別院也多,更有太長公主的老梅庵也在臣家別院附近,或者是李老太太想燒老梅庵也說不定。更有甚者,西山上的別院不在少數,今日放把火,明日 再放把火。今不審明此案,將來恐怕火中冤魂多矣!”

  大過年的,遇此晦氣事。穆瑜便要拎出帝都府尹問一問,帝都府尹連忙道,“臣正要提李氏婦人到帝都府審問明白,定會還蘇御史一個公道。”

  穆瑜淡淡道,“多用點心。”

  自從宋太后幹掉蜀王府,彭相接著病倒,朝中上下,再無人敢輕視這對母子的權威。帝都府尹忙道,“臣定盡心盡力,不負聖恩!”

  穆瑜便沒再說什麼。下朝後遣人去老梅太長公主那裡問侯,誠如蘇白所說,起火的地方離老梅庵不遠,若老梅太長公主有個好歹,那可就是直接打了皇室的臉。

  因蘇白在朝為御史,占了天時地利的便,此事既經御前,管他李老太太是誰的親娘,帝都府尹也顧不得了,下朝便命差役去李家拿人。李老太太還硬氣的很,大喊大叫,“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那差役也壞,笑,“知道知道,帝都誰不知道您老人家,您不就是永安侯爺過繼前的娘麼。”

  李老太太擺足了架式,高聲道,“那你們還敢對我不敬!”

  “是前頭的娘,又不是現在的娘,咱們要是不敢,就不來了。”一揮手,“帶走!”

  李家大老爺連忙塞銀子說好話,“家母年歲大了,您看,要不我替家母去衙門說話。”差役將銀子往回一推,冷笑,“這麼說,往西山別院放火要燒死蘇御史母親的事,也有您的份兒了!”

  李大老爺目瞪口呆。

  好在差役知道這是永安侯的生母,也沒拿出太粗暴的手段,礙於李老太太聒噪叫嚷個沒完,直接一塊破布堵了嘴,將人帶去帝都府交差。

  接 下來的審問就更簡單了,李老太太毒是毒,關鍵毒前頭還有個蠢字,又蠢又毒,哪裡是帝都府那些積年老吏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審出諸多內情,往上一稟,帝都府 尹心道,我的乖乖,竟還涉及到二十幾年前永安侯髮妻死亡事件,更有夏少卿府上首尾。帝都府尹官兒不大,正四品,由於帝都權貴多如走狗,正四品的帝都府尹在 帝都城裡簡直是受氣包一樣的存在。不過,能在帝都混的,都不是等閒之輩,帝都府尹也知道今永安侯繼室就姓夏,出身夏少卿府上。

  案子到這個地步,已不是審與不審的問題了,帝都府尹簡直看到一條金光大道在自己面前鋪開。內閣彭相病休有一段日子了,如今是次輔代首輔之位,皇帝雖小,太后卻是威嚴。而且,看陛下的樣子,年紀小卻不是糊塗人。

  當官靠什麼,靠名聲!譬如鄭伯岩,有了鐵面的聲名,官場上誰不讓他三分。再譬如自己,此案若能辦下來,官場上更進一步是鐵定的。

  至於得罪人……不把其他人踩下去,他怎麼上去呢!反正案子已經查了,且經了御前,若不能一查到底,反擔個無能的評價,還不如鐵面無私一回,也叫陛下看看自己的本事!

  打定主意,帝都府尹回後院讓夫人找出官服,從容換上,便進宮向皇帝討主意去了。無他,夏恭人可是正四品誥命,帝都府尹也是正四品,若無上意,他尚不能動夏恭人。

  穆 瑜正在念書,於是,帝都府尹見到的是宋太后。宋太后聽內侍回稟早朝時的情形時聽了一耳朵關於此案的事,原以為只是簡單的殺人滅口,不想案情複雜至此。不 過,這對於宋太后並不是什麼難以決斷的事,她道,“卿是帝都府尹,且是先帝時的老人了。帝都府的安危,先帝信任你,皇帝信任你,哀家也信任你。此事只管去 查,勿必要惡者得其誅,冤者正其名。”

  帝都府尹忠心又激動的領了太后口諭。

  原本李老太太一入大獄,帝都 里消息靈通的無不私下嘀咕,其實大家都有不解之處,殺人總有理由,如李老太太這等,你家跟人蘇家有什麼冤讎啊。無非是永安侯與蘇神醫略有不睦,但,永安侯 還蘇氏嫁妝一事,帝都人都覺著做得漂亮,永安侯稱得上光明磊落。就算你李老太太不慡,那也該是不慡蘇神醫吧,好端端的,您去燒人家蘇探花的娘做甚?人家一 寡婦,苦巴苦業的把兒子培養成材,人家哪兒礙你眼得罪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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