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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崇榮想了想,沉吟道:“陛下召我回京,也許只是巧合,畢竟是父王請旨賜婚在前,不過朱夏要打南越,定是早有準備,而且他們對我的行蹤,了解地非常清楚。”

  算算時間,他還在回京的路上呢,圖朵就發起了對南越的進攻,勢頭格外兇猛,南越在大衍的庇護下安居樂業了兩百多年,早已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哪裡抵抗得住,自然是節節敗退。

  君情眉宇微蹙,淡然道:“如果不出意外,南越的信使一到京城,陛下就要讓你急速趕回易州了。榮兒,華兒,你們都要儘快做好準備。”他們這個親,成的有些不是時候。

  君華默然頷首,他對易州前線的局勢所知有限,實在不敢多言,要是說錯什麼話,可就貽笑大方了。要知道,小猴子可是在易州長大的,對南越和朱夏的國情都是瞭若指掌。

  好在討論的雙方主要是衛崇榮和姬辛,君情偶爾會發表自己的見解,他和姬卉只需旁聽皆可,沒人特意問他們的話。饒是如此,君華也在盡力分析,以備不時之需。

  用過午膳,姬辛意猶未盡,拉著衛崇榮去了書房,姬卉小尾巴似的跟了去。

  君華原本也要去的,卻被君情叫住了,說是有些話要單獨對他說。

  “爹爹,你要跟我說什麼?”單獨面對君情,君華又是緊張又是興奮。

  君情在窗前的榻上坐下,又招呼君華過來挨著坐,方正色道:“華兒,此去易州,情況非常複雜,比不得當年,你萬不可任性,更不要妄自行動,免得給榮兒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君華輕輕點頭,乖巧道:“爹爹,我知道了。”他怎麼可能會任性呢。

  誰知君情把臉一板,卻是嚴肅道:“你不要回答地這麼快,想清楚了再說。”他家這個大兒子,從小就被姬辛和衛崇榮寵壞了,做事有點沒分寸,任性起來的時候,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君華霎時愣住,片刻方認真道:“爹爹,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別看君華面上的表情很鎮定,其實心裡早就慌了,他剛剛還以為是自己的回答不符合小猴子的性格呢,原來是答應地太痛快,被君情認定成不走心,真是嚇他一跳。

  君情盯著君華的眼睛,見他一派從容,毫無玩笑之色,方緩下神色道:“華兒,你已經成親了,也就是大人了,以後說話做事,都要先想清楚了。還有,你千萬要留意自己的身體……”

  君華聞言又是一愣,他的身體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又不是原來的他,稍有風吹糙動就會頭痛腦熱的,小猴子的身體比他不知健康了多少倍,他羨慕還來不及呢。

  見兒子不解自己的話,君情微微蹙眉,只能說得更詳細些:“你服食素雲丹的年紀小,最是藥效最強的時候,你們又是新婚燕爾,很容易就會有孕的,你不要疏忽了。”

  想當初,他就是犯了這個錯誤,有了身孕卻不自知,還和姬辛對打,差點就把兒子弄沒了。

  君華頓悟,瞬間紅了臉,遲疑許久方道:“爹爹,我會注意的。”

  原來小猴子已經服了素雲丹,這是君華始料未及的,他還以為他年紀不大,會是成親以後再服藥,看來他對衛崇榮的感情,是很早就確定了,不然哪有會這樣的勇氣。

  數日過後,南越的信使趕到渝京,求見了衛蘭,遞上了阮紹和衛蔻的親筆信件。

  大衍素有尚武之風,太祖皇帝也有務必收回全部失土的遺旨留下,就是沒有衛蔻那層關係,衝著南疆的局勢平衡和前朝失土,出兵襄助南越也是必然的,何況衛蔻還是衛蘭的胞姐。

  在衛昭和姬辛的設想里,衛蘭絕不會對此事置之不理,至於他肯不肯派衛崇榮回去,這倒不是大問題,不管是誰,凡是能領易州軍馬的將領,都不會是只聽衛蘭指揮的。

  可他們都沒想到的是,衛蘭竟然把此事壓了下來,不說派誰出兵了,他連要不要出兵都沒有說。

  衛昭等不到回話,直接進宮去問衛蘭了。此事再拖下去,朱夏就會徹底吞掉南越的北方四郡,屆時朱夏居高臨下,占有地形上的優勢,再要對易州發起攻勢,可就比以往容易得多。

  衛蘭撇嘴笑笑,扔給衛昭一摞戶部呈上來的摺子,漠然道:“皇姐有難,朕身為弟弟,如何不願相救,只是戶部掏不出銀子,朕有什麼法子,朱夏南越相爭,其實也不管我們的事,不是麼?”

  衛昭看也不看衛蘭扔來的摺子,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衛蘭說戶部沒錢,這話他是信的,興祖皇帝在世時,對鐵勒,對扶餘,連續發起多場征伐,花光了幾代人積累下來的銀子。

  衛明剛登基的時候,堪稱大衍有史以來最窮的皇帝,不僅國庫沒錢,皇帝的私庫,差不多也是空的。這種局面到了泰安末年,才稍微有所好轉,國庫也勉強有了點結餘。

  不過衛蘭繼位之後,又是大興水利農田,雖說不是亂花銀子,可國庫再次變得空空如也,卻是不爭的事實,戶部的每一筆收入,都是還沒收上來就有了對應的去處,半點存不起來。

  衛昭靜靜看了衛蘭半晌,平靜道:“單是南越和朱夏之爭,的確和大衍無關,可是朱夏一旦整合了南越北部,對易州會有怎樣的威脅,陛下不會毫無所知吧?”

  衛蘭抬首,冷笑道:“區區小國,何足掛齒。皇祖父在位期間,朱夏幾次進犯易州,不都是偷雞不成倒蝕把米。四皇叔該不會以為,鎮南侯和平南侯能做到的事,四弟就做不到吧?”

  衛蘭此言一出,衛昭頓時明白,他不是不清楚南疆的局勢,他就是太清楚了,才要盡力拖延,直到局勢拖到最糟糕的時候,才會派衛崇榮回到易州,去解那個根本解不開的結。

  想到這裡,衛昭拱手道:“既然陛下早有打算,臣便不再多言,這就告辭。”

  衛蘭挑眉笑道:“四皇叔慢走,易州的安危,可就拜託給四皇叔和四弟了。”緩步退出宣室殿,衛昭回頭看了眼,神色一派凜冽,若是熟悉他的人,定會知道他是動了殺機。

  聽到衛昭轉述衛蘭的話,衛崇榮差點跳起來:“陛下,他真是皇伯父的親生兒子?”以衛明和君非離的性情,怎會生出衛蘭這樣一個兒子,簡直是不可思議,該不是抱錯了吧。

  “榮兒,休得胡言亂語!”衛昭喝住衛崇榮。

  第104章 南越

  衛崇榮撇撇嘴,一臉的不服氣,再說江山是衛家的江山,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都不在意,他有什麼好擔心的,便是圖朵真的打到了易州,要為失土罪名負責的也是衛蘭。

  早先,得知南方局勢不妙,他還認真地推敲了幾回,可如今,他連回去姚安的想法都沒有了。衛蘭拖到現在為了什麼,為了給他一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他瘋了才會自尋死路。

  衛昭並不在意兒子的態度,只淡然道:“榮兒,你以為這件事與你無關?”

  衛崇榮冷哼一聲,反問道:“父王,陛下對我是什麼態度,你還沒有看出來嗎?他是故意給我挖好了坑,就等著我去跳了,我憑什麼要聽他的,我還沒有活夠呢!”

  在衛蘭的縱容下,南疆的局勢不到一個月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等他回到易州,圖朵居高臨下,隨時可以發動攻勢,他要守住易州都不容易,談何去相助南越,根本不可能。

  但是衛蘭不會在乎這些,只要朱夏人踏進大衍一步,就是他衛崇榮的罪責。

  聞及此言,君華差點跳起來,憤然道:“陛下此舉,根本就是不配為人君。”自從那天從長寧王府回來,懷熙就有段時間沒出現了,無論什麼時候,出現的都是小猴子。

  君華的話大逆不道到了極點,衛昭聽了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只平靜地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陛下還坐在那個位置上,他就是天下之主,你們沒有抗旨的資格。”

  君華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他是在玩火自焚,大衍又不是沒有被廢的皇帝。”當年的齊懷王,那可是英宗皇帝的嫡長子,一出生就封了皇太孫的,還不是繼位三個月就被廢了。

  “齊懷王維護母族,幾乎得罪了皇朝上下所有的世族,他被廢謫,並不出人意料。”衛昭並未指責君華出言無狀,只補充了他話里的不盡之處,“當今陛下,並未激起這樣的民憤。”

  衛蘭針對的不過是他手中的兵權,他在政務上,可不像齊懷王那般天真懵懂,犯下不該犯的錯誤。就說出兵相助南越一事,明明是為了維護易州的安全,而不僅是雲夢長公主那層關係,可衛蘭以國庫空虛為由進行拖延,很多朝臣非但不認為他無情,反而覺得他務實,是為了大衍的利益著想,倒是他手握重兵,窮兵黷武,和興祖皇帝的風格如出一轍,只顧軍功不顧黎民死活。

  衛崇榮沒好氣地翻個白眼,悶悶不樂地問道:“父王,你該不會是想說,陛下都把局面搞成這個樣子了,等他下了旨意,我還得帶著小猴子去易州尋死吧。”

  衛昭神色不變,平靜道:“抗旨不遵乃是死罪,榮兒,你想先就落了下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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