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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嗅出衛昭話里不同尋常的味道,衛崇榮靈光一閃,笑問道:“父王,你是否另有安排?”他就說嘛,衛昭什麼時候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了,衛蘭都想要他的命了,他不可能沒有反應的。

  衛昭略一頷首:“目前還說不上是安排,可陛下要是危及祖宗社稷,無論是我,還是宗正寺,都不可能坐視不理。只是這一切有個前提,就是榮兒你,必須完整地拿回易州和瓊州。”

  “易州?還有瓊州!”衛崇榮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衛蘭已經說了國庫沒錢,誰來給他軍費,沒有足夠的銀子,他拿什麼去收復失土,西南的那些山地,行軍打仗不是一般地坑人。

  不等衛昭開口解釋,君華突然興奮道:“父王,我明白了,是不是因為朱夏占去了瓊州四郡,我們才有理由動手,而且只有降服了朱夏,我們才能拿到想要的證據。”

  早些年,他們都懷疑過衛蘭和圖朵有所勾結,可惜證據不足,後來衛蘭登基為帝,調查更是無從進行,但是朱夏此番的行動,怎麼看怎麼詭異,說是沒人授意,幾乎是不可能的。

  衛昭聞言讚許地點了點頭,衛崇榮仍然高興不起來,他爹說得輕巧,拿回易州和瓊州,證明衛蘭和圖朵勾結,可他沒錢又沒人的,這一仗怎麼看都不好打,實在是傷腦筋。

  衛昭見兒子已經轉過彎了,溫言道:“南疆多山,不需要像當初打鐵勒打扶餘那般大開大合,還得另闢捷徑,易州的兵馬熟悉那邊的地形,只要用好了,並非沒有機會。”

  衛崇榮看了衛昭一眼,嘆氣道:“人的問題不大,錢呢,總不能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糙吧?”衛夙當年攻打鐵勒和扶餘,銀子可是花得嘩啦啦的,就是淌水似的。

  衛昭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朱夏比起鐵勒和扶餘,不知富庶多少倍,榮兒你只要打到倚颯城去,還怕沒有銀子。”錢銀的事情,衛蘭肯定不會幫他們,只能是自己想辦法了。

  衛崇榮徹底怔住,他完全沒有料到,衛昭打的竟是這樣的主意。

  衛昭停頓片刻,沉吟道:“榮兒,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的,此役若是失利,等待我們的,會是怎樣的後果。”當年,在衛明的病榻前,他是真心誠意答應過他,會盡心輔佐衛蘭的。

  但是衛蘭對天朝的戒心,遠遠超出衛明的預計,衛昭不想違背對兄長的承諾,可衛蘭想要的,卻是他兒子的命,兩權相害取其輕,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並不出人意料。

  衛崇榮收起先前不甚正經的表情,肅然道:“我明白的,父王放心好了。”為衛蘭送死,他肯定是不願意的,可是徹底光復易州和瓊州,順便還能搞掉衛蘭,他就很願意了。

  又過數日,衛蘭的聖旨終於下來了,大意不外是朱夏如何兇殘,南越如何無辜,朝廷如何困難,衛崇榮如何能幹,總之就是把出兵相助南越的任務給他了,要錢要人卻都沒有。

  要說衛蘭自己的意思,根本是恨不得衛崇榮隻身一人回到易州,但是有了征南大將軍這個頭銜,戶部不可能真的一兩銀子都不出,東西兩營也不可能一個人都不派。

  君華肯定是要跟著衛崇榮回去的,臨走之前,君情逮著他又是一通叮囑,回頭就被他忘得一乾二淨。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他們才成親多久啊,沒可能這麼快就有好消息的。

  南下路上,君華曾經問過衛崇榮,懷熙為何不肯再出現了。

  衛崇榮沉默許久,問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反正他自己,是說不清楚的。

  君華想了想,半晌沒有回答,他的心情很複雜,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早在泰安年間,姬辛就在易州駐守,經營了十餘年,後來又是衛崇榮接手,上上下下仿若鐵桶一般。衛崇榮一回到姚安,拓跋先翰就把南越和朱夏的最新戰況向他做了匯報。

  “就在三日前,圖朵率人兵臨靜安城下,雙方進行了激烈的交戰,昨日凌晨,終於破了城。”

  衛崇榮聞言重重拍了下桌案,隨即吩咐道:“先翰,你繼續駐守姚安,隨時注意朱夏人的動向,我帶人去東山鎮。”紅河郡同時接壤朱夏和南越,東山鎮是出兵南越的必經之路。

  “榮哥哥,我也去。”君華見衛崇榮沒有安排自己,忙舉手表態。

  衛崇榮默然頷首,比起把君華單獨留在姚安,他還是覺得把人帶在身邊更安全。

  由於朱夏軍隊勢如破竹,迅速攻占了南越的北方四郡,導致大衍對南越當前的局勢缺乏足夠的了解。抵達東山鎮的第二天,衛崇榮決定親自潛入南越察看敵情,並令君華留守東山鎮。

  誰知君華卻表示,他的輕功比東方更好,他可以陪他去,讓東方留守便是了。

  衛崇榮想了想,同意了。他只是過去看看,並不打算驚動誰,帶君華和東方並無區別。

  與此同時,已經破城的南越王宮正殿上。

  圖朵坐在高高的寶座上,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南越王室成員,眼中充滿譏諷之色。

  他來回掃視一番,突然說道:“寡人早有耳聞,南越的王后是大衍的長公主,乃是人間罕見的絕色,不知是否名副其實?”無論何時,他對美人的興趣都是不減的。

  圖朵這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許多人不由自主地轉頭,看著摟著一雙兒女的衛蔻。

  長久以來,南越人對衛蔻都是很尊敬的,無關她的性情,而是她大衍公主的身份,對南越真是太重要了。衛明還在的時候,看在寶貝女兒的份上,可是給了南越不少優待。

  不過衛蘭登基以後,這種情況有所改變,他對自己的姐姐,似乎並不是很看重。這次朱夏襲擊南越,他們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了大衍身上,可到現在,他們也沒有看到援軍的到來。

  第105章 屈服

  上官翊和李伉收回易州六郡之前,朱夏和南越的邊界線蜿蜒曲折,綿延數百里,時不時就有糾紛產生,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都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卻是收穫寥寥。

  衛夙登基後,朱夏錯誤地估計了形勢,非但沒能從大衍身上討到好處,反而丟掉了自己原有的易州六郡,從原來的糧食可以自給自足退化到了必須要向他國購買糧食進行補充的地步。

  從此以後,朱夏和南越的國界只剩下區區幾十里的紅河,倒是相安無事了幾十年。

  不料圖朵上位以後,朱夏的風格陡然發生變化,先是不自量力試探大衍,被打得灰頭土臉,隨後就是強行越過暹羅,對南越發起進攻,攻勢之迅猛遠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南越不比朱夏,和大衍有著長期的貿易往來,在軍事上對大衍也比較依賴,他們既沒想到朱夏能有這樣的能力,也沒想到大衍會遲遲不給他們回應,連丟城池、國都被破也就不足為奇了。

  靜安城告破那日,現任的南越國君阮紹已經殉國,隨後就是破城,年僅六歲的王太子阮檸尚未繼位,就和母親、弟弟以及族人一起成了圖朵的階下囚。

  此刻,見周圍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過來並不著痕跡地往旁邊避讓,阮檸挺起小胸膛,勇敢地擋在衛蔻前面。在他身後,衛蔻面色沉靜,無甚驚容,而她摟著的阮檬,則是一臉的天真懵懂。

  圖朵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艷麗至極的笑容,輕哼道:“小子,你倒是有點骨氣,像你那個死了的爹,只不過——”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了,從王座上站起身,不急不慢走到阮檸身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冷笑道:“有沒有人教過你一句話,骨氣和勇氣這樣的東西,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有的。”

  阮檸到底年幼,只知道圖朵是壞人,卻不明白他話里的深意。不過他雖然有些怕圖朵過於陰狠的眼神,可想到父王已經死了,自己就是家裡最年長的男人,有保護母親和弟弟的義務,所以儘管臉頰被圖朵捏得生疼,他還是抬頭直視著他,沒有一絲一毫地退讓,他怕弟弟會被他嚇得哭起來。

  圖朵說完這句話,用力往旁邊一拂,阮檸小小的身體立即飛了出去,先是撞到巨大的柱子上,再是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就一動不動了,幾乎連呼吸聲也聽不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衛蔻的眼神猛然一震,她側身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兒子,縮在衣袖裡的雙拳握得死緊,指尖深深地掐入了掌心,卻是沒有說出一句求饒的話,求饒會有用嗎?沒有的。

  倒是阮檬,趁著母親失神的工夫從地上爬了起來,只見他邁著小短腿,蹬蹬蹬朝著阮檸跑過去,跪在他的身邊,用力搖晃他的身體,連聲叫道:“哥哥,醒醒,哥哥,嗚嗚……”

  半晌,阮檸輕咳一聲,低弱道:“檬檬不哭好不好,咳咳,哥哥沒事的……”

  阮檬咧開嘴,哇地大哭起來,阮檸強撐著坐起來,緊緊抱住弟弟,一句話也沒有說。

  阮氏王族的其他人嚇得瑟瑟發抖,不知道圖朵到底要做什麼,更怕檸檬兄弟的舉動得罪了他。

  圖朵並不理會阮檸阮檬,反而湊到衛蔻耳邊,用一種極盡曖昧的語氣說道:“長公主容色絕倫,絕非凡姝可比,正好你死了相公,寡人也沒有王后,你改嫁給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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