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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賀東華的妹妹,賀東芳卻很年輕,名義上,她是賀東華父親在七十七歲才和小姨太生下的掌上明珠。賀東芳不算美麗,但皮膚白淨,眉目清秀,加之從小在豪門大戶里長大,自有一股從容不迫的貴氣。

  也是前世的孽緣,自從上次被非歡奮不顧身擋了一顆子彈,見識了非歡臨危不懼,冷淡又沈穩的個性,一顆芳心就系在他身上。

  賀東華本來不想妹妹和一個無名小卒在一起,但是賀東芳看來柔順,脾氣卻和非歡有得比,對喜歡的人水般溫柔,對不合她意的倔得如石頭一塊。賀東華只好順了她的意思,而且非歡是個能手,性格合賀東華的胃口,也就接受下來。

  非歡一把拉住賀東芳的手,頂著一臉的火紅問:“你要去哪裡?”

  “我去問大哥,為什麽把你弄成這個樣子?”

  “這和大哥有什麽關係,是那個盛同的老大不好。”非歡將賀東芳扯到膝蓋上坐下,邊說邊吻她的長髮。

  “我看是大哥故意對你不好!”賀東芳摸著非歡被打紅的俊臉,心疼起來,眼淚就在眼眶裡打滾。非歡挨打,直如她自己被打一樣。

  非歡被她心疼的樣子猛扎一下,心裡有點內疚。

  但內疚歸內疚,任務還是要執行。抓準時機說:“不能怪大哥看不起我,誰叫我是個沒有本事的人,管不到事情。”他露出無人可抵擋的邪魅笑容,附在賀東芳耳邊輕輕說:“偏偏又不自量力愛上了賀大小姐。”

  賀東芳心裡一甜,送非歡一個嬌豔笑容,靠在非歡懷中思量:“誰說你管不了事情?東堂的核心機密都要信得過的人保管,你是我丈夫,不給你管,給誰管?”

  “我們下個月才結婚,家裡親戚又多,大哥怎麽肯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我?他信不信得過我,還不知道呢。”

  感覺上自己就象古代在權勢妃子耳邊進讒言的太監,非歡在心裡甩自己幾巴掌。

  不過,我也可以算是忍辱負重的典範了。

  這麽一想,心情又好了幾分,幾乎要哈哈大笑,差點露出原形。

  賀東芳冷笑一聲,她對著非歡意亂情迷,如小女孩一個天真嬌俏,對著其他人可厲害萬分。

  “大哥不肯?……哼,家裡人怎麽了?東堂的研究室,藥品配方都是我在負責的,我要誰管,就給誰管。”

  賀東芳可以在東堂占這麽重要的地位,也不僅僅靠賀東華的寵愛。她是極有天分的醫學博士,專責東堂出品的配方??具體來說,即毒品煉製合成的方法。

  現在全球黑道中,以毒品的交易最掙錢,這也是東堂最主要的收入來源。除了要有原料,還要講究提純的工藝和各種合成的配方,不斷帶給吸毒者更瘋狂更過癮的感覺,才能賣出大價錢。

  非歡高興不已,有賀東芳這一句話,要掌握東堂毒品交易的命脈一點不難。只有掌握了這個,才能與洛弗司集團扯上關係,從而對付許掠濤的冤家對頭。

  連連送上蜜一樣的輕吻,裝出一副猴急又強自按捺的樣子。

  “等我們下個月進了洞房,一定要好好度蜜月。你想去哪裡玩?”哄人也是非歡的拿手好戲,一邊毛手毛腳,一邊甜言蜜語。

  唉…臥底就臥底,為什麽要選這個途徑完成任務。

  非歡到底還是沒有達到可以任意玩弄他人感情的地步,所以望向賀東芳的眼光,總不時帶著一絲歉疚神傷。

  又想起許掠濤,一年不見,受苦的不僅僅是許掠濤,非歡好多次恨不得飛身撲到許掠濤身邊就此不離開,但每想起許掠濤說的“菸灰缸”,一口氣就咽不下去。

  等我臥底成功,一舉弄垮洛弗司集團。我倒要看看,哪個菸灰缸有這個本事!

  什麽時候,才可以打進洛弗司集團的核心……

  許掠濤將非歡送回東堂,心裡沒有片刻安寧,焦急得如同鍋上的螞蟻。吩咐談鋒時刻注意東堂的動靜,安插人手到東堂的內部,四處收集東堂的大小情報,務必要隨時把東堂的情況掌握在手。

  一旦非歡露了馬腳,立即把愛人救出來。

  安排好了一切,到底還是擔憂不已,愁眉苦臉呆在辦公室里。

  非歡的報復,可算是選對了方法。一想到歷來被黑幫發現的臥底的遭遇,心就寒得象結了冰。

  他本來不是這麽暴躁不安的人,但離開非歡一年,早就想念非歡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現在匆匆見了一面,又要親手將他送到危險的地方去。

  愛戀夾雜相思、擔心,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當年非歡忽然失蹤,許掠濤反反覆覆想了很多次,知道問題一定出在“菸灰缸”三個字上面。

  所以這次非歡一提他的外號“灰”,許掠濤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早就後悔自己的輕率說話,傷了非歡的自尊,打擊非歡對他的信任。但萬萬沒有想到,一年後要為這區區三個字吃這麽大的苦頭。

  心亂如麻,心疼無比,莫非就是非歡當日的滋味?

  報仇報個十足,非歡也算厲害。

  非歡那邊進展順利,賀東芳果然厲害。

  賀東華也早有意思讓非歡進入組織核心,掌管機密,又被賀東芳撒嬌兼大發脾氣地鬧了一個下午,自然順水推舟答應了這件事情。

  非歡恨不得早點接手這裡的事情,表面上又少不了假裝推脫一下。

  “大哥,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怕…”臉上的紅腫已經消了,非歡坐在椅子上,環視一屋子的東堂骨幹,對著賀東華為難地皺眉頭。

  賀東芳就坐在賀東華主位的旁邊,由此可見她的分量極重,對著非歡甜甜一笑:“你怕什麽?保管配方不難,難的是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我辛苦研究出來的配方,你當然會好好保管起來。難道你會把我的配方外泄?”

  這番話引起屋裡其他人的不滿,賀東芳分明是說除了她未來夫婿外,不信任其他的家裡人。

  但是毒品配方向來由賀東芳負責,他們兄妹掌握東堂大權,誰敢說話。

  很多嫉恨的眼光燒在非歡背上??這個靠裙帶關係的小子,憑什麽掌握東堂的命脈?

  兩個人很不自在地哼了兩聲,一個是賀東芳的小舅舅??龍餘興,他的姐姐身為老頭子的小姨太與賀東華私通,其實也是靠裙帶關係上來。但到底沒有非歡吃香,可以一進家門就管配方。

  另一個卻是賀東華的侄子??賀西桐,他是賀家名正言順的家裡人,對非歡這種不知來路卻掌握機密的人最是不滿。他也是對非歡最有疑心的人,可惜他查過非歡所有的資料,找不到一點破綻。所以兩人之中,以他的哼聲最大。

  賀東華老成的說:“說得也是,小芳的夫婿,難道信不過?”他警告地瞥瞥兩個極度不滿的年輕人。

  龍餘興被他的眼光嚇得一縮,賀西桐倒很有骨氣,直直與賀東華對視片刻,才傲然移開眼光。

  非歡靦腆地對賀東芳露齒一笑,轉頭對賀東華說:“大哥怎麽說就怎麽決定吧。”

  對背上如針芒般的眼光毫不理會,非歡坦然安坐。

  許掠濤,我又進一步…

  幫內聚會完畢,眾人四散。賀東芳另有事情和賀東華商量。非歡走出大廳,隨手抓了一把米,悠閒地站在花園中偌大的露天鳥籠旁餵鳥。

  身後腳步聲響起。

  非歡冷笑,不動聲色繼續將手中的米一點一點拋到籠內。豢養的鳥兒完全不怕人,在非歡手邊撲著翅膀。

  賀西桐也抓了一把米,與非歡並肩。

  “恭喜。”不明不白,用意未明的話。

  非歡懶得去猜他的用意,乾脆不理不睬。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讓你進了賀家的門檻。”賀西桐盯著籠內溫馴的小鳥說:“別以為賀東芳真的對你死心塌地,他們兄妹不過利用你進一步鞏固把持東堂的大權。”

  東堂是家族幫派,雖然賀東華已經掌握大局,但是對例如賀西桐這樣有繼承權利的家人,仍有一定的顧忌。

  “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麽。”非歡譏笑著瞧瞧賀西桐:“也許我有點笨,不過我和鞏固權利有什麽關係?”

  “能接觸配方的只有那麽幾個人,多一個自己那邊的人,自然多一分保障。”

  非歡輕笑:“那麽你是哪一邊的?”

  賀西桐猛地將手中的米一把撒出去,嚇得籠中的小鳥倉皇飛開。

  他靠在非歡的耳邊,低聲說:“小子,別以為賀東芳護著你。你走錯一步,我能要求召開幫會宰了你。”

  “你威脅我?”非歡蹙眉,卻又很快露出他特有的酒窩:“威脅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大權已經在大哥的手裡,你輕舉妄動,小心被宰的是你。”

  “小人得志…”

  賀西桐輕輕留下四個字,瀟灑離去。

  剩下非歡對著鳥籠發呆。

  賀西桐不是鹵莽的人,他說這番話必有深意。

  到底裡面有什麽乾坤?

  第九章

  “好好拿著,要小心呀。”賀東芳將手上的東西遞給非歡時,臉上帶著小孩子胡鬧似的神情。

  非歡卻很清楚這東西的分量。

  東堂毒品的配方。這樣東西,要了多少人的性命,毀了多少幸福。又有多少人為了爭奪它而失去一切。

  非歡看著賀東芳溫柔的笑臉,很難相信這東西是由她研究出來的。

  “怎麽了?”女性的敏感讓賀東芳察覺非歡的異常。

  “什麽?”非歡掩飾著自己瞬間的失態,望望手中的東西:“哦,為什麽這麽奇怪,根本看不懂。”

  賀東芳笑起來,摟著非歡的脖子親昵地說:“傻子,除了我和大哥,每個保管配方的人都沒有完整的配方。你這寫的是配方的材料和分量,至於方法,則在賀西桐那裡有一份。快點記熟了,把這燒掉。”

  原來如此。非歡暗叫一聲慚愧,才知道目的暫時只達到一半。

  匆匆記熟紙上的東西,當著賀東芳的面燒去,又和賀東芳胡鬧一陣。非歡找了個藉口,出門去了。

  知道不應該冒著危險與許掠濤聯繫,但心裡那種興奮的感覺,那種驕傲的模樣,不展現在許掠濤面前又心癢難熬。

  熙來攘往的街上,非歡撥通許掠濤的電話。

  “餵?”電話里傳來優雅的男聲。不是許掠濤,是談鋒。當有重要會議的時候,許掠濤的手機都由身邊的談鋒負責接聽。

  非歡在電話的另一端撇嘴,有點失望:“談鋒,我是非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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