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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都不肯睡覺,非要守在納蘭紫極身過,都將眼睛睜的大大的,生怕自己一眨眼,錯過了那人醒來的時候,可惜,塌上的女子仿若未聞,依舊靜靜躺著,沒有一絲生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三人眼眶赤紅,除了祈禱還是祈禱。

  大殿的柱子後站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怔怔的看著內殿裡的人,一手的粘稠鮮血,全都是方才倒在懷中的人留下來的,不敢進去,卻也不願離開,心中絞痛難受,裡面的三人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全都裝作視而不見,他自知理虧,什麼也不敢說。

  現在的上官千夜只有一個感覺,他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放在油鍋里煎炸一樣,可偏偏是沒有放油,那得多疼啊!

  黑夜很快就走,白天也飛快的過去,二十四個時辰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但終究還是在眾人又盼又怕的心情中來了,若兒一醒來,身子還沒恢復就拖著虛弱的身子來了,納蘭紫極的塌前站了好些人。

  她見那幾個男子分明都是一副頹唐萬分的模樣,再悄悄探頭,發現塌上的女子壓根沒有醒來的跡象,心裡一沉,嘶聲問道:“公子她……”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桑桑眼中的淚幾欲低落,看著納蘭紫極啞聲胡亂搖頭嗚咽道:“不會的,不會的,紫紫說過要陪桑桑一生一世的,她還說過讓我放心,她一定會陪著我的,她、她怎麼能食言呢?”

  秦墨寒的手放在她的心口處試了試,又與一旁的納蘭明玉對視一眼,二人交換了一個難解的眼神,眸底卻都隱隱透著絕望,納蘭明玉抿抿嘴,想開口說些什麼,可乾裂的嘴唇張了幾下,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秦墨寒平日裡星子一般閃亮的眼眸現在暗暗沉沉的,死灰一般寂滅,眸中明一抹刻骨銘心的痛:“她的心都不跳了,還說什麼一生一世呢……”

  眸光微閃,睫毛輕顫,眼角有一滴淚滑落。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呢?他千方百計阻止她的離開,可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是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淚眼模糊間,他總以為這還是在做夢,塌上的那個人的夢醒了之後,會笑意盈盈的起身,會眉眼彎彎的罵他們這一群人都是傻瓜,哭什麼哭,她還沒死呢!

  可惜,都是幻想。事實是,她哪裡都冷透了,那個人永遠的離開了,心中最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心裂成了幾塊,都不知道碎片遺落在何方了……

  納蘭明玉一手捂著自己的心口,清冷的眸中帶著不能言說的痛,呵護備至的離開,至親至愛的離開,他該情何以堪呢?事情瞬息萬變,他第一次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視線卻不經意落在塌上那人的脖頸間,那一塊玉佩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走上前去將那塊毒玉佩解下來,凝視半晌。自言自語道:“紫兒,你是不是不要這個身體了,你是不是還能回來呢?”

  桑桑和上官千夜看他拿著一塊玉佩自言自語,都大感奇怪,都以為是他悲痛過度的原因,都只是默然不語。

  納蘭明玉輕聲的話聽在秦墨寒耳里卻猶如炸雷一樣,他猛然響起那人曾經與自己說過的話,也倏然想起自己對那人的承諾。

  他記得他當時說,他不會讓她走丟的,他會好好看著她,守著她的。那天晚上,他就換了她的玉佩。

  他記得那時她在他之後說,無論在哪裡,她都會想辦法回來。

  心中靈光一閃,她本就是靈魂附體而來,既然是這玉佩給了契機,那這一次,她離開的靈魂還能不能回來呢?

  “明玉,紫極還能回來嗎?”秦墨寒抿嘴,忍不住問道。心裡又不可抑制的升起小小的希望。

  納蘭明玉一嘆,盯著那玉佩的眸光依舊絕望:“我不知道。天意不可測,這玉佩的力量我也不明白。若是能回來,誰又會保證回來的那個人還是不是她呢?”

  他心中竟有一絲恐慌,衍生出一個自私的想法,好運個意外闖入此間的人走了,若是那個本就是納蘭紫極的人回來,他給如何自處呢?最親的妹妹回來,可是代價卻是再也見不到最愛的人。一念及此,他竟有痛徹心扉之感,那個人應該早就溶入他的骨血當中,不能分離。

  秦墨寒聞言,亦是低頭不語,心中酸澀難當。

  桑桑和上官千夜完全聽不明白二人的對話,桑桑出聲詢問,納蘭明玉低眉難過,卻不願再提及此事,秦墨寒只好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了。

  桑桑恍然,暗嘆造物的神奇。

  上官千夜聽了卻心cháo起伏久久難以平息,萬萬想不到在她的另外一世里也有一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在守護著她,滿心的痛楚終究泛出了一絲甜蜜,原來自己和她也有這般密切的聯繫。可聽完秦墨寒的講述,他的心裡有一絲說不出的異樣,看著納蘭明玉手中的玉佩有一種說不出感覺,腦子裡總有奇怪的影像出現。

  “那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玉佩把紫紫重新弄到這裡來嗎?”桑桑咬唇問道。

  若是可以,他們就不必這麼心痛了。

  納蘭明玉沉吟不語,良久之後卻看著玉佩蹙眉:“這個玉佩不是原來的那一塊。”毒門家傳的東西,他對它那麼熟悉,因此語氣很是肯定。

  秦墨寒抿嘴:“是不是原來的那一塊了,”他看著納蘭明玉解釋道:“那天知道紫極的故事之後,我怕她什麼時候又會毫無聲息的走了,所以我就偷偷把她原來的玉佩換掉藏了起來。”

  納蘭明玉忙問道:“藏在哪裡了?”

  秦墨寒一嘆:“還在月闌京都的侯府里。”

  納蘭明玉一怔,沉默不語。

  上官千夜卻忽而出言道:“我去拿。”

  秦墨寒看也不看他,只淡聲道:“你拿著這個牌子找一航,他會告訴你的。”

  上官千夜接過秦墨寒遞過來的金玉牌子,怔怔望了一眼塌上的人,眸中水光閃爍,終究還是扭頭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納蘭明玉看了面前二人一眼,凝視著微微晃動的珠簾之後隱約的黑色身影,輕聲道:“或許這世間,只有一個人能救她了。”

  卷二 討你歡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人一聽,都是一愣,而後桑桑著急問道:“那人是誰?”

  納蘭明玉注意到珠簾之後的身影走近了些,唇角勾起,而後凝視著桑桑道:“那人就是你。”

  桑桑一愣,卻又聽見納蘭明玉解釋道:“紫兒曾跟我說過,你是利亞族的神獸,不是凡人,你一定也有著特殊的能力,我們做不到的,你未必不能做到。”

  桑桑眨眼,想了半晌,卻蹙眉道:“可是我學藝不精,利亞族的功法我大半都是沒有學成的啊。”

  納蘭明玉心裡一沉,蹙眉道:“你不行,那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轉頭看向塌上,眸中又是隱隱的痛。

  桑桑眸光黯淡,垂眸怔了一會兒,忽而眸光一亮,抬眸道:“有辦法的,有辦法的!”納蘭明玉抬眸,桑桑眸間有一絲興奮,道:“我是利亞族的神獸,但是現在利亞族的神獸不止我一個人啊,達衣才是現在真正的利亞神獸。”

  納蘭明玉一愣:“達衣?”

  桑桑抿嘴,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也成不了什麼秘密不秘密的了,就把曾經在利亞族中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他知道的所有的關於神獸的事也都說了。

  納蘭明玉垂了眸光,沉吟不語,秦墨寒卻道:“那我們趕緊帶著紫極起程去找那個達衣啊!”

  納蘭明玉心中雖也騰升一股希望,可這一次他卻不敢再輕易下結論了:“你能保證去了之後紫極就會醒來嗎?”一席話問的眾人都心膽緘默不語,他卻又道,希望也該有的。我們如此孤注一擲,最好結局是我們希望的。”

  三人緘默不語,外面站著的黑影卻挑開珠簾走了進來,啞聲站在三人身後道:“我送你們去莫納。”

  沒人看他一眼,只有桑桑抿嘴,終是忍不住說道:“你這樣恕罪誰稀罕啊?紫紫是被你害死的,你就算以死謝罪都不為過。”

  桑桑這樣純淨的少年,說出這樣的話來已是很毒了。

  其他兩人雖沒有說話,卻也沒有阻止。分明也是恨極了眼前這人。

  易天闕不語,也不與他們紛爭,只是吩咐人備了馬車,一眾人就都去了莫納。在意識最後消失的那一瞬間,納蘭紫極只覺得自己依稀看到幾張含悲的臉,心裡似是知道是誰,想要細想的時候,卻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渙散了,什麼都不知道,連心疼的感覺都沒有了……

  直到感覺有刺眼光線強烈的照she而來的時候,她才動了動眼珠子,眼中酸澀的很,動了動身子,卻感覺身下的被褥不是一般的柔軟,習慣了燈燭昏黃光線的眼睛現在卻覺得照在眼瞼上的刺眼強光有點像白熾燈的感覺。

  等等,白熾燈?

  古代怎麼可能有白熾燈呢?她心中一驚,倏然就睜開了眼睛,那刺眼的光線就she進眼中,她一閉眼,好容易適應了,才睜開了眼睛。

  那在眼前晃晃悠悠輕輕動的東西果然就是白熾燈,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傻愣了有好幾分鐘,腦中迴蕩著一個問題,莫非現在地府里也現代化了麼?

  還在發怔的時候,卻有一個熟悉的面容闖入她的視線之中,明晃晃的燈光下,那個笑顏極度的熟悉,她看著眼前的人,心忽然就放下來了,努力出聲道:“師傅,你沒事吧?你沒受傷就好,沒受傷就好。”

  那人牽起一臉的笑意,卻笑道:“什麼師傅?阿桑你睡了這麼多天,怎麼把腦子都睡糊塗了啊。我是千葉啊。”

  她愣愣的看著眼前根根短髮分明的笑的燦爛的男子,問了一個傻問題:“師傅,你怎麼把頭髮剪了啊?”

  話一說完,她才反應過來,這個笑不是那個人常有的挑起眉來的笑意,這個人的笑裡面分明都是寵溺,壓根就跟那個人不一樣,這根本就是兩個人。此刻腦子才轉過彎來,莫非自己死了,又穿回來了嗎?

  見面前的男子抿嘴一笑,卻不再說話,轉身去倒水給她喝。

  她現在才回想起來,眼前的男子叫她阿桑,這個稱呼全世界只有韓千葉一個人會這麼啊。那麼,她真的是穿回來了嗎?難道又穿回來做了夏依桑嗎?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有穿越,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黃粱一夢?

  “千葉哥哥?”她試探著叫道。

  男子抿嘴一笑,將手裡的水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輕將她扶起坐好,才將水遞給她:“現在才想起來千葉哥哥嗎?我還以為你落水以後失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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