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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壓根就止不住,大殿上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全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傻傻看著。

  納蘭紫極只覺得全身難受的要死,身子一會兒冷一會熱的,嘴唇哆嗦,到處都是哆嗦,她艱難轉頭看著抱著自己的人,視線有些模糊,艱難扯起一個笑,傷口卻是鑽心的疼痛。她幾乎都能感受到血液從她身體裡面流走的速度了。

  “不……怪……易……不、怪……他”

  “你…們…別…怪…他……”

  她這是心甘情願的,她不希望看到二人互相殘殺,她分明看見上官千夜眸中的傷痛和恨意,她明明覺得自己不行了,卻還是撐著一口氣要去阻止他們互相憎恨。

  雙方無法化解仇恨,但是她只希望自己能夠做到。只是,她當時想也沒想就衝上來,料到是會受傷,卻沒想到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刺中胸口,是個意外。

  她也萬萬沒有想到,易天闕報仇的法子,竟是如此不顧性命的同歸於盡。可見他自己也不打算在殺了上官千夜之後獨活。在這一刻,她對他的恨,已是淡了很多了。

  她再也顧不得眾人驚異的眼神了,她只聽見易天闕仿若初醒一樣的大吼:“傳太醫!傳太醫!”

  心裡輕輕的笑,已經沒用了啊……那最後兩句話就是拼盡了所有的力氣說的。其實心裡有好多好多的話沒有來得及說,有好多好多的事還沒有來得及去做……覺得身子很輕,很想睡覺,周圍的人再喊些什麼都聽不到了,似乎有種血都流盡了的感覺,卻不再感到疼痛了,覺得抱著的胸膛不夠溫暖啊……前塵往事一幕幕清晰如昨,腦海里都是重要的人的面容,重重疊疊的在一起,一瞬間又全都不見了……

  上官千夜要木然的抱著懷中的人,癱坐在地上,第一時間趕來的太醫把脈之後,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子,探了鼻息,對著易天闕惶恐俯首跪地,只說了一句話:“請皇上節哀!”

  卷二 討你歡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易天闕一聽,腦中嗡的一聲就是一炸,有些懵了,待反應跪在面前的太醫說了什麼之後,他猛地揪住那太醫的領子,目齜欲裂,吼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節哀!?你快點給她治傷啊!?”

  這一吼,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幾乎都要站立不住了,才倏然覺得心痛無比。驀然發現,原來自己刻意忽視的感情,遠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他以為自己在乎那些遠比在乎她要多得多,卻在此刻才發現,這兩樣東西根本就是不能比的。自己的一意孤行造就了今天的局面,這萬萬不是他想要的,卻著實讓他痛了。若是再來一次,他恐怕甘願放棄那些曾經視若生命的東西,只為留她一命。

  上官千夜木然抬眸,眸中絕望不比他少,看著易天闕失控的樣子諷刺一笑,近乎沙啞的聲音打碎了他的全部幻想:“你別傻了,你的太醫沒有騙你,她確實死了。”

  易天闕如遭雷擊,呆怔著站在那裡,手腳冰涼。

  上官千夜似笑非笑,維持著抱她的姿勢不變,一地的血跡觸目驚心,苦笑低喃道:“她死在你的手裡,可卻是因為我的死的。”

  話裡面藏著深刻的悲哀,語氣卻是極其的平談,分明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他不是傻子,她幾次三番的明示暗示,他卻非要逼到她承認和自己只是師徒關係,還非要她澄清二人的關係,非要弄的兩不相欠。他明明就是在逃避她的感情,刻意壓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意什麼,如今抱著她冷冷的身體,心中才翻然醒悟,在五歲那年的第一次遇見,兩個人的人生就緊緊的牽連在了一起,根本牽扯不開。

  兩個男子沉浸絕望悲傷自毀的情緒中,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知道呆呆的望著她流失的生命發愣,完全不知所措,哪裡還有往日的一絲精明強幹呢?

  若兒在一旁目睹了全部的過程,場面的變化來的太快,她離三人又有點遠,在她幾乎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看見寒光一閃,她本能的躍過去,卻也還是晚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匕首刺在納蘭紫極的胸口。

  殿上所有的人裡面只有若兒離的最近,角度最清晰,也只有她看到了那一把匕首是怎麼刺進納蘭紫極的心口的,那是她跟了幾年的人哪!她關心過擔憂過,幾乎現在就是她最親的人了,可是,這個人在最危急的時刻她卻救不了她,眼睜睜的看著她陷入危險之中的無力感挫折感都是別人無法體會的。

  她的自責讓她紅了眼眶,眼裡早就泛濫成災了,卻強忍著眼淚咬唇道:“易將軍,你難道要等著公子冷透了才甘心嗎?你快點去把少主和桑桑他們放出來啊!現在,只有少主和桑桑能救公子了!”

  她知道,少主毒術高明,醫術更高明,而桑桑又是神獸後裔,更是能救公子,是以她的全部希望都在那兩人那裡。

  易天闕一聽,黯淡的眸光瞬間一亮,忙遣人去請來,卻陰沉著臉吩咐所有都退下,不得靠近大殿一步,違令者死。眾人不敢有違,不過片刻的功夫,全都退下了,大殿裡只剩下他們幾個人了。

  不敢隨意搬動納蘭紫極的身體,上官千夜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易天闕怔怔站著,堂堂男子竟不知所措起來。早在納蘭紫極被刺中胸口之時,若兒便反應極快的點了她的幾處大穴,希望能夠止住流血或者減緩血流的速度,沒想到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現在她卻驚異的看見她心口處血流的速度減慢了,顫著手輕輕探到鼻端,幾乎沒有一絲氣息出入,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就在幾人心急如焚間,終於聽見外殿廊上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聞訊趕來的人將通知的人秘在後面,焦灼粗魯的推開大殿的門,去通知的人因為皇上有令也不敢踏進大殿。因此就隨他們去了。

  最先進來的就是納蘭明玉,他一眼看見躺在血泊中的納蘭紫極,瞳孔驟然緊縮,三步並作兩步的疾走到上官千夜面前蹲下,細細的給納蘭紫極把起脈來。

  不過片刻,他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了。

  桑桑跟著進來,眼眶早就紅了,卻安靜的站在一邊,不吵不鬧,只是視線時不時的瞟一邊的易天闕身上,大眼裡滿是憤恨。

  最後進來的是秦墨寒,他緊緊蹙眉,幾乎看也不看那躺在地上的人,直接衝到易天闕身前,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這一拳辛辣無比,易天闕的唇角瞬間就腫的老高。

  “你跟我們說過什麼?你難道不記得了嗎?你說你不會害她的,叫我們放心,那人看看,現在她被你害成什麼樣了!”秦墨寒心痛的大吼,眸中是強烈的恨意。

  幾人泛著強烈恨意的眸子都盯著易天闕,他卻半晌抵眉不語,就連秦墨寒那樣打他,他都不曾還手,只是默默承受。

  若兒見自家少主半蹙眉的沉吟不語,她的心突突直跳,忍了好久,還是小心翼翼的探頭問道:“少主,公子怎麼樣了?”

  納蘭明玉面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只有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紫兒她——之前有吃過什麼東西麼?”

  若兒抿嘴,轉頭看了眾人一眼,還是說道:“一個時辰之前,公子和我一起各吃了一顆碧華丹。”

  碧華丹是毒門中的稱呼,其實就是納蘭紫極口中的假死藥。

  聽見納蘭明玉這樣一問,若兒只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竟失聲道:“難道公子這樣是因為碧華丹的原因嗎?”她眼眸閃亮,眸中已有一絲喜意,淚光閃爍,又小心問道,“少主,是不是啊?”

  眾人一聽,都不死死盯著易天闕了,注意力全都集中過來,就連易天闕望過來的眸中都滿是希翼。

  納蘭明玉聞言,低低一嘆,蹙眉打碎了大家的希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不忍看眾人失望心傷的眸子,視線只停留在納蘭紫極的臉上,又幽幽道:“碧華丹的效力確實是在一個時辰之後起作用,之後人會陷入假死的狀態,二十四個時辰之後自會醒來。不過,紫兒失血過多,我看不出她究竟是因為碧華丹,還是真的被這把匕首刺中了要害……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替她止住血,然後就只有等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餵給納蘭紫極吃了一粒藥丸,上官千夜離的最近,分明聞到了一陣清幽的香味,啞聲問道:“這是什麼?”

  與此同時,也有桑桑哭的哽咽的聲音傳來:“我們……我們等什麼啊……”

  儘管不比任何人的心疼少,納蘭明玉卻還是耐心解釋道:“我給她吃的是能夠護住心脈的藥,”他抬眸看向桑桑,眸光含悲,“等這二十四個時辰過了之後,我們就知道她是生是死,就知道我們該悲該喜了……”

  眾人一片黯然,若兒卻悄沒聲息的倒了下去,納蘭明玉看了她一眼,心知是碧華丹起的作用,也只是沉默不語。只是叫人將她好好安置了。

  夜深了,宮殿深處的掛著紅色帳幔的床榻里,靜靜躺著一個絕色的女子,只是這女子沉睡不醒,閉著眼睛,這樣看起來是好小的一團,容貌雖好看,可是因為臉色蒼白,倒愈發顯得年紀小了。

  納蘭明玉早在大殿之上就極有技藝的將刺在她胸口的匕首拔掉了,包紮了她的傷口,就在塌沿靜靜守著依舊無聲無息的她。握著她冰涼的手,他的心也涼的很,可深處卻仍固執的存有一絲希望,希望他的紫兒能夠醒來。

  其他三人都不在身邊,他一腔心思都在納蘭紫極身上,也懶得去管別人了。只是聽見腳步聲,轉頭一看,卻見一身白衣的秦墨寒和一身黃衣的桑桑進來,二人身上竟有不少血跡。

  他一愣,問道:“你們怎麼了?”

  秦墨寒撇撇嘴,像是還是生氣,只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之後只怔怔的看著塌上的女子,倒是桑桑一臉的忿忿,說道:“我和墨寒哥哥教訓了那個易天闕一頓,還有上官千夜,我好久都沒有打過一個人了,他大概也知道錯了,都不還手的。哼,誰叫他傷了紫紫呢!這些都是他的血跡。”

  納蘭明玉蹙眉,輕輕一嘆,視線落在塌上的女子身上,幽幽道:“若她知道你們做的這些事,一定會不舒服的。”

  秦墨寒卻輕哼道:“那我這一次一定不會聽她的。再說,她也已經不知道了。那易天闕也早該修理一頓了,他三天臥床不起都是他活該,自找的。”

  納蘭明玉淺淺一笑,不再反駁,秦墨寒說的也對,他雖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他也覺得秦墨寒紫番做的是對的,若他不是性子清冷,只怕也會學他們一樣,將那易天闕暴打一頓出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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