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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幾件事情我不明白,”李又維又看他一眼,“我爸心臟病犯的那天晚上,他手術後單獨見了你,說了什麼?”

  蕭正宇沒想到李又維說起這些事情,微微愕然。

  那天晚上他跟薛苑分手之後,連夜開車趕去了醫院。他差不多跟李又維一起到達,兩個人打了個照面,冷著目光誰都沒說話。上樓的時候,手術恰好做完,從醫生那裡得到了李天明性命暫時無憂的消息。晚上他在醫院裡呆到半夜,在醫院的長椅上昏昏欲睡,忽然被護士搖醒,說李先生請他進去病房。

  “那時候他病重,以為自己朝不保夕,想見見我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只是這樣?”

  “不止,他跟我說遺產的問題。”蕭正宇看他一眼,無所謂的開口。

  李又維唇角掛上一絲笑:“哦,遺產啊,真有趣。這麼多年他都沒當成你的好爸爸,一定很內疚,他要把全部的遺產留給你?”

  “他是內疚,但不至於那麼內疚。”蕭正宇言簡意賅的糾正,“他問我要什麼。”

  蕭正宇記得李天明在手術後還是存在很大的危險,但堅持著見他要說話,為了讓他寬心,就回答說,等你好起來我們再討論這個。

  李又維眉目不動地冷笑一聲。

  蕭正宇其實滿腦子還是薛苑,他在原地慢慢踱步,眼角餘光留心到李又維那難看的臉色,慢慢搖頭,“現在才覺得當年的那些事情真是愚蠢,曾經跟你爭的那些,遺產,名分,我都不要了。你全部拿去就好。”

  李又維漫不經心地開口:“你現在的身家,恐怕也不在乎這些遺產。”

  蕭正宇臉色沒有絲毫改變:“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李又維貌似隨口說了個公司名。

  蕭正宇的情緒和聲音並沒有因為這個名字而起任何的變化,聽完依然神色自若。李又維在調查他這事他一直知道,某天晚上無意中在薛苑的電腦上看到過她正在翻譯的幾份文件,那時他就心裡有數了。

  蕭正宇只說:“原來你一回來就查到這麼多,我是低看你了。”

  李又維還是漫不經心地口氣:“我不是真想查你,這是無意的收穫。算起來,三年前博藝遇到了困境,某筆資金的注入,挽救了博藝。我想查查是誰這麼偉大做的好事,結果不小心查到你和費夫人身上了。費夫人是你的什麼人?”

  蕭正宇依然微微笑著,沒開口。李又維瞥他一眼,繼續說下去,聲音里全是漠然,“哦,我爸的情婦,你的生母?難怪費夫人對你一直這麼好。我記得,這次的聯合畫展是你先拿出的方案,如果不是費夫人在其中斡旋,恐怕也沒這麼順利。”

  “如果你只想跟我談這個,那我也沒有別的話好說。我這是為博藝。”

  李又維輕鬆地笑了,笑中什麼都看不出來:“你的手段我都看在眼底,的確做的相當不錯;再加上你母親,你的確可以用博藝的生死存亡威脅到我,我在商業運作上不如你,但看透這點是沒有疑問的。”

  蕭正宇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談判口吻:“你知道就好。我的底線是薛苑。一回國我就會辭職,我希望你別找薛苑的麻煩,給我們一個清靜。”

  “你那麼有把握她選擇你?”

  蕭正宇氣定神閒地微笑:“我有把握。你呢?”

  兩個人交談時隔開了一定的距離,但李又維忽然大笑朝他走過來,他是如此的愉快,甚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沒有玩過牌?玩牌比的不只是運氣,玩牌比的是技巧。我告訴你,那就是在什麼情況下,也不要把全部的底牌亮給敵人。”

  這句話讓蕭正宇心生警惕,冷下所有的表情:“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正宇,我沒想到你為了薛苑肯走到這一步,”李又維愉快得很,“但是你不可能放手,我怎麼會放手?她最後是不是選擇你,我真的很有興趣知道。”

  第二十八章下

  相隔萬里的薛苑不可能知道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發生著一場關於她的談話。她埋頭於電腦和詞典之間,忙著翻譯丁依楠帶回來的文件。因為太過忙碌,她甚至都困惑了,照理說辭職後應該輕鬆,怎麼會變得更加忙碌。

  丁依楠坐在床上看著她辛苦的背影,猛然撲上去,在她耳邊說:“明天我們公司組織活動,在市裡的體育館,你也跟我去吧。”

  薛苑沒有從厚厚的詞典上抬起頭,悶聲回答:“你們的活動,我就不去了。”

  “不會的。我們領導一直誇你翻譯得好,態度很認真,很想見見你這個幕後人物呢。更何況去的外人也不止你一個。我體育那麼爛,跟誰組隊別人都不樂意。”

  無奈之下,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丁依楠拉著出了門。快到體育館時,遇到了幾個丁依楠的同事。這群女人跟何韻棠極像,無不眼看四路耳聽八方。一行人先是感慨如今的電影一個難看過一個,接著就感慨某某英俊的球員是如何被歲月摧殘,最後則破口大罵最近的炒得火熱的某翻拍名著的電視劇造型。如此的生氣勃勃,跟她們在一起半點不寂寞。

  這次活動搞得是有聲有色,丁依楠的同事都有次序的分成許多組各自參加活動,還有不少比賽。能參加比賽的自然都是公司里的運動健將,丁依楠這種四體不勤的人,沒有分到組別里,拉著薛苑,跟其餘幾個沒有項目的同事搶了幾個羽毛球拍,占了一個場地。

  薛苑有若干年沒有打過羽毛球,拿起拍子時手覺得手生。好在丁依楠也是一樣差勁的級別,這樣對打,也頗不寂寞。

  慢慢的感覺上來,丁依楠就明顯不是對手了。

  休息的時候她相當不滿:“原來你打羽毛球挺不錯的。”

  薛苑沉痛地看著她:“不是我的技術好,是你的級別太爛。”

  丁依楠撲上來就要掐她的脖子。

  兩人休息了一會,灌下了兩瓶礦泉水,被身後猛然傳來的一連串驚呼分了神。回過頭才發現那是網球場傳來的歡呼聲。網球場熱鬧異常,四周圍滿了觀眾。羽毛球場和網球場相距很近,而目前羽毛球場也再沒多餘的空地,兩人對視一眼,過去看熱鬧。

  沒想到看到了熟人。丁依楠看清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嘟囔了一句“我們老闆啊,還真是全民運動,他都也來了”,隨即看向他的對手,比看到自己的老闆吃驚得多的神色,捅了捅薛苑,指著她看那半邊球場,詫異地叫起來:“啊,這不是那誰嗎?上次你來我們公司遇到的那個,你師兄?”

  薛苑也剛剛看到了秦瑋。他揮舞著網球拍,把對手的發球狠狠的打回去。他穿著件白色的網球服,揮動手臂時又快速又有力,每一次揮動,都能在空中留下划過的痕跡。

  對戰的兩人球技相當,擊球節拍吻合得很好,好多個回合不分上下。宛如武林高手過招,球打得異常精彩,打到哪裡眾人的視線就跟到哪裡。

  “你那個師兄球技不錯嘛,我們老闆據說是專業級別的。”

  “是啊,”薛苑回答,“他打網球的技術一直不錯。”

  丁依楠從話里聽出一點苗頭,追問,“老實交待,你們曾經是什麼關係?”

  “就像我跟你,校友。”

  “你們兩隻是純潔的校友關係,現在的天都是黑的。”丁依楠撇嘴嘲笑回去,但也言盡於此,沒有追問下去。

  薛苑卻覺得不妥,捏捏她的臉蛋,繼續說:“早就過去啦。我現在是無業游民一個,還要靠你養著。人家早就功成名就,我怎麼會跟這樣的人有關係。”

  丁依楠愉快地掐了她的腰一把,笑了。

  兩人一邊聊一邊看著球場,慢慢的被精彩的比賽吸引住了。一場比賽告停,秦瑋把球拍扔給在一旁久等的別人,拿著毛巾擦著汗,目光在場內隨意一轉,就發現她們。

  還來不及驚奇,人就走過來,看著薛苑笑語:“真是巧得很,你怎麼也在。”

  事以至此,薛苑大大方方的寒暄:“被人拉來的。師兄,你打球的技術沒退步啊。”

  “最近也不行了,年紀大了,跑都跑不動。”

  薛苑失笑,想跟他客氣一番,那句“你哪裡老了”說了個半截,結果他根本沒仔細聽,對她們比了個“等我幾分鐘”的手勢,去了幾步外的長椅上找到一隻藍色的運動包,把毛巾扔進去,又從里翻出一隻手錶看了看,走過去跟丁依楠的老闆低語數句,又扭頭,隔著若干米的距離跟她們說:“薛苑,一會我們去吃飯吧。叫上你的朋友,我先去換衣服,十分鐘後在體育館門口前等你。”

  壓根沒給她任何的否認或者拒絕的機會,他就拎著運動包和人說笑著離開,只留下一個背影;薛苑一怔,丁依楠拍拍她的肩膀:“嘿嘿,‘我們’啊,這麼快就成了‘我們’,還想說你跟他是清白的嗎?”

  薛苑瞪她一眼,略略猶豫:“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我擔心吃飯的時候還有別人。”

  若干分鐘後才發現剛剛的擔心毫無必要,體育館門口只有秦瑋一個人,招呼介紹之後,三個人很自然的一起去了附近某飯店,丁依楠跟秦瑋以光速熟悉起來,一路說說笑笑,反而薛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

  找到位子坐下後薛苑去了洗手間。秦瑋看她的背影,又笑著跟丁依楠說:“我看她氣色比我上次見到的好些。”

  “我也覺得是。大概是因為辭職了比較閒散的原因吧。”

  “辭職?”

  “嗯,她辭職了有大半個月了。”

  “她不是在那家有名的畫廊工作嗎?為什麼要辭職?”

  丁依楠好笑的看了一眼秦瑋,攤攤手:“秦先生,我怎麼會知道呢。薛苑這個人,嘴巴就跟密封瓶子一樣緊,她不說,恐怕誰都不知道。”

  秦瑋詫異:“你不是薛苑的朋友嗎?都不問?”

  丁依楠挑起一道眉毛,灌了口水:“有些事情我會問她,有些就不會啦。每個人都有不能告訴別人的事情。我也有些事情沒告訴她呢。有句話怎麼說的,交到朋友,需要閉上一隻眼睛;留住朋友,兩隻眼睛都要閉上也不一定。”

  秦瑋微微吃驚。這個衣著打扮如此後現代風格的女孩在某些方面居然如此睿智,難怪薛苑跟她成為朋友,不是沒有道理的。

  丁依楠伶俐俏皮地一笑,撥弄了下自己紅彤彤的頭髮和畫著一隻骷髏頭的外套:“你想說我跟她做朋友,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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