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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苑點頭:“那就麻煩你幫我聯繫看看。”

  “不過我估計錢不會太多。”

  “對我而言,聊勝於無。”

  因為時差關係,加上幹了半個下午的活,薛苑的困意很快占領的大腦,丁依楠發現她的精神不濟,指了指她坐的那張大床,“你那麼困就先睡吧,”說完又想起什麼,忙忙解釋,“床單和被套都是乾淨的,黃灣走後我換過一次。”

  薛苑本來沒想那麼多,聽到這畫蛇添足般的解釋反倒撐不住笑了,“噢,是嗎,走了後才換的啊,這樣啊。”看到薛苑眸子裡促黠的笑意,丁依楠再怎麼臉厚,也不禁紅了臉,撲上去撓她的痒痒。

  兩人笑著在床上滾成一團。薛苑很快沒了精神,眼皮重得再也無法睜開,聲音cháo水般的從耳邊退卻,終於睡著了。

  丁依楠盯著她的側臉看了一會,終於察覺她跟上次見面不同的地方。嘴角緊緊抿住,眉心微蹙,她連睡覺都不開心,沉重而疲勞。臉那麼漂亮和年輕,可是精神,已經不堪重負了。隱藏在她睡著的表情之中的情緒讓丁依楠一瞬間覺得無奈。

  她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自言自語:“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那麼累,我真不明白。”

  她胡思亂想了一會,桌子上的手機忽然歡快地響起來。

  怕吵醒薛苑,她著急忙慌的抓過電話,接聽時瞥到號碼,並不熟悉。電話那頭清晰優美的聲音也不熟悉,叫她叫得分外熟捻:“請問是丁依楠小姐嗎?”

  “是我,你是?”

  “我是李又維,畢業那天跟你在學校有過一面之緣,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李先生嗎?怎麼會不記得,我倒是沒想到你給我打電話,”丁依楠興奮的揚高了聲音,說話時發現薛苑仿佛驚到那樣轉了一下身子,連忙壓低了聲音,“稍等。”

  她去了陽台上,解釋:“有朋友在我這裡休息,聲音太大會吵醒她。李先生,你忽然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情?”

  “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薛苑在哪裡,”李又維把話問得推心置腹,如此真誠,又顯得不安和惶恐,“打她手機他一直關機,怕她出什麼事情。”

  “啊,她就在我這裡啊,剛剛才睡著。”

  “原來如此,”李又維鬆了口氣,“在你這裡我就放心了。”

  丁依楠頓了頓,又問:“李先生,這段時間,薛苑是不是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怎麼了?”

  “她今天跟我說打算辭職,說累得很,不想幹了。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薛苑不是那種怕難就不幹活的人,我覺得大概是被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但她又不肯說真正的原因,我估計是問不出來的,”丁依楠的聲音充滿期盼,“你不是她的同事嗎,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李又維真正吃了一驚:“辭職?她說要辭職?”

  “哦,看來你也不知道,”丁依楠失望地嘆口氣,“那沒事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兩人再閒聊幾句後就掛了電話。丁依楠回到電腦前繼續畫圖,可李又維這邊卻確不一樣,他的腳步在醫院門口稍微一滯,被同行的張玲莉甩開了幾步。

  張玲莉起初也沒在意,以為他是因為講電話走得慢,她去車庫把車開出來,發現他居然還站在醫院門口,鶴立雞群的站在原地,握著手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出聲叫他:“李又維!”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下了台階,過去拉開車門上車。

  張玲莉瞥他一眼,又說:“醫生說了目前已經安全了,不過需要調養。你不要太擔心了。”

  話音剛落,電話又響起來,張玲莉看了眼號碼,惱火的關了手機。

  “記者?”

  “嗯,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的消息。”

  前幾天,記者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李天明病重的消息,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打,新聞一篇接一篇的登,火熱程度堪比當紅明星。對畫家而言,前身前後的作品價值截然不同,關注度高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對張玲莉而言,簡直不堪其擾。對畫家而言,偶爾有些曝光是好事,張玲莉並不排斥這種做法;但如果拿著生死問題大做文章,那就是缺乏職業道德。

  因為這個原因,李天明被搶救過來病情穩定之後,李又維也不管李天明同意不同意,做主把他從越吳的醫院轉到了這家大醫院,一半是治療,一半是躲避。

  “想起來就後怕,真是病來如山倒,”張玲莉開著車,感慨,“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在醫院跑前跑後。雖然你跟你爸爸關係一直不好,但關鍵時候還是只有你這個兒子可靠。”

  “我爸上年紀了,也沒辦法。他心臟一直不好,走到這步也是遲早的事情,”李又維瞄了眼窗外,漫不經心笑了笑,“可惜不論我做什麼,我爸都不領情啊。”

  他說的是實情,李天明現在身體雖然相當不好需要大量的時間休息,但絕不是一句話都不能說;但他還是從來都沒給過他好臉色,尤其是在轉院還是出院的問題上,父子倆更是鬧得勢同水火。看在不知情的人眼底,幾乎沒有人能猜出他們一對父子。

  第二十三章

  “這裡的環境跟以前不太一樣。”

  張玲莉一邊打量這間裝修精緻的飯店,一邊開口。李又維在她身邊,羅明鈺含笑帶路,熱情的介紹:“張總有段時間沒來我這裡吃飯了。半年前裝修過一次,所以才覺得變了吧。難得張總今天肯賞光。”

  “說笑了,”張玲莉擺手,“最近事情多,又忙得很。今天不是來了嘛。”

  “的確是,我也看到了新聞,活動一個接著一個。”

  飯店裡非常乾淨,地板一塵不染,幾乎可以照出人影。壁燈鑲嵌在牆裡,罩著薄紗,燈光隱隱約約,撒落在地板上,五光十色又像是在蕩漾。音響效果極好,低低的音樂迴蕩在每個角落。他們來到二樓,找到最佳的位子,對內可以俯瞰整個飯店。

  “這個位置怎麼樣?不滿意的話再換。”

  張玲莉非常滿意:“明鈺你親自帶路,怎麼會不好呢。”

  “那就好。”

  她放下包之後去了衛生間,之前羅明鈺一直都在跟她說話,現在才轉了個身,關切的問李又維:“你父親身體怎麼樣了?我之前看報紙說不太好。”

  “病情穩定了。”

  “那就好,”羅明鈺說,“其實我今天也想著找你,沒想到你到自己過來的。關於薛苑說的那個莊東榮,我查到了點線索,頗讓人意外,我覺得有必要先告訴你,你自己定奪是不是應該告訴她。”

  李又維本來翻著菜單,聽到這話,抬起眼睛:“發現了什麼?”

  羅明鈺斜靠著餐桌,說故事那樣開始:“之所以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是因為沒想到莊東榮居然用自己的真名跟薛苑一家人打交道。莊東榮這個人,十多年前也算是風靡一時。在那個圈子裡,大家都叫他老莊,沒幾個人知道他真名。”

  察覺到高跟鞋腳步臨近,她猛然停頓,果然張玲莉笑著走進來:“你們在說什麼?怎麼我一來就不說話了?”

  “哪有的事情。”

  她雖然在笑,但聽得出來並不愉快。羅明鈺知道張玲莉在李又維的事情上格外用心,略一踟躕,又看了一眼李又維。

  李又維不以為意,坐直了身子跟羅明鈺點頭:“沒事,繼續說,沒什麼不能聽的。”

  看得出來李又維是真不介意,羅明鈺乾脆拖了張凳子坐下,為兩位客人倒了茶,繼續說:“既然沒人知道他的真名,真實身份一般人就更不知道,只能肯定他有很高的藝術修養。莊東榮跟你父親也頗有淵源。他一直私下出售的你父親的畫。他出售的作品,有時候會有一些爭議。有人說是贗品,有人說是真品,到底怎麼樣,沒人知道。知道收藏藝術品,尤其是書畫,早些年很大程度是在暗處進行的。見不得光,因此也不會曝光。

  “莊東榮這個人做事業低調謹慎,不會留下什麼多餘的線索。沒人知道他的畫是從哪裡來的,薛苑說的那幅肖像畫,我打聽了下,沒有人知道,無法考證。”

  “既然那麼難以查證,你又是怎麼查到這個人的?”

  “這就是巧合了。上次你帶薛苑過來,她說那幅陳孟先的畫是贗品,我聽了自然生氣,不是對她,而是對提供給我這幅畫的畫商。我順藤摸瓜的查回去,終於知道,這幅畫到我手裡之前,被轉手至少三次。就象一串鏈條,站在起點的就是這個老莊,也就是莊東榮。”

  李又維不動聲色的聽著,手指輕輕扣在桌面上。

  “最有意思的地方是,看過這幅畫的鑑定專家,每個人都堅定不移的認為這幅畫是毫無疑問的真品。對比看看,薛苑只不過二十出頭,有這樣的鑑賞力和知識面,實在讓人佩服。如果不是因為她年紀太輕,我都想懷疑那幅贗品是不是她畫的。”

  她說話時語氣乍一聽像是玩笑,但聽者都知道沒那麼簡單。

  羅明鈺停了停,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我本來以為就這樣了。但前幾天我熱認識了一個姓劉的畫商,他很肯定的說這畫是贗品,別的他再也不肯細說。我費了點勁,他最後終於承認說這幅畫莊東榮讓一個叫薛衛國的人畫的,還說薛衛國是造贗品的行家,四五年前因車禍去世,他有一個女兒,恰好叫薛苑。”

  哪怕之前再鎮定,聽到這句話時,李又維和張玲莉也是臉色一變。

  羅明鈺見狀,不再多言,只是問他們要吃什麼。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的心思早就不在吃食物上,隨隨便便的點了菜,羅明鈺留下一句“二十分鐘後送來”,拿著菜單下了樓去了。她這一走,氣氛立刻冷卻下來。

  張玲莉覺得手心發緊,瞥一眼陷入沉思的李又維:“你帶薛苑來過這裡?”

  “嗯,來過一次,”李又維不否認,“兩個月前的事情了。”

  “羅明鈺的話你都聽到了,真沒想到我們身邊居然有這樣一個神仙,她父親是造假行家,她估計也差不了,難怪年紀輕輕就有那樣的鑑賞力,”張玲莉淡淡開口,“你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薛衛國早就過世了,這事也跟薛苑沒關係,”李又維神色不動,“與其擔心薛苑,我倒是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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