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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否為救我而受傷,並不能證明我有多特別,換做別人難道他就不救了嗎?」

  「這……」

  「我還救了吉姆呢,可是我對那小子一點好感都沒有!」

  「……」一連串的反問,讓索瑪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最後只得氣結的離開。

  林皓一人穩當的坐著,好少氣定神閒,但看向祁子嘉的眼神卻慢慢猙獰起來。

  「在別人面前展示你英雄偉岸體貼溫柔,在我面前就又蠢又笨又彆扭,生怕我愛上你是怎樣?」

  感動?!

  開什麼玩笑,聽到祁子嘉費盡心機隱瞞傷勢的可惡行徑,他只有把這小子吊起來抽打的衝動!

  祁子嘉心中的秘密,他的果斷英勇,他的脆弱與傷痛,他的一切一切,能展現給全世界,卻惟獨不能在林皓這個人面前顯露!

  這算什麼?難道這也是一種特別待遇?!

  「你真的比我想像中,要難搞多了……」林皓咬牙切齒,作勢要搧祁子嘉耳光,守在空氣中揮舞了兩性,最後卻只是屈起手指,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笨蛋!我要是你,一定會邀功,然後以此要挾,對你為所欲為……」不過以老子的聰明才智,肯定不會受傷,說到底,還是因為你是個笨蛋!

  折騰了大半夜,還喝了不少酒,疲憊感一湧上來,就完全支撐不住。林皓脫了鞋子,爬上床,護著祁子嘉受傷的手臂,將他摟進懷裡。

  好些天沒抱著他了,只覺得手感越來越差,好似摟了一堆骨頭,一點都不舒服。

  「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林皓呢喃著,在祁子嘉的臉上胡亂親了幾口。

  本來沒別的想法,但最初一貼上祁子嘉的肌膚,鼻子裡一聞到他頭髮的香味,就突然升起一股空虛感,於是不客氣的抬高她的下顎,如狼似虎的啃上他的嘴,舌頭長驅直入,攪動糾纏,一番肆虐後,滿足的睡著了。

  待林皓開始打呼,嘟嘟噥噥的說夢話,祁子嘉才睜開眼。

  剛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就醒了,可他實在不願意應付周遭無關緊要的人,索性裝暈。

  林皓和索瑪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索瑪詫異,祁子嘉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林皓的感情雖然抽象,但純粹的毫無雜質。

  愛恨情仇,這糾纏在一起的四個字,讓多少人剪不斷理還亂,對立和,卻像楚河漢界一般,分隔得清清楚楚。

  愛與身份無關、與性別無關、與恩惠無關……只與愛有關!

  所以,當他說分手的瞬間,祁子嘉真的被嚇到了。

  心臟縮成一團,血液都凝結了一般,耳朵里嗡嗡作響,眼前也一片迷茫……於是只能露出他最習慣的表情,只能笑。

  最後,怎麼渾渾噩噩的起身,怎麼天旋地轉的跌下水窖,他都記不清了。

  直到感到熾熱的親吻,七上八下的心才平復下來,可恐懼感還在,失重的暈眩感還在,體溫被抽走了一般的寒意還在。

  擦了擦下巴上濕黏的口水,祁子嘉抬起被林皓小心翼翼安放在胸前的手臂,繞過他的腰,收緊,將擁抱變得親密無隙。

  12

  「林皓,醒醒!」一清早,在祁子嘉不甚溫柔的「叫床聲」中,林皓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睜開眼,目之所及,一片春光。想也不想就貼上去,正要在那白皙滑嫩的胸口磨蹭一番卻被揪住脖子,一把掀下床。

  跌坐在地上,林皓大了一個激靈,徹底清醒。抬頭,床上,臉色微紅的祁子嘉正在整理幾乎被他剝光的病人服;回首,門口,查房的醫生和護士面面相覷,一臉的尷尬。

  祁子嘉的身體已經沒有了大礙,於是辦理了手續回旅館去住,反正距離很近,只要連著三天,每天來打消炎針就可以了。

  時值中午,考察團第二批隊員正要出發去機場,索瑪將小皮交給祁子嘉時,丟給林皓一個複雜的眼神。

  雖然還是原來的旅館,但客房從三樓換到了相對嘈雜的一樓,顯然不是養病的好選擇。細細一想,便猜出原委,祁子嘉不由得擰起眉毛,「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自殺吧?」

  「別掩飾了,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麼?」

  「我萬萬沒想到你這麼脆弱,也沒想到,離開我,會讓你痛苦到想結束自己生命的地步!」林皓一副拯救迷途羔羊的口氣:「分手這件事,我會再考慮考慮,如果你真心悔悟,我還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林皓豐富的表情逗得祁子嘉笑了起來,壓抑好幾天的心情跟著放鬆,於是習慣性的和他鬥起嘴來。

  「算了,我是朽木不可雕,你還是趕快判我死刑吧!」

  「嘴硬的小東西!」林皓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一臉的得意:「你驕傲慣了,一時接受不了自己已經為愛淪陷,我能理解!沒關係,長得漂亮的人有權利外表清高孤傲內心饑渴難耐——」

  「少胡言亂語!」

  「這東西砸不死人的!」林皓抱住祁子嘉隨手丟過來的枕頭,挑了挑眉:「還是說,你這是在邀請我今夜和你同床共枕?」

  祁子嘉拉了拉衣領,眯起眼睛:「你可以來試試……」

  「你說要就要,我告訴你,老子今天沒心情,想要就來求我吧!」

  丟給祁子嘉一個倨傲的眼神,林皓跩跩地走了出去,內心充滿了揚眉吐氣的快感!

  他之前就是太體貼太遷就,才讓祁子嘉驕傲成性,使自己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處處受制於人。現在他決定,重振自己男子漢的雄風,主動挑釁,主動調戲,把主動權牢牢的握在自己手裡。

  的確,祁子嘉就是塗了油的刺蝟,又滑又扎手,軟硬都不吃。想靠近他,必須穿上金鐘罩鐵布衫;想馴服他,就要把自己修煉得刀槍不入;想占有他,就要讓自己變得比他更刺,刺上還有塗上強力膠,負負得正,反而會相融合。

  一想到兩隻小刺蝟抱成一團,其他生物都無法靠近的情景,林皓就無限憧憬。世界裡只有彼此,這是多麼高的境界啊!突然,小皮冷冰冰的臉從腦子裡跳了出來。林皓撇了撇嘴,很不情願的在兩隻小刺蝟的身邊添上一隻長著毒針的小蜜蜂。

  雖說是因私事請了假,但林皓還要處理一些考察隊留下的工作,臨走時特意叮嚀祁子嘉等他回來一起去醫院打針,可是下午忙完回旅館,果然不見小刺蝟和小蜜蜂。

  桌子上的保溫杯里裝著煮好的驅寒的濃茶,倒上滿滿一杯,一口氣灌進肚子裡,頓時四肢溫熱通體舒暢。

  一路小跑到醫院,林皓先平復了下喘息,才以悠閒的步伐走了進去。

  天氣驟變,生病的人不少,注she室里人滿為患,但林皓依然一眼就看到坐在最角落的祁子嘉。他仰頭靠著椅背,眼睛閉著,嘴唇微啟,手搭著扶手,一根細細的輸液管連著針頭插在手背上。小皮縮成一團,趴在他膝蓋上睡覺,看起來很無害。

  一陣恐怖的哭嚎聲突然想起,驚醒了閉目養神的祁子嘉。他連忙低頭看了看膝上的小孩,見他睡得安然,才輕輕的吁了口氣。

  對面一根五、六歲的小孩咧著嘴巴哭得滿臉通紅,大叫著不要打針,家長和護士賀禮居然沒能按住他,讓那小孩跳下床,逃命似的跑了起來,一頭撞進祁子嘉懷裡。

  小皮被嚇醒,第一反應居然是張開瘦瘦的手臂保護祁子嘉。

  林皓心中升起無限感動,這小鬼可惡的形象似乎瞬間光明,背上的蝙蝠翅膀也長了白羽毛了。難怪祁子嘉對這小孩如此縱容……這麼想,他現在的悲慘遭遇也只是因為被小鬼排斥了,等他接受了自己,也一樣會是個孝子賢孫吧?!

  林皓摸了摸下巴,為腦中的憧憬而露出欣慰的笑容,正要上前去融入這父慈子孝的畫面,卻看到一個讓他眉毛豎起的場景。

  那個亂撞進祁子嘉懷裡的小孩,居然抱著他的大腿不撒手,粗得跟蓮藕似的手臂亂揮,在祁子嘉身上拍拍打打,還四處亂摸。祁子嘉還一邊護著膝上的小皮,一遍防著那還在亂撲騰摔倒,還要小心自己手背上的針頭,不由得手忙腳亂。

  亂揮大步走過去,一把抓起那小孩丟給他家長,然後力道輕柔的捧起祁子嘉的手。連續打了幾天針,他手背有些淤青,針頭已經被撞歪了,有血珠冒了出來。

  亂揮皺著眉,口氣不善的問:「不是說,讓你等著我的嗎?」

  「打針這種小事,沒必要……」

  祁子嘉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試圖收回手臂,卻被亂揮牢牢抓住。

  「什麼沒必要,不管大事小事,我要你等我,你就要等我!」

  「你要我等,我就要等……」祁子嘉抬了抬眉毛,突然笑了起來,語氣輕飄飄的:「如果,你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呢?」

  「我才不會做那麼不負責任的事情!」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負責?」

  「我怎麼沒資格,我把你弄上床,就肯定會對你負責!」祁子嘉的冷笑讓林皓忘了「主動出擊、避其鋒芒」的戰略,急切的辯白起來。

  「你放心吧!你跟著我不吃虧,我向學院辦打聽過了,我雖然是公費留學,但財產證明什麼的都是用私人帳戶,說明我家裡還是有點錢的,而且我以後學成,不管是留在美國,還是回日本,都能進氣象廳,不敢說大富大貴,但肯定能養家餬口,不會讓你和小孩吃苦——」

  林皓越說越激動,恨不得存摺房產證拿出來證明自己是個潛力無限的績優股。

  「呵呵……」

  「笑屁啊!」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堆,聽者不僅沒有感動,反而笑得更加玩世不恭,這態度頓時讓林皓氣紅了臉,「我……我只是表明自己是個好男人而已,你別得意啊!」

  說玩轉身去叫護士,出門前回頭偷看,只見祁子嘉抬起手背,輕輕的吮去血珠。

  粉紅色的嘴唇帖子雪白的手背上,細微的吸吮動作,讓人心神蕩漾。

  祁子嘉抬起頭,有意無意的掃了呆立在門口的林皓一眼,嘴角的笑容加深。還是那樣三分嘲諷七分逗弄的笑,但比起之前的寂寥,此刻顯得溫暖多了。

  林皓忍不住,也回了個微笑,然後像懷春的狗熊一樣撞開門板跑了出去。

  以結婚為前提的性關係……本以為要試一段時間,現在卻發現,沒那個必要,不知不覺間,早已經愛上了吧!祁子嘉這傢伙……很難搞,也讓人很難耐。

  面無表情的樣子很冷,笑起來也總是帶著嘲弄,但就是這種惹人厭的虛偽和彆扭的傢伙,卻有著清泉一樣的聲音和泉水中的瞿石般溫潤的黑眸。在他口出惡言的時候,那眼睛裡,表面是幽幽不見底的怨和漏洞百出的防備,但she進人心裡的眼睛卻是溫暖和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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