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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活上一千歲,又有屁用!"――上述例子,舉的還都是世人眼中的"好人",有德有功的大臣,可以想見,貪官污吏的好日子,肯定會更加聳人聽聞。

  除支撐一個巨大的官僚機構外,北宋還要供養一支無比龐大的軍隊。宋太祖趙匡胤時,精練禁軍,為宋朝軍隊精銳,人數只有二十萬不到。宋太宗時,禁軍已有三

  十五萬,宋真宗時,數目又達四十三萬。到了宋仁宗時期,禁軍數目竟達八十三萬。所以,《水滸傳》雖內容百分之九十為虛構,但豹子頭林沖"八十萬禁軍教頭",絕非

  虛擬,宋仁宗時期確實已經有八十多萬禁軍。除此以外,加上廂兵等其他正規軍和"後備役",仁宗皇帝時期宋朝就有近一百三十萬的兵要靠國家養活,政府歲入的五

  分之四都要做軍費支出。西夏戰事起,宋朝禁軍雖多,但昔日的英雄們早已老死、病死,仁宗一朝的禁軍都是花架式,特別是京城禁兵,鮮衣駿馬,只知領取俸祿,連出

  操等簡單操練都極其罕有。更過份的是,這些人每月關領俸糧,自己都扛不動,要雇挑夫幫他們扛。這樣的士兵,派到西北與虎狼一般的党項人對陣,後果不說就可明

  白。花費巨億,宋朝養就了這麼多"造糞機器".

  所以,到了宋英宗時代,宋太祖、宋太宗時期數目"駭人耳目"的封樁庫、左藏庫等昔日金帛山積的國庫,完全空空如也,連耗子都不見一隻。以宋英宗治平二年

  為例,這一年宋朝歲入雖達一億一千六百一十三萬之巨,官費、軍費等支出卻達一億二千零三十四萬,已經是入不敷出了。宋朝對鹽、茶、礦產皆實行"官賣"的壟斷

  制度,商稅極高(甚至達百分之五十以上),收入不可謂不厚。但開源而不節流,任憑是哪個人當家作主也禁不住這麼糟蹋,最終使國力一步一步走向匱乏。 自宋真

  宗開始,宋朝上層其實早已注意到日用漸虧的事實,不少大臣都上書言事,想出各種各樣的主張和"方案"――真宗朝王禹 言"五事",仁宗朝宋祁提出"三冗三費"問

  題,范仲淹"慶曆新政",文彥博要求"省兵",甚至當時剛剛中進士不久年方二十出頭的王安石也上過"萬言書",司馬光也上"三札",大都是講開源節流,減冗兵,裁冗

  吏,抑兼併,細理財,起起落落,最終也沒有收到任何明顯的實效。

  宋神宗繼位沒幾天,向主管財政的三司使韓絳問起"國用",才知道國庫中什麼都沒有,"百年之積,惟存空簿",只乘下檔案文件一般的帳本了。血氣方剛正年青的

  神宗皇帝想富國強民打勝仗,一聽沒錢,立感泄氣,所以,有病亂投醫,誰能給政府弄來白花花的銀子,誰肯定會得到重用。

  至此,王安石終於登上了中國歷史的大舞台。

  ――吊起來賣的青年王安石

  "安石不出,奈蒼生何!"這句話,本來是講東晉宰相謝安的,謝安,字安石。當時這位謝公也是吊起來賣,就是不出來做官禍害老百姓,於是當時人士都嘆惋。王安

  石年青時,也是如此,可嘆的是,"安石一出,蒼生奈何!" 王安石,臨川人(今江西撫州),"好讀書,善屬文",是個學問大家,這一點今人古人皆無異議。"唐宋八大家"

  之一的曾鞏閱讀他的文章後很佩服,拿給大文學家歐陽修看,"(歐陽)修為之延譽,擢進士上第,授淮南判官。"可見,曾鞏、歐陽修兩位大家,對王安石皆有薦拔之

  恩。依宋朝官制,王安石干滿判官的一屆,就可以上呈文表"求試館職",但王安石一反常態,不削尖腦袋往中央鑽,反而去鄞縣當知縣。"起隄堰,決陂塘,為水陸之利",

  為地方幹了不少好事,廣為人所贊。朝中大臣文彥博很欣賞王安石這種安於基層的作風,就要把他破格調入中央,豈料小王仍然"不就".歐陽修大異,深覺此種人才不

  可多得,推薦王安石當諫官,小王又以祖母年高為由推辭。好傢夥,小伙安心基層,專心本職,又一心孝養,歐陽修感動壞了,在朝中不停讚揚這位"又紅又專"的好幹部

  ,並要給他安排俸水豐厚的"群牧判官",王安石照樣推卻,只求外補。無奈,朝廷委任他為常州知州。知州任上,王安石又得與大儒周敦頤(寫《愛蓮說》那位爺)相

  知,聲譽日隆。

  宋仁宗嘉祐五年(公元1060年),王安石終於入京,為三司度支判官(財政部高級官員)。"先是,館閣之命屢下,安石輒辭不起,士大夫謂其無意於世,恨不識其

  面。朝廷每欲授之美官,唯患其不就也。"所以,王安石入朝的消息傳來,"聞者莫不喜悅,"都以為有大能人來力挽狂瀾。

  吊起來賣了這麼久,王安石上任伊始,也要弄他三把火,首上《萬言書》,其大意即"因天下之力以失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時兮命兮,恰值宋仁

  宗末年,暮氣已重,"覽而置之",沒怎麼拿王安石的建議當回事。

  歷史、機遇,君臣際會,有時也只是因為某件不足為人道的小事所改變。宋仁宗之所以不"待見"王安石,是因一件小事對他產生成見:一天,宋仁宗見與諸大臣在

  御花園邊賞花邊釣魚邊宴飲,宦者們把魚食用金碟裝盛,各置於矮几之上,王安石信手拈來,竟把一大碟魚食吃個精光。宋仁宗看見眼裡,當時也沒說什麼。轉天見輔

  臣,他講出自己對王安石的看法:"王安石,乃一jian詐人也,假使他誤食釣餌一粒,也就算了。此人竟能把魚食吃盡,太不近人情,做作得過份。"正基於對他為人的鄙視,

  宋仁宗憎人而惡其文,對他的主張自然不看重(此事見於《邵氏見聞錄》,非正史所記,但作者邵伯溫是宋朝大儒邵雍之子,記載非常可信)。

  王安石見"三把火"沒燒著,悻悻之餘又與當政大臣多不和,又恰巧趕上其母病死,便以母喪為名去職。

  英宗在位四年,"(王)安石被召未嘗起。"有了一次京城之行,王安石深知吊起來賣的重要性,時機不到,再不肯輕易露頭。

  其實,宋仁宗認為王安石吃光魚食是做秀,也未必。王安石不愛洗澡,不喜穿新衣,吃飯即使是一大桌子菜,他只吃離自己手邊最近的那一碟。著書用心之時,更時

  常心無旁鶩,有一次寫東西,王安石邊吃邊寫,手中東西吃完他也不覺,仍舊一口一口乾啃,把自己指頭嚼得血乎流爛也不自知。

  人與人關係很微妙,估計宋仁宗看見王安石就感覺不好。對於仁宗皇帝,王安石也心懷憤恨,在其日記中對這位先帝大加鄙薄,總以之比為漢武帝。

  宋神宗當穎王時,韓維在他手下任記室(秘書長或辦公室主任),只要宋神宗誇他見解好,韓維必稱:"這不是我本人的見解,是我朋友王安石的主張".年長時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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