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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邊地主師,范雍、夏竦、韓琦、范仲淹,皆是儒臣出身,"不能身當行陣,為士卒先",當然,"黨指揮槍"很重要,但宋朝立國以來的國策就是在最大程度上限

  制武將權力,矯枉過正,使狄青等有勇有猛的能將總是處於接受命令的"鷹犬"地位,缺乏大戰中能身臨前線、知兵知將的軍事統師。當然,韓琦、范仲淹絕非怯懦文

  士,二人膽識皆備,但時兮命兮,造化弄人。

  慶曆元年(公元1041年)三月,正當韓琦巡事軍務走到高平,元昊派軍進攻渭州的消息忽然傳來,兵逼懷遠城。韓琦聞報,馬上馳至鎮武戒軍(今寧夏固原),盡

  出其兵,又招募勇士一萬八千餘人,交予環慶副總管任福統領,以耿傅為參謀長,涇原都監桑懌為先鋒,"朱觀、武英、王珪各以所部從(任福)".

  韓琦在任福出發前交待得一清二楚:自懷遠城經得勝寨(今寧夏西吉東南)直趨羊牧隆城(今寧夏西吉西北),出敵之後對西夏軍發動攻擊。各堡壘相距才四

  十里,道路便利,輜重在近,審時度勢,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據險置伏,要其歸路。"韓琦所述,足見其成竹於胸,文韜武略,確實不同凡響。"及行,誡之至再。又移檄申約

  ,苟違節度,雖有功,亦斬!"

  公元1041年陰曆二月二十二日,宋將任福率輕騎數千先發,直趁懷遠捺龍川(今寧夏固原彭堡),與鎮戎西路的兩位宋將合軍,在張宗堡以南大敗西夏部隊,斬

  首數百。"敵棄馬羊、囊駝,佯北(敗),桑懌引騎趨之,(任)福踵其後".刺探情報的宋軍尖兵來報,聲言西夏兵很少,任福等人頓失警戒之心。宋將武英認為西夏兵

  可能潛伏,諸將不聽。傍晚時分,任福與桑懌合軍,在好水川(今寧夏隆德)屯軍。朱觀、武英也屯軍於五里以外的籠絡川(今寧夏西吉東南),相約"明日會兵川口,

  必使夏人匹騎無還。"其實,元昊率十萬大軍,已經沿瓦亭川南下,在好水川、姚家川西側的谷口設下埋伏,先前西夏"敗軍",就是引宋兵深入的"誘餌".

  "路既遠,糧餉不繼,士馬乏食者三日。"輕裝奔襲未帶足夠的糧糙,宋軍人困馬乏,沿好水川西行,出六盤山下,在距羊牧隆城五里的地方,忽然發現已經列陣嚴待

  的夏軍。"諸將方知墮敵計,勢不可留,遂前格戰。"前鋒桑懌發現道中有數個封閉緊嚴的銀色泥盒,其中有跳躍撲騰之聲,"疑莫敢發".任福趕到,桑懌請示後才敢啟開

  泥盒,"乃是哨家鴿萬餘,自中起,盤旋軍上,於是夏兵四起".這種以信鴿當誘引讓對方上當自己開啟以充進攻號令的缺德伎倆,實乃元昊原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雖知中伏,宋軍並未氣餒,桑懌首先躍馬沖陣,想給任福爭取時間布陣。西夏部隊畢竟是等候多時,準備嚴密,立刻派出鐵騎輪番突陣,沖盪多時,終於把宋軍陣型

  沖亂。宋軍見勢不妙,眾將校還算穩重,各自指揮部眾分頭衝殺,想占據有利地形制敵。突然,山上忽然樹起西夏創製的命旗鮑老旗,左揮,左邊伏兵起。右揮,右邊伏兵

  起,西夏的埋伏軍士皆憑高而下,"自山背下擊",宋軍士卒多被殺或墮下山崖摔死。先鋒任懌等人首先戰死。同時,西夏又分數千精兵斷絕宋軍退路,形成合圍之勢。任

  福力戰,身中十餘箭,仍揮四刃鐵簡 ,挺身決鬥。其屬下小校勸他乘間突圍,任福表示:"吾為大將,兵敗,以死報國爾!"最後,西夏兵湧上,亂戰中一槍直貫其頰。任福

  知大勢已去,抽刀自刎。雙方合戰時,宋將王珪自羊牧隆城引四千四軍馳援,在宋將朱觀的軍陣西側布陣,並屢屢身先士卒,盪突敵陣,但西夏兵多,"陣堅不可破",知

  道大事已去,王珪東望再拜以示必死之心,然後"復入戰,殺數十百人,鞭鐵撓曲,手掌盡裂,奮擊自若,"三次換馬,擊殺數十成百的西夏兵,最後眼睛中箭而死。"敵後

  益至,官軍大潰,"宋將武英、趙津等人相繼英勇戰死,"士卒死者(一)萬三百人。"諸路宋軍,惟朱觀一部率千餘人退保於民垣,憑掩護向四處she箭擊敵,恰值日暮,

  西夏兵引退。此次戰役,宋軍前後損失任福等多名大將,士卒死傷七萬多,消息傳出,"關右大震。"

  任福、王珪諸人,皆是以禁衛軍官起家的大將,"好水川之敗,諸將力戰以死。噫,趨利以違節度,固失計矣;然乘義不屈,庶已烈士者哉!"史官之論,確實公允。宋

  廷對陣亡將官各有贈諡,撫恤甚厚。

  追究責任,韓琦先上書自劾。夏竦派人收拾宋軍屍體,在任福的衣裝中得到韓琦囑誡諸將的公文,上表稱好水川之役失敗責任不在韓琦,"猶奪一官,知秦州,尋復

  之".韓琦回軍路上,陣亡將士家屬數千人遮馬嚎哭,拋散紙錢,向空中哀訴:"你們先前跟從韓招討出征,現在韓招討回來了,你們都死了,希望你們的亡靈也能跟韓招

  討一起回來!"哀慟之聲震動天地,韓琦本人"掩泣駐馬不能進。"范仲淹聞此,也嘆惜道:"此情此景,再難置勝負於度外!"

  西夏軍大勝後,元昊的軍師張元看見好水川內遍布的宋軍屍體,大喜。他趾高氣昂地在界上寺牆壁上題詩一首:"夏竦何曾聳,韓琦未足奇。滿川龍虎輦,猶自說兵

  機。"自得之意,溢於言表,並在詩後題言:"(西夏)太師、尚書令、兼中書令張元隨大駕至此。"七萬多同胞的屍體,成就了張元的不世功名,可見漢jian是代不乏出,

  屢出"奇人".

  好水川大勝後,元昊派使臣送書信於范仲淹,"語極悖慢",范仲淹氣憤,在夏使面前燒毀來信。宰相呂夷簡認為:"人臣無外交,范仲淹先前擅自與元昊通信(勸元

  昊與宋和解),今得其書又焚而不奏,別人哪敢這樣干!"於是,朝廷下旨,調查范仲淹與西夏通使焚書之事。

  范仲淹辯稱:"我先前與元昊通書,意在誘諭其歸順。任福軍敗,元昊來書悖慢,為臣 以為,朝廷如見書而不能討,則辱在朝廷。故而我當著僚屬之面焚毀來書,以

  使悖慢之辭不得見於朝廷。"話雖有理,宋廷仍降范仲淹官一等。

  慶曆元年(公元1041年)秋,宋廷免去夏竦的西北統師之職,"分秦鳳、涇原、環慶、鄜延為四路,以韓琦知秦州,王沿知渭州,范仲淹知慶州,龐籍知延州。"分

  別領兵命將,以抵禦西夏的進襲。夏竦此人,"雅意在朝廷,及任以西事(西北抗夏),頗依違顧避,又數請解兵柄。"所以,宋廷讓他改判河中府,他自己也樂得接受,其

  本意是復返汴京做執政。在西北三年,除了上奏"十事"之外,夏竦基本沒有任何建樹,而且外出巡邊還在軍營中帶美婢玩樂,幾乎導致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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