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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當時的晉廷處於偏安之隅,此種示好之舉也是無可奈何罷了。近讀英國人莊士敦回憶錄《紫禁城的黃昏》,康有為因國語講不好,同光緒帝在語言上溝通困難,君臣兩人往往面面相覷,相坐移時不能交談數語。或許這種隔閡也是戊戍變法失敗的諸多原由之一。而這種看似偶然性的細微情節也會在某種程度上最終導致清末變法失敗的必然。

  言及對國家標準語言的推崇,我認為法國人的精神當值得借鑑。法國人每以法語的純潔準確引以自豪,面對好萊塢輕浮英語文化的衝擊,不惜立法以捍衛法國語言的官方地位和純粹性。筆者一次到訪巴黎,當我用英語問路時,一法國紳士用標準的英語回答說“I CAN’T SPEAKE ENGLlSH”(我不會說英語),當我改用結結巴巴的法語問路時,竟得到這位高傲的法國紳士有些過火的熱情回報——他一面不厭其煩地慢慢用法語同我交談,一面走了大約兩公里的路帶我到所要去的博物館。雖然法國人的行為有些矯枉過正(如有些法國人甚至建議所有法國計算機網絡語言改用法語),但從其崇尚本國標準語言的努力可以窺見其強烈的國家自豪感。

  更有甚者,現在的中央電視台也開設什麼白話、cháo州話的新聞節目,其目的,無非是廣州、cháo汕的大佬多是海外有錢人和巨商,原本出於統戰需要,但是,這種“奉承”闊佬其實真正是一種很大的失誤。蔣介石和蔣經國的最大功績之一,就是在當時的台灣推廣國語,使得台灣省本地人再也不能在語言上“去中國化”,否則,天天閩南話那麼一講,台獨分子就可以大大煽動當地百姓感覺不是中國人啦。如果誰在海外有錢,中央電視台就播出什麼地方的方言新聞,再過幾十年,大概連河南話、天津話、四川話、湖南話、上海話、甘肅話等等,都會在我們國家的中央電視台大興其道,後果呢,是讓人啼笑皆非。

  因此,宣傳部門,應該多學歷史,借鑑歷史的經驗教訓,該普及的普及,該推廣的推廣,不能一面大力推廣普通話,一面又在電視台大講方言新聞,厚此薄彼,大家心中都會不慡。最可怕的,是把一個國家大一統的基礎在暗中予以削弱。

  筆者之言,絕非杞人憂天,而是真正的憂心。

  為了大一統國家更加光明的未來,為了中華民族堅實的凝聚力以及能使華夏文明千秋萬代不衰,請推崇普通話!

  偶隨流水到花邊

  ——發現淹沒於中國歷史煙雲中的鮮活個體

  (跋)

  中國,作為有數千年輝煌歷史的、一直追求大一統的國家,在統一、分裂、亂世、盛世的變幻過程中,中華各民族不斷爭逐、融合,雜錯紛紜,群雄逐鹿,上演著一出出由輝煌和悲愴交織在一起的宏偉戲劇。在浩如煙海的正史典籍和逸史筆記中,細細研讀,總會發現其中存有許多令人驚奇甚至叫絕的人物及其事跡,他(她)們或是淹沒在大歷史事件的陰影里,或是消隱於紛雜迭起時代的繁瑣記敘中,或是為民間藝人的演義傳奇的濃重誇張色彩所歪曲,或是因其所處王朝非正朔所宗而遭忽略。

  一位哲人說的好:“最好的教育是使人懷疑。”可惜的是,在我們大多數人的思想中,歷史事件與歷史人物總是處於一種看似約定俗成的“定式”框架內,盛世、明主肯定無比光輝、高大而完美,而亂世、jian雄必然黑暗、凶狡而卑瑣,所有這些,大多出於我們對歷史細節的匱乏和“正統主義”的僵硬教條,加之近來泛濫成災的影視劇對歷史過分歪曲的“演義”不斷推波助瀾,歷史的真實被淺薄的臆想弄得撲朔迷離,甚至有時讓人覺得簡單、機械得近乎匪夷所思。

  對歷史過度的“戲說”已經使很多對中國歷史本來就不甚了了的讀者和觀眾如墮五里雲霧,影視劇編導們為了“賣點”,又不遺餘力地從二手的白話歷史資料裡面東割西挖尋找“噱頭”以增加“戲肉”的份量,使得本來是簡單基本常識的中國歷史典故和人物、事件好多都被流行文化歪曲得面目全非,張冠李戴。對此,嚴肅歷史學家搖頭嘆息之餘,似乎也束手無策――如果全盤推出文言文原版史書,那麼浩瀚至巨的篇幅肯定令一般人望而生畏,而晦澀難懂的文言文本身對於有相當修養的讀者也構成一道不小的障礙。筆者恰好對中國古文字和詩詞歌賦有著一種近乎天生的敏感和理解力,閱讀文言文的速度也同瀏覽現代文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加之我對中國歷史一直有“樂在其中”沉迷,以及那種“魔鬼在細節”的考據癖,正可以充當一個“趣味歷史學家”,手持一柄歷史的“放大鏡”,在恆河激浪的滾滾史河中找尋堪稱座標的堡礁,刪繁取精,梳理枝蔓,把“戲說”糾正為“細說”。特別是兩晉、南北朝十六國、隋、唐之際,中國第一次民族大融合方興未艾,鮮卑漢兒,羌豪氐傑,彎弓走馬,颯慡俊逸,精彩絕倫,但恰恰是最應讓人屏息凝神的偉大時代,國人對此激盪起伏的歷史卻知道得甚為粗疏。為此,筆者不吝筆墨,有側重地擷取其間那些最為耐人尋味的英雄豪傑和重要歷史場景,獨闢蹊徑地以文學“蒙太奇”展現中華大歷史的風流豪邁,追溯中華大家庭的血脈源流和中華文化的融會貫通。

  筆者並非學專家那樣對佶屈聱牙的古籍考證源流,也不敢自稱綜合百家獨樹一幟,更不是想對洋洋大觀的中華典章制度和學術嬗變進行精細辟里的探析。我只是以一個歷史愛好者身份,去宏取精地拈出中國歷史中數位大家十分熟悉又可能十分陌生的人物來,從汗牛充棟的信史中摘取他們精粹絕倫的人生片斷,站在一個別人所忽略或者從來沒有想到的一個“異端” 角度去進行文學、趣味地觀察,迴避“人的歷史”而更加關注於“歷史的人”,特別是聚焦於那些曾經無比鮮活、無比富有個性卻又為時光積垢所黯淡的真實歷史中的個體。我一直努力爭取以流暢平易的文筆和清晰達意的描述使得一般讀者能從中享受歷史帶給我們的真實樂趣,並試圖讓讀者能在莞爾或拍案之餘重溫那些未經加工和潤色的音容笑貌,展現出他們原本的、未經雕飾的、人性化的、非戲劇而恰恰又是最戲劇化的精彩一面,並由此力圖引發普羅大眾對波瀾壯闊歷史的一絲興趣。

  筆者最早閱讀原版的中國文言史書,是在“青澀青春”的英語研究生時代。其實,“坐冷板凳”並非像大家所想的那麼痛苦,當時的功課無外乎每二、三個月為導師翻譯一本英文著作“交差”,無聊煩懣之餘,偶然於倚臥之餘翻看中華書局出版的《資治通鑑》,結果是一發不可收拾,使得我一連兩個多月完全沉浸在這部編年體的煌煌巨著之中,陶醉於比小說還要精彩百倍的情節描述和人物刻畫中。時至今日,我還記得那北方秋日乾燥清慡的空氣中依稀的秋蟲鳴聲,從豎排書頁中浮掠而過逐漸變濃的金色餘暉,以及案頭綠茶那嫩玉米般氤氳繚繞的氣息。“惑溺”之下,竟然忘記了我的季度作業——一本二十萬字的有關捷克教育家夸美紐斯生平傳記的英文翻譯。為此,我不得不以每天八千多字的速度,苦熬二十多天揮筆緊譯趕寫。譯稿完成後,竟有十幾天我的右手兩個手指因書寫過度而不能伸直。即使心神體力交瘁如此,我當時全部身心仍陶醉於歷史閱讀的快感之中,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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