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你相信我嗎?(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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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是笑了笑,很淡,轉瞬即逝,靠得她近了,把手握過來,「別糾纏這些沒意義的問題,你現在要好好休息。」

  他越是這樣,吻安越是覺得難受,比他直接質疑還憋得慌。

  見她固執的不願意起身,宮池奕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悠然低沉,「關於那些事,哪怕一直等你主動說,也不會問,你可以去做本該男人去做的事,我再問什麼,都是在把你的心意變成質疑往你心裡扎,多混蛋。」

  聽起來是大局為重,感念至深的道理。

  可吻安定定的看著他,「……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男人幾不可聞的皺了眉,看了她。

  她乾脆問:「你是相信我的嗎?」

  也是那會兒,吻安才想,在郁景庭面前,他給她留足了面子,完全不質疑,但面對外人、和兩個人單獨在一起並不是一回事。

  他低眉,沉聲:「除了相信,還有別的選擇?」

  安靜片刻,她看著他,所以,他並不是沒有半點質疑。

  吻安閉了閉目,努力平心靜氣,「我明白你現在的感受,如果我一個人給你驚喜,就沒這麼複雜。我不知道郁景庭還跟你說了什麼,可我跟他什麼都沒有。」

  他看著她,好久才冷不丁一句:「如果我質疑,你願意不要他,還是不要我?」

  這樣的選擇題放在她面前,吻安徹底怔著,呆呆的看著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不信她?

  這種悲哀,好像比任何時候都來得諷刺又猛烈,她一下子紅了眼,盯著他,「就因為這樣,所以你這些天隻字不提,是在考慮怎麼逼我做出選擇?」

  宮池奕終究是鬆開她的手,替她理了理長發,嗓音很沉,「有時候思維太寬,真的不是好事。」

  握了她的臉,微微抬起,「既然你都不會選,又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我又怎麼會逼你去選?」

  指腹微微撫著她的下巴,又鬆開,嗓音依舊淡淡的,「也就是懷個孩子而已,哪家男人還會問這是不是自己的?我只管把你照顧好。」

  略微低了眉,她再抬頭時,神情很認真,「如果你心裡有疙瘩,我再去拍一次B超,你跟我一起去吧。」

  宮池奕微蹙眉峰,語調卻平緩,「正常做孕檢就好,沒必要折騰。」在她即將開口時,又拍了拍她手背:「行了,以後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差不多該用晚餐了。」

  吻安卻坐在那兒,「我沒什麼胃口。」說著從沙發起身:「先上樓休息了。」

  剛挪了兩步,手腕被他握住,把她轉過去,劍眉微蹙著看她,「不舒服?」

  她也就點了點頭。

  下一瞬,他忽然抱了起來,徑直往樓上走。

  那一路,吻安一直看著他,心裡依舊不輕鬆,她怕他只是為了讓她心裡好受而不問,心裡卻有別的想法。

  他說的的確沒錯,懷孕而已,喜事。她也想歡歡喜喜的,可偏偏被郁景庭趕上才弄得這麼怪異。

  「睡會兒?」他在床邊俯身問。

  吻安其實沒有睡意,只是看著他,「你能陪我會兒麼?」

  宮池奕看了眼時間,微蹙眉。

  她只好笑了笑,「沒事,我知道你還有事要做,你去忙吧。」

  蘇曜的檢驗期要綜合很多方面的結果,時間貫穿至三月下旬出結果,一定有不少工作的。

  他薄唇微抿,看了她一會兒,「那你睡會兒,一會兒叫你起來吃點東西。」

  她勉強笑了笑,看著他掩門出去。

  臥室里太安靜,安靜到她腦子裡越是出奇的亂。

  直到宮池奕端了一碗湯上來的時候,她愣了愣,就那麼看著他,「你不是去忙嗎?」

  他扶著她坐起來,試了試湯的溫度,「有點燙。」

  看,他又把她的問題自動忽略了。

  放下湯匙,宮池奕才見她盯著自己,「怎麼了?」接著道:「知道你沒食慾,白嫂特意燉的,味道還不錯。」

  她終於是不問了。

  一碗湯,都是他一勺一勺的伺候著喝下去的,偶爾她回去看他的神色。

  但是除了深沉和專注,什麼也看不到。

  不同於爺爺剛走那段時間的照顧。

  可本來就沒有分歧的胎兒身世,她總不能自己找事非纏著他說個清楚。

  吻安想著,也許是他需要時間,畢竟知道消息的同一天就聽了郁景庭那樣的話,所以她連著好幾天都是安安靜靜待在家裡,每天的飲食都按照白嫂的來。

  每天,宮池奕早上出去的並不早,會陪她把早餐用完,又看著她回去補覺。

  她說難受的時候,他也會捂著她的手陪著。

  但不在家裡的時間,遠比之前多了很多,甚至有時候晚上醒來都看不到他的人。

  每每晚上醒來,總會覺得冷落。

  那晚吐得有點厲害,睡前就吐過,半夢半醒之間又去了衛生間。

  宮池奕進去的時候,她還沒出來。

  門被他敲開,見她蹲在地上,濃眉轉瞬擰起,大步邁進去:「怎麼了?」

  緩了好久,她自己漱了口,轉過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最終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然後看了他,「你才回來麼?」

  男人薄唇微抿,目光還看著她,「要出去……你真的沒事?我讓白嫂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說的不是陪著她,而是讓白嫂過來竟然讓她有些心酸。

  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錯過他往外走。

  大概是因為她這樣,宮池奕在原地站了會兒,看著她坐到了床邊,終於從衛生間出去。

  他在床邊坐著看了她一會兒,「不舒服就看看書,還是躺著舒服?」

  吻安笑了笑,「我沒事,你去忙吧。」

  他還是坐了會兒,終於起身,去衣櫃裡拿了剛拿到一半的外套。

  轉過身剛準備穿上外套,才看到她從那邊走過來,安安靜靜站在他面前,仰臉看著他。

  片刻,才靜靜開口:「明天,你帶我去醫院吧。」

  男人低眉,眉頭一點點皺起眉,看著她的異樣:「做什麼?」

  她略微深呼吸,但話還沒說,鼻尖莫名就開始酸了。

  吻安不知道是不是跟醫生說的一樣,孕婦就是神經質,總是會多疑,會不自信,會無事生非。

  可她真的看不到他以往的溫情,只是說會把她照顧好,像單純的履行一項責任。

  微咬唇,才看著他道:「我去做鑑定,讓你徹底安心,這個月份應該也是可以做的……」

  「別再說了。」他幾不可聞的沉了臉,冷聲打斷她的話。

  這樣的語調,徹底讓她紅了眼,又狠心道:「或者,如果你真的心有疑慮,怕以後有什麼事端,就不要這一胎,反正你也不喜歡小孩……」

  「顧吻安。」宮池奕薄唇愣了愣,喊了她的名字,聲線很沉,「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仰臉看著他,「你心裡是介懷的,你也是懷疑的,可你顧慮我作為孕婦,所以不問,也藏著那種心情每天都努力把我照顧好,你不也很累麼?」

  男人低眉,沉沉的凝著她,「說夠了麼?……夠了就回去休息。」

  他把電話掏出去,「白嫂,你過來一趟。」

  然後掛斷,緊接著又有電話打進來,他沉著臉,看了她一眼,之後直接掛了,道:「白嫂過來我再走。」

  吻安看他沉著臉,這種情緒她忍了好多天,累得想靠在了旁邊的衣柜上,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變了?」

  「從回來開始,你沒有真正跟我同床過,沙發成了你的床。你跟我說的話一天不超過十句。晚上醒來我幾乎看不到你的人……」

  她皺著眉,情緒越是明顯,「你就是介意!可你從開始就裝作一副不在意,用這樣的冷暴力對我……」

  宮池奕就那麼看著她情緒爆發,眉峰緊蹙,「我說過,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好。」她忽然盯著他,「我明天就把他做掉……」

  她的話音才落,猛然被她扣了手腕,嗓音猛然拔高:「你非跟我鬧是不是?」

  她被拔高的聲音震了震,看著他低眉盯著她,「鬧夠了沒有?」

  如果是以前,吻安一定只是笑了笑,抽出手腕,瀟瀟灑灑。

  但現在她竟然做不到,只是仰臉看著他,一滴潮濕從仰著的眼角滑下去,「我選你還不行麼?」

  「我錯了行麼,當初不該替你著想,不該去華盛頓,不該做那一齣戲出給自己氣,就該讓你一直待在監獄裡,讓你丟掉首輔位置,讓你以後在政界都混不下去……」

  「你以為我想麼?」她有些失控,「如果不是你為我付出那麼多,我顧吻安就是個餵不熟的白眼狼,我為什麼要替你著想!」

  甩掉手腕上的束縛,她閉了閉眼,祛除一片潮濕的模糊,無力的靠在衣柜上。

  白嫂上去的時候,因為門沒關,站在門口就正好看到她的情緒,擔心的皺了眉:「太太這是……怎麼了?」

  轉頭看了旁邊站著的男人,白嫂有些無措。

  男人目光落在她臉上,墨黑色的眸底也有著可疑的紅,又轉開視線,嗓音低低的對著白嫂:「照顧好她。」

  白嫂只得點了點頭,「好。」

  看著他留了這麼一句就轉身出了臥室,手裡握著手機,又拿著外套,顯然是有事。

  這些天,三少的確總是晚上出去,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那之後,吻安卻一直都不想說話,只想一直靠在衣櫃邊不動彈。

  白嫂好說歹說,讓她回到了床上,她也不願意躺下,就靠在床頭,偶爾吸一吸鼻子,看得她一陣揪心。

  「太太……」許久,白嫂不得不出聲,「三少事務忙,您一直這麼等著也不是辦法,您得休息,等三少回來我叫您?」

  吻安搖了搖頭,平靜多了。

  她也不知道今晚怎麼就那麼失控了,換做她是男的,也會心存芥蒂吧。

  白嫂嘆了口氣,又想起了什麼,道:「我前兩天出去,總能見到那位郁先生,看得出來,三少見了他就冷臉,若不是大庭廣眾、青天白日,三少恐怕都要動手了。」

  她皺了皺眉。

  郁景庭居然還這裡找過麼?

  所以他到底給宮池奕說了多少刺激話?

  換做誰,整天被不是情敵的情敵說這麼一件事,都會心生疙瘩。

  「你去休息吧。」許久吻安還是靠在床頭,這麼說了一句。

  見白嫂不動,她只好躺下去,閉上眼。

  可等臥室的門關上,她又睜開眼,是真的沒有半點睡意。

  半夜裡,她都能聽到牆上時鐘走著的聲音,不自覺的跟著數,數著數著就迷迷糊糊,又會忽然醒過來。

  似乎一整夜都是那樣過來的,她也依舊沒看到宮池奕回來睡。

  …。

  只是早上醒來時,她是躺好的,被子也蓋得很好。

  睡得太混亂,腦袋疼。

  去樓下時,看了一眼客廳的沙發。

  看不出他睡過的痕跡,但他正站在沙發不遠處,面對著窗打電話,大多時間在沉默,看起來很壓抑。

  宮池奕打完電話,轉過身正好見了她握著水杯客廳。

  撞到他的視線,她低了眉,沒什麼表情的給自己倒水。

  他眉峰斂著,還是收了電話走過去。

  手剛伸過去要幫她倒水,她已經把杯子縮了回去,聲音有些弱:「沒關係,我自己來。」

  他總是那麼照顧她,但被那麼照顧著,她反而難受。

  宮池奕依舊站在那兒,微蹙眉看著她。

  想起昨晚的事,也只是啟唇:「先去吃早餐。」

  她很順從的點頭,「好。」

  然後就轉身往餐廳走。

  宮池奕站在身後又皺了皺眉。

  在她準備坐下時給她拉了椅子,習慣的要幫她盛粥,她又接了過去,「我自己來吧。」

  這次他沒有妥協,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嗓音起伏不大:「儘量喝完。」

  吻安沒說什麼,但是也按著他的意思,一碗粥喝得只剩兩口,實在喝不下去,放下碗:「我不吃了,你可以走了,不用陪我。」

  宮池奕坐在原地,看著她的情緒。

  又看了一旁的白嫂,忽然起身,直接把她抱起來,轉身出了餐廳,又徑直上樓。

  以為他要做什麼,但是沒有,也沒說話。

  吻安只好看了他,「去醫院嗎?」

  他自然就想到了她說要去做掉的事,臉色一下子沉了不少,「你到底在想什麼?」

  她看著他,「這明明應該是我問你。」

  他蹙著眉,「昨晚是不是沒睡?」

  吻安抬頭,「你沒回來,是麼?」

  在一個女人懷孕的時候,男人總是夜不歸宿,實在不是什麼好的現象。

  宮池奕有些道不明的神色,「你想讓我怎麼做?對你好也不行,非要我質疑你才會好受?」

  「好麼?」她看著他,又自顧點了點頭,「是挺好的……」

  就是好得很公式化。

  轉手吻安拿了旁邊放著的外套。

  宮池奕立刻緊了神色,以為她要去醫院,「做什麼?」

  吻安只是笑了笑,「我想出去走走,悶在家裡很難受。」

  但是他不准,拿走她的外套。

  她看了他的臉,也不知道怎麼就倔上了,固執的要把外套拿過來。

  最後演變成了單純的非要那一件外套,外套被扯在兩人之間,她又一下子沒抓穩,驟然就往後倒。

  哪怕後邊是床,宮池奕臉色也瞬間就轉為僵硬的青灰,長臂急速伸過去想把她撈住。

  可是沒能成功。

  她就直接落在了床上,有一會兒沒動靜。

  「安安!」男人低低的嗓音,「怎麼了?」

  吻安睜著眼,看著他懸在上方的焦急。

  他問了不知道多少遍「是不是摔到了?」,她才終於緩緩開口:「我沒事。」

  然後坐了起來,目光看向落在床邊地上的外套,伸手要去拿。

  下一秒,卻被他猛然捉了手,「你還想折騰什麼!」

  吻安抬頭,看到他黑壓壓的臉板在面前。

  這一次,她只是單純的想去拿外套。

  但他根本不打算聽她說什麼,扣過她的腦袋,猛然就吻了下來。

  力道不至於把她弄疼,但卻很重,也不顧她的擰眉掙扎,舌尖強勢的長驅直入。

  她掙扎得累了,乾脆不再動彈,直到一個吻渾渾噩噩,竟然遷出了心酸。

  感覺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吻她了。

  不是感覺,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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