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你為什麼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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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安緊緊皺眉,猛然把手裡的東西藏到身後,盯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相比於她的緊張和防備,郁景庭身上千年不變的淡漠顯得那麼詭異,越顯得她這樣的無措很可笑。

  「你別再過來。」吻安往後退,但是身後已經是走廊冷冰冰的牆壁。

  男人溫溫淡淡的眼,甚至有著幾分悲傷,「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他已經走到她面前,修長的身軀微微前傾。

  「明明說不會再有下一次,轉頭就逃回來了,扔一堆爛攤子給我,吻安……」

  郁景庭依舊是淡淡的語調,只是那雙淡漠的眼,帶了陰天的氣息,「你真狠心。」

  她極度靠牆,撐著最後的氣勢:「我早跟你說過我不是什麼善類。」

  男人嘴角動了動,溫溫和和,不緊不慢,「所以你對我這麼殘忍?我若也不是善類呢,怎麼辦?」

  她略微揚著下巴,「郁景庭,是你們父子把我逼到那一步,是你非要娶我,是你說無所求……」

  「所以我喜歡你,有錯?」他輕輕蹙眉,就那麼看著她。

  氣氛是緊張的,可他們的聲音都不大,偶爾路過走廊的人,或許還以為他們只是交耳細語。

  吻安保持這個姿勢很累,要避免跟他碰到,又不能死貼著牆,只覺得身體都要僵了,語調儘可能的冷淡,「請你讓開。」

  郁景庭低眉,除了舟車勞頓的略微疲憊之外,看不出他對古瑛的悲慟,也沒有被傷害後的躁怒。

  不理會她的話,只勾了勾嘴角,「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時間,我會對你負責。」

  她終於皺起眉,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郁景庭只笑了笑,望著她的眼幾秒。

  「我知道傷過你,但第一次,我不會朝你開槍;第二次,誆你過去的是梁冰,我沒有利用你;這一次,是你耍了我們一家。哪怕退一萬步,也還是你欠了我。」他說得平緩,清晰。

  道:「可是對你,我不會計較,相反,我都不介懷,但一定要你,時間不急,結局也不急,只要過程是你就夠。」

  吻安擰著眉,「你是不是用藥腦子壞了?」

  他並不回答,也是在幾乎把她整個環過去的時候,繞過她拿了她手裡的B超圖。

  只是看了一眼,便看了她,聲音淡淡的起伏:「真的懷了?」

  吻安作勢伸手去拿,語氣帶著清冷:「你還給我!」

  他低眉,似乎有著一點點笑意,認認真真的看著她,之後蹙起眉,「你是不是想偷偷拿掉他?」

  吻安可笑的看著他,「郁景庭,你看清楚孕期,這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她大概是在送別宮池奕那晚懷上的,到現在已經兩個月零十多天。

  他卻只是掃過今天的日期,三月十日,其他並不重要,眉尾冷郁的挑起:「你能讓人把梁冰弄成那樣扔到我床上,還能輕而易舉拿走他的東西,全身而退,孕期造假對你來說有多難?」

  吻安看著他,覺得無語,卻半天說不出反駁來,「你真的很可笑。」

  而後堅定的看著他,「我告訴你,我跟你什麼都沒發生,這個孩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他依舊只是笑了笑,「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台詞想過很多種了?不管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絕不會讓他跟我有任何關係,我理解。」

  吻安不是錯覺,從見到他,一共也不到二十分鐘,他不止一次勾唇,眉眼卻是淡漠陰鬱著。

  以前的郁景庭,整個世界裡就只有淡漠。

  看來,她光用嘴說什麼,他都不會信了。

  可她剛要開口說什麼,他已經淡淡的道:「別跟我說到了月份可以做鑑定,我不會折騰他,也不會折騰你。」

  吻安冷然笑了,「你心裡根本就很清楚,也怕我做鑑定,是不是?」

  換句話說,他變了,不再是全世界與他無關的郁景庭,如果真的要認定她,要認定這個孩子,就有千百種方法去做到。

  郁景庭不說話,只低眉,乾淨的手指仔細把他手裡的B超收起來,想了想,又沒捨得摺疊,只是握在手裡。

  看了她,「我剛到沒一會兒,陪我晚餐?」

  那麼淡淡的語調,悠緩的視線,本該是很舒服,吻安卻只覺得沒有來的陰涼。

  更冷的是,不知道宮池奕什麼時候站在那裡。

  她只覺得腦子一黑,閉了閉目,眼看著他一步步邁著走來,不快不慢,目光一直在她臉上。

  近了才看了一眼郁景庭握在手裡的紙張,並未十分在意。

  「宮、宮池奕……」吻安定定的看著他沒什麼表情的臉,如果不是這個意外,她現在應該偷偷到了他公司,告訴他這個驚喜了。

  可是現在……

  男人長臂伸開,把她從牆邊拉過去,嗓音沉沉:「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結巴什麼?」

  他竟然這麼平靜?

  吻安仰臉看了他,正好見他低下頭,依舊低低的:「不舒服?白嫂說你約了醫生,來這麼久?」

  她搖頭,剛要張口,卻聽他說:「你先出去,車上等我。」

  吻安搖頭。

  她要是走了,郁景庭正好想說什麼說什麼,顛倒黑白。

  男人倒是勾了冷魅薄唇,「怕什麼,怕我把他吃了?」

  眯眸看著她,略微俯身,聲音幾乎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偷偷出來跟他見面,還敢這麼不聽話,真當我不捨得抽你?」

  說著嘴角弧度深了深,卻反而顯得危險,「乖乖的,出去等著。」

  她抿唇,忽然環了他的腰。

  宮池奕幾不可聞的蹙起眉,又見她還是搖頭,臉色便沉了沉,薄唇一碰:「顧吻安。」

  一手握了她的手臂要把她扯開,偏偏她轉手又環了他的脖子。

  在他臉色又黑了一度,即將用力時,她微仰臉看著他,笑意不明顯,略微委屈:「你輕點,我懷孕了。」

  倏然。

  男人手腕里的力道消失,周遭都是靜謐的,盯著她,「你再說一遍。」

  吻安看著他,很清楚的重複,又微微彎了眼,「真的。」

  但凡宮池奕稍微想回去,都能發覺外公和管家對她極度小心翼翼,也是她說差不多中旬要給他一個驚喜。

  郁景庭薄唇微抿,他並不打算將這個事跟誰分享。

  但這時候也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哪怕他先前並不知道,她和宮池奕的關係親密到了這個程度。

  笑意淡淡,道:「三少既然聽清楚了,就放開她,孕婦受不得你這樣。」

  目光放在他箍著她的腰,又捏著她手臂的五指上。

  宮池奕劍眉微動,似乎才想起這兒有個多餘的,而後低眉看向她,聽不出什麼情緒,「這種事,你先跟他分享?」

  吻安蹙眉,還是搖頭。

  郁景庭已經揚了揚手裡的B超,道:「整個倉城都知道三少想追求她,但既然你知道了,就該停止這場鬧劇,我不會允許,她帶著我的孩子跟你牽扯。」

  宮池奕聽完之後並未言語,眸色沉了沉,不知想起了什麼,側過臉,冷魅之餘只剩凌然。

  「郁少是倒時差倒魔怔了?」他薄唇諷刺,「別說她肚子裡是個孩子,哪怕是個球,它也是我宮池奕的,再翻千百種理由,我妻子身上的東西,只能屬於我,怎麼還成了你的種?」

  言下之意,她是他的人,無論如何,她生的,就是他的孩子。

  說這話,宮池奕一直攬著她。

  吻安看了他,雖然表達不那麼溫情,甚至直接的詞句里,透著情緒下的粗糙,但她微微緩了神。

  郁景庭那淡漠的眸底,有一瞬間的錯愕,「妻子?」

  宮池奕深眸轉向她,「怎麼,跟你兄長敘舊這麼久,這樣的喜訊還藏著掖著?」

  她聽出來了,因為她一直都不願意公開婚事,否則估計也不會糾纏上這一段,他這是刻意酸她。

  吻安看了郁景庭,「我想我不用多說什麼了,請你把東西還給我。」

  郁景庭原地立著,看著她,並沒有動作。

  她作勢伸手去奪,他往身側避開,竟然淡淡的一句:「這麼急著要給孩子一個家?那又何必大費周章跟我出爾反爾,反倒折回來跟他折騰?」

  看,吻安直到自己想得沒錯,無論怎樣,他一定會把她甚至她肚子裡的孩子跟他掛鉤。

  這算不算一種報復?

  她笑了,「是啊,我何必折騰?所以既然我折騰了,那就是因為整件事跟你沒關係,還有……我們登記很久了。」

  B超不還給她,她也不打算要了,重新拍一次也沒多難,轉頭看了宮池奕,淺笑,「我去車上等你?」

  …。

  吻安不知道宮池奕會想跟郁景庭說什麼,一直在車裡安靜等著。

  他們談話的時間,比她想像的久,趴在車窗邊看了好久也沒見宮池奕出來,皺了皺眉。

  她並不是一點也不著急,這跟她設想的相差太遠,本該只是給他的驚喜,成了這樣。

  幸好,他沒有對她有半個字的質疑。

  靠在座椅上,盯著車窗外,好一會兒,才想起,晚晚就是在這個醫院,來了這麼久都沒空找她。

  轉手想給晚晚打個電話,卻正好看到一個電話進來。

  她的號碼從去了華盛頓之後停用,回來之後剛補回來,先前的備忘錄都沒了,所以看著陌生號,皺了皺眉。

  「顧小姐。」剛接通,她還沒說話,就聽到了對面的人啞著聲音,帶了幾分恨意的低笑:「把一圈人玩弄於股掌,回去之後睡得好麼?」

  吻安皺起眉,一手輕撫腹部,聲音溫涼:「梁小姐,不必一副討債的嘴臉,我不欠他,更不欠你。」

  「呵!所以被你利用著團團轉,是我心甘情願?」梁冰笑了,「看來你真是他的親生女兒,都這麼狠毒,我跟了他這麼多年啊……」

  說到這裡,她又停了停,才道:「沒關係,就算他對我再狠,他身後的事都是我辦的,他留下的東西,也自然都是我的,你,和郁景庭,誰都別想碰!」

  吻安皺了皺眉,她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想要古瑛的遺產了,梁冰急什麼?

  「你放心,他的東西,送我也未必要,知道他家大業大,梁小姐就多花心思去繼承吧,不用跟我打招呼,我不太喜歡聽到你的聲音。」吻安淡淡的說完,作勢掛電話。

  但那頭的梁冰笑著,「我不僅會讓你聽到聲音,以後咱們說不定要時時打照面,誰讓我混娛樂圈呢!」

  「最主要的……」梁冰聲音冷下去,「喜歡睚眥必報的,不僅僅是你顧吻安,你欠了一我巴掌,欠了我一個清白,我都會一一討回來!」

  吻安撫著腹部的手緊了緊,柔眉蹙起,聲調卻越是倨傲,「梁冰,你要想好好在這一行,就別再招惹我。我欠了你?你當初對我爺爺做了,你自己心裡不清楚麼?」

  梁冰不以為意,「好啊,我是對你爺爺做了手腳,你讓他來跟我討啊,哪輪到你?」

  所以,既然是她欠的,這筆帳必須算。

  吻安並不擔心別的,只是梁冰如果繼承了古瑛的所有遺產,裡邊勢必包括一些不為人知的勢力。

  什麼都好防,可是這種事,她疲於應付,從一開始她想找無際之城,牽出來這麼多事,到現在已經讓她覺得很累了。

  只聽梁冰似笑非笑的道:「放心,我明人不喜歡做暗事,可這些痛苦,依舊會加倍還給你,這就算給你打個招呼了。」

  語畢,電話已經被掛斷。

  吻安低頭看著手機。

  古瑛死前,是不是還做了什麼,否則梁冰不至於這麼刺拉拉的找她,還特意打個電話。

  思緒見,車窗邊一片昏暗壓下來。

  轉頭看到宮池奕已經拉開了車門坐進來,沉聲:「開車。」

  她當然不會去關心郁景庭出沒出來,只是轉頭看了他,「……你沒事吧?」

  看不出他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高興還是壓抑?總之沒有直到她懷孕的激動。

  聽她問話,他側首,低眉,看了她一會兒。

  沒說什麼,只伸開手臂把她擁過去,就這麼安靜了好久。

  在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他低低的嗓音:「婚禮是不是辦不成了?」

  吻安聽完終於鬆了口氣,略微的彎著眉,從他懷裡仰起頭,「我在外公家的時候不同意,就是因為這個。」

  男人略微低眉,意味不明的一句:「是麼?」

  這種回答讓吻安有一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就那麼仰著臉一直看著他,「你不高興麼?」

  宮池奕低眉,嘴角微微勾起,「怎麼會?」順勢在她額頭印了吻。

  吻安卻皺起眉,還是從他懷裡退出來,很認真的看著他,「我當初不告訴你,一方面是因為你當時那麼多事,我不想讓你分心,一方面,我想在外公那兒住一久。」

  然後抿了抿唇,「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為了回來確認孕期,看看是不是你的?」

  宮池奕眉峰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而後低低的一句:「知道你會編劇本,但不用給我瞎編理由。」

  吻安看了看開車的展北,沒說什麼。

  認認真真談這件事,是回到香堤岸之後。

  他們沒有上樓,宮池奕牽著她去了客廳,或者說,是她想在客廳跟他談談。

  「從我回來之後,你一直都沒問過,我在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哪怕郁景庭肯定跟你說過什麼不好聽的話,你也沒問我。」吻安看著他。

  他看起來情緒如常,依舊握著她的手,薄唇幾不可聞的動了動:「問什麼?」

  她抽回手,好讓他把視線放在她臉上。

  片刻,她才看著他,「……你是因為,怕我真的發生過什麼,所以不敢問,還是因為真的相信我,所以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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