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三個月過了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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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他補在吻,也沒有離開她,手臂攬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拂過他的發,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又不知道從哪說起。

  這些天,他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的狀態,只是有時候她看不見,她看見的時間,他做的就是儘可能的照顧她。

  許久,他終於低低的開口:「……安安。」

  她不語,安靜的低眉闔眸任由他擁著,等著下文。

  他斟酌了好一會兒,放低視線,也握了她的臉,聲音顯得很沉,很緩,「別跟我吵架……我知道你現在情緒容易波動。這樣你不舒服,我也不好受。」

  「因為不想跟我吵架,所以你總是不回來?不睡臥室?」吻安扯了扯嘴角,看著他,「這算什麼理由?難道我會閒來無事非要跟你吵嗎。」

  他略微蹙眉,低低的看著她,「你真的想聽實話?」

  這樣定定的問話,不免讓她胸口緊了緊,卻也傲人看著他,「我顧吻安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不管你會說什麼,我都有準備。」

  這麼大義凜然,倒讓宮池奕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沒那麼嚴重。」

  吻安看了他,又退出他的懷抱,很認真的道:「你說吧。」

  就他最近的狀態,說的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她想。

  也許是怕她聽了不安,又或者是防止她沒聽完就忽然離開,宮池奕伸手握了她。

  她靠座床頭,他坐在床邊,他要稍微低眉才能見到她垂下去的眼睫。

  吻安雖然做了準備,也還是皺了眉。

  他說:「身為男人,我是介意的。但不想讓你受委屈,不想刺激你,又不想一副偽裝的騙你……」

  「所以你想方設法不回來,見了我又像按照公式一樣照顧我,這樣我就不委屈了嗎?」吻安皺著眉,「我說過孩子是你的,你為什麼不信我?我也說了如果你不想,那就不要!」

  男人濃眉微捻,「你看,我但凡再直接一些,你早偷偷去醫院了。」

  他說他介意的時候,她就覺得一根針扎在心上,不是很疼,卻梗在那兒。

  「直截了當的做了,總比讓你溫水煮青蛙來得好。」她柔唇有些涼了。

  宮池奕緊了緊她的手,「你聽我說完。」

  天色已經暗下來,有那麼會兒,他沉默著,看著她。

  片刻,才道:「我介意,但並非不信你。」

  他看著她,「郁景庭當初,比我了解你的喜好,比我清楚你喜歡吃什麼,對什麼過敏,這都不要緊,他卻能一字不差的告訴我,關於你的紋身,如果換做以前,我一定會質問你,可你現在身體……」

  「我沒有!」吻安聽到這裡,不待他說完,柔眉結在一起。

  郁景庭怎麼可能知道她的紋身?

  宮池奕略微動了動嘴角,只是笑意幾不可聞,握著她的手,「我知道孩子是我的。」

  吻安不肯,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我說了,我跟他什麼都沒有,如果你還心裡存疑,我不願受這樣的質疑和委屈。」

  可她的確也沒辦法拿出什麼證據,誰知道郁景庭到底是怎麼知道她紋身的?

  他再一次略微的無奈:「你看,這些話,如果我當時說了,我們會是什麼局面?」

  「現在有區別麼?」吻安心裡很痛,他居然不信她。

  可下一瞬,他坐得近了,低低的道:「有。……區別當然是有的。」

  他說:「我雖然聰明一世,但唯獨對你的事上最敏感,如果沒有這一段的緩衝,還不知道會對你說什麼話,讓你受委屈,讓孩子跟著委屈。」

  他略微深呼吸,另一掌心放在她腹部,目光亦是低垂,低低的話語也在房間繼續著。

  道:「這麼多天,我當然清楚了郁景庭想做什麼,無非想盡辦法奪走你,又或者不讓你把孩子留下,任一樣,他都是贏家,我若當時質疑你,刺激你,跟你吵,他恐怕早得逞了。」

  「所以,這麼久你都避著我,只是怕控制不了來質問我?只是為了讓你自己調整好,度過這個緩衝期?」

  孕婦是敏感,但是她有敏感到那種地步麼?他和以前不同的一點點冷淡,她都能感受到。

  宮池奕看了她一會兒,索性和她一起靠在床頭,最近他是真真實實的忙,忙得一個好覺都沒有。

  才道:「不全是。」

  側首,眉峰蹙了一點點,「就算我需要時間,也不可能冷落你……」

  說著,他看了看她,有那麼點迷茫的蠢,「……我自己,發覺不了哪裡對你有疏漏,只儘可能照顧周到。」

  這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是不是還覺得他做得很完美?

  吻安聽到這一句的時候,有些想笑,又只扯了扯嘴角,「是挺周到,只是跟以前沒法比,就像我雇了一個十足忠心的保姆,而已。」

  一個是沒有發覺,一個是敏感至極。

  這話顯然是談得僵在了一個點上。

  許久,吻安略微抿唇,低眉看了他附著的掌心,幾番猶豫,「……你還是介意他知道我的紋身,哪怕不信,也有我跟他做過的陰影,所以這麼久,你照顧我像保姆一樣,沒有半點親熱。」

  宮池奕略微皺眉,眼神些許怪異,「就是因為我不跟你親熱,讓你覺得我變了?」

  微蹙眉,「我平日裡給你的印象,只有喜歡親熱這一個?」

  他得有多食色性,才會讓她有這種錯覺?

  吻安皺了皺眉,話雖然不能這麼說,但確實是這麼個意思。

  他終究是嘆了口氣,「果然,女人就是不能瞞,尤其敏感。」

  瞞?

  吻安轉頭,仰著視線,還瞞了她什麼?

  好半天,宮池奕終於問了她一句:「你知道醫生跟我說什麼了麼?」

  吻安搖頭,沒什麼興趣。

  「幾番叮囑這個時期,絕不能再碰你。」他是很認真的聽了,也很謹慎的去做。

  「所以你連衣角都不碰,不親不吻不跟我睡?」理解可是夠到位的,反而讓她覺得有些可笑,顯然是不那麼讓人信服。

  宮池奕低眉,目光里溢出一點點莫名的東西。

  冷不丁的,沉聲補充:「醫生還說,這個時期的女人,不僅是脾氣容易起伏,欲望也是。」

  說罷,他一如常態的稜角之間,不乏義正言辭,低幽幽的:「別忘了我進監獄之前,你都對我做了什麼。」

  那個樣子,好似當初她把他怎麼欺負了。

  宮池奕有那個自信控制好自己,但是她但凡主動一點點,對他來說就是毀滅。

  吻安聽完皺了眉,知道他在說什麼。

  當初是瞞著他把那些都計劃好了,也瘋狂的主動了一回。

  所以她沒說話,只是抿了唇,

  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待了好久。

  也許是這麼多天,她真的悶壞了,腦子裡就這麼一些事,一下子變得有些擰。

  「所以,你信孩子是你的,但也心有芥蒂有陰影,是這樣嗎?」她又問。

  男人坐在床頭的身軀微側過去,「是我沒回答清楚麼?」

  忽然翻了身,正對著她,雙手撐在兩側。

  吻安看了他,「可能是我矯情了,總覺得被冷落了這兒多天,你一句害怕靠得近了會忍不住,一句需要時間緩衝,也沒能讓我心裡好受多少。」

  然後笑了笑,「激素失衡,情緒敏感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低眉看了她一會兒,眸底有著瀰漫的歉意,「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

  他說過不再談論那個問題,也沒說不信她,平時她也是安安靜靜,誰知道憋屈得想了這麼多?

  而後略微彎了薄唇,氣息近得幾乎纏繞在一起,「還是我要做點什麼,才會讓你覺得我心思是真的在你身上,嗯?」

  吻安貼著床頭,略微往後退了退,很明顯不情願,「真的,這麼些天,你平時除了聲音溫和一些,也沒什麼情調,只有今晚有變化。」

  然後盯著他,「對我很兇。」

  宮池奕稍微愣了一下。

  提到這個,他也的確臉色沉了沉,「必須改改你的脾氣,我說不準的就是不准,下次如果再跟我犟,不是摔床上那麼簡單,把你和孩子哪弄得不合適了我都一筆筆給你記著。」

  吻安能看出他是很嚴肅的,也知道她剛摔的時候,他是真的很緊張。

  所以好一會兒只是看著他,沒說話。

  他的鼻尖抵在她額間時,吻也落下來了,很輕柔,除了捧著她的臉,不敢再碰她哪。

  她蹙眉,他自己剛剛說的都扔哪去了?

  原本很柔和的吻,逐漸變得熱烈,伴隨著他越來越沉的呼吸。

  直到他狠狠攫取一番,又狠狠鬆開她,近乎於自我譴責,薄唇抵在她頸間:「我果真是碰不得你!」

  若是每天這樣折磨他一次,可能會瘋掉。

  很煎熬,但又不想鬆開,把她一個人留這兒,保不准又胡思亂想,所以宮池奕一直那麼擁著她,艱難的隱忍翻湧的欲望。

  久到吻安都快睡著了,終於聽到他低低的嗓音自耳邊呢喃著:「……我真的不知道,你這些天這麼難受。」

  他自我感覺是照顧得很周到了,也儘可能挑在晚上出去,卻不知道她越是到晚上,越睡不安穩。

  「我以為的照顧和過分小心翼翼,看來反而是搞砸了……你我兩家都沒有個懂這些的長輩,白嫂也沒伺候過孕婦……」他繼續說著。

  低沉的語調里是淡淡的歉意和無奈。

  她沒有母親教著怎麼養護,他也很早就沒了母親,這樣的境況下猛然聽到她懷孕,宮池奕的確是慌的,因為他什麼都不懂。

  所以他另類的「照顧」弄巧成拙了。

  許久,聽他似是笑了笑,「看來,要做個合格的新爸爸,不比當個首輔容易。」

  吻安從他懷裡退出去,很認真的看了他,「我不喜歡你悶著什麼都不跟我說,你最近照顧我照顧到反常,是個人都以為你只是不挑明了質疑我,卻把不滿放心裡,不自覺就折射出來了。」

  他點了頭,「好。」

  吻安有些累,靠在那兒,自顧笑了笑,淡淡的,「我也總算知道,當初瞞著你去做那些,你心裡怎麼不好受的了。」

  所以,他在外公家裡給了一頓臉色,也實屬正常。

  她略微深呼吸,「以後我們之間,有什麼說什麼,可以麼?」

  雖然都說開了,她還真是笑不起來。

  盯了他半天。

  宮池奕轉眸,略微小心,嗓音沉沉,「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那還是第一次,吻安用那種眼神看他,倒也柔唇溫涼,很不客氣的一句:「我第一次發覺你很蠢。」

  毫不掩飾的評價,讓他眉頭一怔,薄唇碰了碰:「什麼?」

  他就算是危險的眯眸看著她,她也是那副泰然清淡,「有意見麼?怕被郁景庭得逞所以不敢刺激我,反倒弄得人心惶惶;不懂怎麼照顧孕婦,弄得自己跟保姆似的;怕忍不住碰我,弄得一派冷落我的跡象。」

  他堂堂SUK總裁,還是首輔,竟然也有這麼讓人罵街的時候,估計是智商都隨孩子到她肚子裡了。

  這麼想著,吻安才笑了笑,然後見他依舊是那個角度的睨著她。

  「看什麼?」她一派清淡。

  宮池奕很認真的回答:「第一次有人說我蠢。」

  濃眉輕蹙,不滿。

  吻安扶著床墊往後挪了挪,靠得再舒服些,稍顯清傲,「嫌我說得晚了?是不是該你認錯於馥兒的時候就罵你?」

  看出來她神態也變了,宮池奕便微微眯了一下眼,嘴角卻有著一點點弧度,「這一次是我考慮不周,但你這麼又戳著歷史嘲弄我,是不是太有恃無恐了?」

  吻安滿不在意,看了時間,「你不是晚上都有事要做麼?我睡會兒,你走吧。」

  她一這麼說,他的神色謹慎了些,「累了?」

  她轉眼看他,果然是少說話、少親密的緣故麼?

  每天他都會這麼問她,也幾乎都是這個神情,可是明顯這會兒的,她看著就舒服多了。

  剛要躺下,吻安也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回過去盯著他,「你昨晚去哪了?……或者說,你總是夜不歸宿的那幾個晚上,都去哪了?」

  男人似是有些詫異,「你都知道?」

  孕婦是嗜睡,但也不能小看她們的直覺和疑心,醒來感覺他不在家,找了一圈都沒見,不是夜不歸宿是什麼?

  她略微抿唇,「不想說也沒關係,聽說男人都有這個階段。」

  哪個階段?

  宮池奕眉峰輕捻,下一瞬就直接道:「去醫院了。」

  再晚一點說,也許她就相處了千百種橋段,都能湊一部電影了。

  醫院?

  吻安皺起眉,又忽然想到他之前在監獄帶出來的傷,「你又受傷了?」

  說到這個,宮池奕是刻意瞞著她的,所以握了她的肩:「你先答應我,聽完了不准鬧。」

  她微仰臉,點頭,「我不鬧。」

  一開始,他只說聿崢受傷了,在醫院已經住了好多天,而且在重症監護室待了兩天,所以他也經常夜晚出去。

  加上中午有公務,才會顯得他像在刻意避開她。

  吻安聽了,卻是淡淡一句:「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換了姿勢,又一副生怕她聽完就跑出去的模樣,低眉著她:「北雲晚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醫院上班的,知道聿崢住院,也折騰了不少,現在還在病床上……」

  果然,他話音未落,吻安猛地坐直了,「晚晚怎麼了?」

  她就是在醫院上班,吻安是知道的,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聿崢出事了。

  宮池奕想了想,道:「也不是很嚴重,幾次輸血,後來沒處理好又不肯休息,有些感染和發燒,得躺幾天。」

  他只是說得輕描淡寫,但實際情況一定沒這麼簡單的,否則他幾天瞞著他去醫院做什麼?

  吻安看著他,皺眉,捎帶懇求,「我想去看看她。」

  男人略微挑眉,一副早知道會這樣的神色。

  「當初我忙的全是這些事,里外總怕有一句就提起了,弄得你跟我犟著非要出去,所以儘可能不和你說太多。」他還真是極少這麼謹慎的時候,結果也成了冷落的催化劑。

  尤其那時候郁景庭動不動就在莊園外出現。

  「我就去看一眼。」吻安再次重申:「一會兒就好……晚晚就一個人,肯定不敢讓她父母知道,她都沒人照顧的!」

  他握了她的手,不疾不徐,「醫院有護工,我都給安排了,那邊人來人往的,你去了不方便。」

  見她還是皺著眉,宮池奕撫了撫她的,「等她好了,我立刻讓人接過來?」

  吻安搖頭,「我跟晚晚的感情,你不了解,你還能夜不歸宿的陪聿崢去,我就不去麼?」

  「不一樣。」他略微無奈,「說話要算數,說好不鬧的。」

  「你也沒說這麼嚴重啊。」她有些氣急。

  見著宮池奕濃眉略微蹙起,低頭望著她,「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少跟你交流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才低低的的開口:「你聽點話,他們都會沒事,要緊的是你,前一段已經夠折騰了,以後就安安穩穩的養著。」

  最主要的,於馥兒也從國外趕過來了,她們這幾年都不太和睦,平時就算了,這個時候他絕不能讓她挺著肚子去湊熱鬧。

  「聿崢怎麼會受傷了呢?」吻安知道自己是去不了了,心裡不解便問了,古瑛都死了,外公那邊的事應該也差不多了,舊派還有什麼可折騰的?

  宮池奕微蹙眉,「有些複雜,再過幾天總統檢驗期才徹底結束,這兩天事會比較多……你別跟著操心了。」

  他看了時間,「不早了,睡會兒?」

  又聽到這些天裡慣常的台詞,吻安看了他,語調淡淡,輕輕緩緩,卻說:「這些天翻來覆去的台詞,你再跟我說我就翻臉。」

  他頓了一下,活像除了這麼問,他就不會了。

  才聽她微微揚著眉尾,問:「你的SUK集團裡邊,那個S是不是傻的意思?」

  被嘲弄的男人轉瞬反應過來,強撐著冷魅,深眸眯起,一字一句:「顧吻安,你找抽是不是?」

  她適時的撫了撫三個來月也只有略微凸起的肚子,微揚下巴看了他。

  果然,他悻悻的抿了薄唇,只是睇著她。

  趁勢,吻安略微靠過去,道:「我原諒你這些天的冷落,等周末讓我去看看晚晚吧?」

  男人不做考慮就是強硬的否決,「老實在家待著!」

  她抿唇,看著他。

  看了一會兒,又抬手掛上他的脖子:「你跟著送我過去不行麼?」

  宮池奕一看她主動勾著手臂,那一瞬神色就緊了,看起來油鹽不進,只有兩片薄唇動了動:「把手拿下去。」

  吻安笑了笑,看著他那被她主動嚇怕了的樣子。

  反正他現在不敢碰她,不應也得應。

  吻安很認真的看著他,「你看,你冷落我這麼久,我憋屈那麼久,你三言兩語就算過去了,總得有點什麼補償?」

  「說了沒有冷落你。」他無奈又沉聲,也極為認真。

  她微挑眉,「那我管不了,我是孕婦。」

  安靜下來的氣氛里,她幾分任性而篤定的等著他說話。

  冷不丁的,卻聽他忽然問了句:「今天幾號?」

  吻安輕蹙眉,「二十六?……怎麼了。」

  只見宮池奕幽幽然看了她,不僅不再催著她把手臂鬆開,反而俯首下來啄了她的唇。

  吻安忽然被他放平在床上,勾著的手臂本能的越是緊了緊,不肯躺下。

  他欺身俯下,聽起來嗓音淡淡,眸底一縷危險氣息,「剛剛不是一副有恃無恐?」

  手臂撐在她身側,「好容易撐了兩周,還背了冷落你的罪名,那正好遂了你,今天補回去?」

  她聽明白他的意思了,搖頭,「我沒想要……」

  男人彎了彎嘴角,也不知道誰抱怨說不親不吻不跟她睡。

  吻安很認真的看了他,手撐在兩人間,「別鬧了,外公家那次醫生都說了不准那樣。」

  他把她的手捉了定在身體兩側。

  「我進去是十二月底,現在是三月底,正好,醫生也說了三個月後安全了。」他似笑非笑,看起來嚇她的成分居多。

  但這些事,那天他確實問過醫生,還問了很多其他,在消息過於突然的慌張下,他自己倒也不完全記得都問了些什麼。

  吻安意識到他是來真的,才皺著眉,「我不去醫院了還不行麼?」

  他只是說「好。」

  動作卻繼續著,嚇得她真變了神色。

  …。

  三個月身孕的女人,緊張之餘,在欲望面前越是敏感,更別說以往在他面前,她也堅持不了多久便沉淪下去。

  迷迷糊糊陷入時,她又逼著保持幾分清醒,怕他過分了傷到身子。

  眯著眼時忽然微皺眉,盯著他胸口的位置,「那是什麼?」

  他懸在上方,距離不過十幾厘米,只是光線太暗,吻安眉心緊了緊,「是不是又受傷了?」

  保不准就是因為聿崢出事,他也受傷了,所以才每晚都不敢跟她睡,怕她發現。

  這麼想著,她的情緒已經淡了大半,伸手要去把床頭燈開開。

  手腕卻在耳側的位置被他截住,轉而十指相扣。

  氣息俯低下來,嗓音低沉,濃厚,對著她低語:「是紋身。」

  他吻下來,她略微躲了,「什麼紋身?」

  為什麼要弄紋身在那兒,遮蓋傷口?

  她進了傷口的死胡同。

  以至於他總是落空了吻,聽她強勢的溫涼:「我要看,現在。」

  宮池奕低眉望著她,在她唇畔吻了吻,又把燈擰至半亮不至於刺眼。

  吻安看到他左胸口的紋身時,怔了怔。

  清晰蓮印,大概是照著她當初描畫的那朵紋的,蓮瓣上刺了她的「安。」

  看了好一會兒,聽他沉聲:「原本想效仿你,可想了想,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我刺在那兒,你又看不見,是不是?」

  幾不可聞的邪惡,她瞪了他,目光又回到紋身上。

  指尖輕輕拂過去,他進監獄前還沒有,回來之後也就這麼些天……

  「什麼時候弄的?」她看著那個安字,聲調輕緩。

  宮池奕看了看她,幾分深沉,「郁景庭跟我說你紋身的當晚。」

  這樣的回答讓她怔怔的看了他,這說明,他的的確確介意?

  可他撫了撫她的臉,「以後若是再有人誆我,我只能告訴他,我還有一模一樣的紋身,他只是知道而已,算什麼?」

  她心頭有些熱,卻一句:「一個大男人紋成這樣,矯情透了!」

  看似嫌棄著,眸子裡已經有了溫熱,看著他。

  「還纏著問我是不是冷落你麼?」薄唇纏綿,他低低的嗓音,「等過了這幾天,我就在家陪你。」

  吻安不自覺的仰臉,氣息有些喘,又皺眉:「公司不要了?」

  「嗯……」男人粗重而模糊的低沉,也不知道是不是開玩笑,她卻皺了眉,「你爸不想讓你娶我,家族沒了,公司再丟了,你拿什麼養我?」

  關於老爺子之前說的話,他是沒當回事,但顯然,她聽進去了,雖然從來不提,但長輩直言她不值得他那樣,自然不好受。

  他低眉看著她,「不用聽那些,有我在,你安安心心的。」

  她剛張口想說什麼,卻在腰間微微用力而驟然失了聲。

  看著她的驚愣,他俯下身,低低沉沉:「話太多了不可愛。」

  …。

  和以往一樣,窗外早就黑了天,只是今晚又和以往大相逕庭,不僅僅是她身邊的床上多了個人。

  過來人說的話,大多可信。

  到最後,確實成了她在不自禁的纏著他,婦科醫生一語中的。

  「現在信我了?」男人側身擁臥,溢出低低的笑意,「除了我進去之前那晚之外,今晚最主動!」

  說得好像她時刻會把他撲倒。

  吻安埋頭閉著眼,「……你還是睡沙發吧。」

  免得她真亂來。

  宮池奕笑了笑,「一天之內你要表演幾次說話算數?一會兒求著我同睡,這會兒不讓了?」

  吻安費力的瞥了他一眼,道:「既然都要了,你必須帶我去醫院看晚晚。」

  他沉默片刻。

  「說好,去了無論見到誰都不准動氣。」他定定的看她。

  這個時候,縱使搬出再多規定,她定然都是要點頭的。

  …。

  翌日早晨,吻安起得早,但宮池奕更早,和往常一樣給她弄了早餐等著。

  「怎麼又下來了?」宮池奕看到她進餐廳,「不是想要跟以前一樣?」

  以前是他把她抱下來,前段時間他總掐不准她的時間,就跟今天一樣,所以都是她自己走下來。

  吻安只關心一件事,「吃完早餐就去醫院麼?」

  男人走到她身側,給她擺好早餐,又盛了粥,果然還是那個台詞:「儘量喝完。」

  吻安聽完卻笑了笑,「好。」

  宮池奕聽完睇了她一眼,昨天他給她盛粥這麼說時,她可不是這副光景。

  女人啊,一切都跟著情緒走。

  她就坐那兒,他給什麼吃什麼,十分配合,一心念著早點結束了去醫院。

  宮池奕的電話在桌角響了。

  吻安抬頭看了一眼,見他臉色沉了沉。

  她看到那個號碼,只淡淡的:「不接麼?」

  他是接了,也開了免提。

  那頭是郁景庭,既然打電話過來,顯然今天也在莊園外。

  「我是不是要為郁少修一座等候亭?」宮池奕不緊不慢的低沉,帶了些許諷刺。

  郁景庭又哪是能為這點諷刺影響的人?

  依舊是淡淡的語調,沒有半點幾次找她未果的惱怒,緩緩道:「你把電話給她。」

  吻安沒說話。

  宮池奕說:「她在,你說吧。」

  電話那邊先是沉默,或許是覺得她沒在聽。

  但過了會兒,卻聽他淡淡的語調:「吻安,你爸給你留了一些東西,你必須出面,法律程序是要走的。」

  剛巧,執行程序的是他。

  吻安不怎麼有食慾了,放下餐具,聲調清淡,「他的東西,我一概不需要,也請你別再打攪我了。」

  一想起他跟宮池奕說紋身的事,她就覺得他果真如他的性子,再持重再紳士背後,也是淡漠陰鬱。

  這種人,她玩不起。

  「你別掛。」終於聽她說話,郁景庭語調稍微快了點,才接著道:「就算你不要,也得出面簽字放棄。」

  「還有,我找你,總比梁冰找你好。」

  三個人需要解決的事,如果她一直拖著,梁冰必然要找她的,否則梁冰也遲遲拿不到遺產。

  吻安皺著眉,又覺得諷刺,古瑛生前最後一刻恐怕都還算計著著怎麼利用她吧?怎麼還想的起來給她留遺產?

  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麼?

  她倒是更願意理解為,古瑛就是死了也不想讓她好受,非得讓她被這兩個人纏著。

  掛了電話,雖然心情被影響了,但醫院還是要去的。

  關於什麼時候出面去簽了遺產放棄聲明,她都聽宮池奕的安排。

  …。

  上車去醫院的時候,宮池奕大概是這段時間謹慎慣了,除了上車時小心扶著她,上了車就不讓她靠肩上。

  吻安轉頭怒了一眼。

  他才反應過來,薄唇微勾,「不生氣,是醫生說平躺或者側躺,腰部最好不要扭曲,你靠著我,難免腰部受壓……」

  他話還沒說完,吻安直接撤了他的胳膊,很不客氣的靠了上去。

  宮池奕一擰眉,看了看她一派舒適,只好笑了笑,看來他過分小心了。

  上路之後,他又對著展北,「穩著點。」

  這還是他知道懷孕後的第一次出門,。

  車子開到香堤岸外,果然看到了郁景庭的車,吻安沒睜眼,展北也什麼都沒說,直接開了過去。

  …。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晚晚不在自己的病房。

  那就只能是去了聿崢那兒了。

  醫院裡確實人不少,剛進來時還遇到了緊急救護團隊,弄得她也跟著緊張,生怕被撞到。

  這會兒來來往往也有人,但宮池奕一直握著她的手,一直到聿崢病房外。

  晚晚正好在門口,氣色不大好,但沒有愁眉苦臉,只是淡淡的看著裡邊。

  「他醒了?」宮池奕問了句。

  北雲晚這才回神,看到吻安的時候轉瞬就皺了眉,「你怎麼過來了?」然後看了宮池奕:「不是不讓你告訴她麼?」

  宮池奕聲線低沉,又睇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性子。」

  北雲晚不悅的瞪她,「大著肚子湊什麼熱鬧?」

  不過話雖這麼說著,已經過去牽她的手,轉眼就問:「他現在會不會動?」

  吻安好笑,「你不是醫生麼?三個月動什麼?」

  晚晚輕哼,又淺笑:「我又不是婦產科,……不過我可以考慮考慮轉行!」

  說罷,北雲晚看了宮池奕,「你進去看你兄弟吧,我跟吻安說說話,不用盯著,我要把拐她早跑了。」

  吻安倒是微皺眉,「你不是來看聿崢的麼?不進去?」

  北雲晚修剪精緻的柳眉微弄,看了一眼病房,「沒見北雲馥哭哭啼啼的訴衷腸麼?我進去也太讓人掃興,多沒眼力勁?」

  這話說得比輕描淡寫還略帶自嘲,吻安看了她。

  她只是一笑,「正好我今天不想待在病房,你得陪我聊會兒。」

  …。

  聿崢看上去很虛弱,北雲馥在他床邊哭了半天,也好像沒力氣安慰什麼。

  但宮池奕一進去,卻看了他,緩緩的問了句:「我怎麼醒的?」

  宮池奕看了旁邊眼圈紅腫的人,薄唇淡聲:「北雲晚給你輸了不少血,也沒少給你忙活,她自己也病了。」

  聿崢閉了閉眼,冷冰冰的五官在病態下越顯得生人勿進,好半天也沒再說話。

  他現在吃不了也動不了,話也不說,旁邊的人自然也待不了多久。

  出了病房,北雲馥走到他面前。

  宮池奕看了眼時間,眉峰輕捻,「怎麼了?」

  「是當時醫院血庫空了,還是她非要給他輸血?」北雲馥這麼問。

  宮池奕好像現在才發現,他跟於馥兒在一起的時間,狀態都是這樣,明明交集那麼多了,彼此說話聽起來永遠不像熟人。

  他看了她,「性命攸關的事,還要把你們的私人感情放在首位?」

  於馥兒紅著眼,譏諷的一笑,「她北雲晚臉皮厚誰不知道?為了跟聿崢牽扯,誰保准她不會爭著搶著要獻血?」

  宮池奕眉頭緊了緊,嗓音淡淡,「某些方面來講,你真的已經輸了。」

  明明是兩個人數一數二的女人,偏偏遇上聿崢就會變得不可理喻,區別在於,北雲晚夠瀟灑,能屈能伸,糾纏時不顧尊嚴,說不要了便扭頭走人。

  這種話北雲馥當然不會愛聽,自然不想再跟他多說。

  剛轉身,吻安和北雲晚從那頭走來。

  北雲馥看到吻安微微隆起的腹部時怔了怔,然後看著宮池奕已經走過去把她攬住。

  「我是不是該恭喜你?」北雲馥看著吻安。

  吻安大方的笑了笑,「謝了。」

  北雲馥也笑著,目光幾不可聞從北雲晚憔悴上掃過,「看來我也該抓緊了,考慮考慮息影,專心發展戀情。」

  當年說一起嫁人,生子的時候,確實她們三個人還在一塊兒呢。

  ------題外話------

  一次性更完了,今天沒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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