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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像電視裡的場景一樣,沒人放開他。劉邦也嘿嘿笑,不理會,心裡暗喜,一個心腹大患除掉了,好輕鬆啊,比撣灰都輕鬆,要是在戰場上,對付這傢伙可沒有這麼便當。

  韓信猜到了劉邦的想法,又嚎叫道:“果然像人們說的那樣:‘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天下已經平定,我確實應該被烹。”

  劉邦雖然臉皮厚,這時也有點架不住,不得不回應道:“什麼?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是過河拆橋的人嗎?主要是有人告你謀反。”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感覺自己也不信。因為良心有些折磨,回到洛陽,他還是赦免了韓信,但楚王是不可能給他當了,那麼大的國土,雖然已經比起初答應的削減了一半,很多地方人口還少,不如齊國富庶,但也很不安全。因為這傢伙太厲害,實在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給他三兩萬人,他就能折騰出了不起的大浪。他封韓信為淮陰侯,原先的楚國被分成兩部分,淮河以東故東陽郡、鄣郡、吳郡五十三縣,封給自己的堂兄劉賈為荊國;薛郡、東海、彭城三十六縣則封給自己的幼弟劉交為楚國。

  用陳平的辦法,韓信輕易落入了囚籠,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碩大的一塊國土變成了別人的,自己只剩淮陰一個小縣,還沒有治理權,再也不能展翅高飛了。要論打仗,十個陳平也不是韓信對手;但論陰謀,就正好相反了。其實韓信和項羽有相似之處,都只善玩軍事,搞政治不行。這只能怪他自己蠢,自作孽,不可活啊。

  韓信的淮陰侯當了五年,終於死在呂后手中,具體我們在《文景之治》中會有詳述。他的死,似乎也沒有人憐惜,本來他本來就是半路投奔劉邦的,和劉邦那些從小在市井玩的夥伴們關係不可能親密,他又自恃甚高,看不起人,估計誰也不待見他。他當初說項羽用人喜歡用項氏和岳父家的人,其實劉邦更厲害,至少項羽沒有把其他項氏子弟封為國王。劉邦的所謂善用人,只能說擅長把人當槍使罷了。

  臧荼:

  燕王臧荼,是項羽提拔起來的,按理說,應該幫助項羽,但楚漢相爭的時候,他不但沒幫忙,反而派梟騎幫助劉邦。劉邦陣營中後來封侯的栒侯溫疥,就是在漢四年被臧荼派去幫助劉邦的,這人參與了攻打楚大司馬曹咎的任務,後來拜為燕相。漢五年七月,項羽才死半年多,臧荼就宣布謀反。由於史書上沒有記載原因,我們不知道他為什麼反,很可能並沒有什麼原因,劉邦就是想除掉他,污衊他造反。因為告發他謀反的就是溫疥。臧荼為什麼要造反呢?不合常理。當年項羽還在的時候,他臧荼不謀反,現在天下大定,他反而謀反,世上有這麼愚蠢的人嗎?顯然是有的,但要到安定醫院去找,而臧荼卻從來沒有進過安定醫院。

  劉邦帶著酈商、夏侯嬰、灌嬰、張蒼等一干將領去打臧荼,和溫疥裡應外合,在易下大破燕軍,俘虜了臧荼,之後劉邦把自己的同年老庚盧綰封為燕王。可憐的臧荼,他這桿槍被用過之後,也被劉邦輕鬆地折斷了。幸運的是,他兒子逃去了匈奴,算是沒有遭到滅族的命運。

  彭越:

  梁王彭越自反秦初年,在昌邑和劉邦有過一面之交後,就一直在東邊孜孜不倦地進行騷擾項羽的游擊戰爭,斷絕項羽的運輸線,極大牽制了項羽在滎陽一線對劉邦的進攻力量。後來又會兵垓下,以功被封為梁王。他本事比韓信小,相應命也就好些,韓信的屁股在楚王的位置上只坐了十個月,還沒坐熱就被劉邦奪走。彭越則坐了六年,最後也被劉邦出其不意地捕獲,流放到蜀地青衣(今四川雅安縣北)。本來還能保住一條命,他卻又不識相地找呂后哭訴,被改判為誅夷三族。具體請參看《文景之治》。

  田橫:

  田橫打了敗仗,曾經去投奔彭越了,究竟彭越和田氏有點舊交情,彭越曾經幫田廣打過項羽。但彭越投靠了劉邦,田橫就只能逃跑。他沒去匈奴,也沒去南越,而是懷著狐死必首丘和落葉歸根的心態,跑回了齊國故鄉。要是那時通訊像現在這麼發達,他當然跑不出去,大街小巷都貼滿了他的照片呢?愛國群眾一不小心就會把他給揭發了。而且尤其重要的是,他不是一個人潛逃的,而是浩浩蕩蕩,手下足有五百多兄弟。要是組織個黑社會,潛伏起來,倒也可以發展發展,比如開個妓院連鎖店,或者創辦個影業公司,將來洗白成企業家什麼的。但那時條件不允許,在大陸上,他們呆不住,一口氣就跑到了齊國東邊的海島上。

  劉邦聽說後,覺得很不放心,因為田氏是故齊王族,他們仗著老百姓會無償交稅給他們養孩子,不知疲倦地拼命繁殖,經過數百年,人數太多了。而田橫是其中的領袖,一旦出什麼意外,田橫再跑回大陸,振臂一呼,田氏族人都會應聲而起,齊國的老百姓也就會應聲而起,那不就麻煩了嗎?不行,得把田橫幹掉。他派人坐船去海島上送信,說:“田老,皇帝陛下赦免你的罪行,還是回歸祖國大陸的懷抱罷。”

  飽受奴化教育的中國人絕對不會發現這句話中有問題,其實它裡面蘊含著極為霸道的流氓法則。赦什麼罪?人家田橫有什麼罪?齊國是人家的故土,人家起兵保衛自己的故土,招你惹你了?你偏去打人家,把人家兄弟屠戮了一通,還說赦免人家的罪。要是那時有聯合國,有美國,絕對不會容許劉邦這麼胡來。按照文明世界的法則,真正有罪的是劉邦,對田橫來說,劉邦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但那時是野蠻時代,沒什麼道理可講。田橫其實也認可這一流氓法則,他願賭服輸,對使者說:“對不起了,回去告訴陛下,我田橫曾經烹殺了酈食其,他弟弟酈商現在在朝廷做衛尉(皇宮衛戍兵司令),我怎麼敢見他呢?臣願意呆在海島上,就當是為皇帝陛下守邊罷。”

  使者回去匯報,劉邦當即給酈商下令說:“田橫如果來了,不許尋釁鬧事,否則我誅滅你全族。”讓使者再去一趟給田橫傳話:“告訴田橫,沒人敢動他一根毫毛。來了,大可以封王,小可以封侯,不來,我將舉兵誅滅。”

  使者一回報,田橫也有點感動,於是帶著兩個隨從坐船踏上大陸,回到了祖國的懷抱,接著又換乘馬車,繼續向洛陽進發。但是他經過齊國故土的時候,肯定很感慨,努力了幾年,眼看要恢復祖宗基業了,臨到頭又被一個沛縣老流氓搶去了,不服啊。可是怎麼辦呢?上天也給過你機會,你丫打仗就是不行,被項羽扁得滿地亂竄,又被韓信揍得屁滾尿流,你要是能打,祖宗基業就不會丟,光會感慨有什麼用?

  他們坐免費公車,走到離洛陽三十里的屍鄉(今河南偃師西)廄置,也就是屍鄉郵電局的時候,田橫停下來對使者說:“人臣拜見天子,不能一身臭汗,我還是停下來洗個澡先罷。”使者覺得有理,答應了。田橫走到澡堂,對自己的兩個隨從說:“唉,我曾經和劉邦一起南面稱孤,現在他當上了皇帝,我卻成了臣虜,有什麼面目見人,恥辱已經是無可復加了。而且我烹了酈食其,卻不得不和他的弟弟同朝為官,就算他畏懼詔令不敢加害於我,我難道不感到慚愧嗎?如今陛下一定要召見我,不過是想見見我長什麼樣罷了。陛下身在洛陽,離此地不過三十里,現在斬了我的腦袋,馬上送到他面前,還不至於腐爛到變形,值得一看。”說完當即拔劍自刎,倒在澡堂的地上,水龍頭嘩啦嘩啦打在他臉上,洗得非常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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