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李德失意地離開會場,他信步走上了一個小山坡,山坡上枯草淒淒,陽光卻很好,此時眼前的景色正符合李德的心意。他在山坡上站了一會兒之後,便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深秋的風,裹挾著陣陣涼意吹在他的身上,他覺得身上冷,心裡更冷。

  他想找一支煙來吸,一摸口袋,只掏出了一個空煙盒,他苦笑著把空煙盒扔到眼前的草地上。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看見山腳下那間開會的房間門開了,首先走出的是博古,博古徑直朝李德走來。

  博古走到李德面前,呆站一會兒,便在李德面前蹲了下來。此時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失意。沉默了半晌,博古才悠然地說:

  他們勝利了。

  其實不用博古說李德也知道會議的結果。李德又想起兩個月前,離開蘇區的頭天夜裡項英的提醒。李德這才說:看來項英說的是對的。

  博古當然知道李德指的是什麼,也接著說:毛澤東利用了洛甫對我們的不滿。

  洛甫有什麼道理對我們不滿?博古有些激動。

  因為他感到有職無權。博古說。

  我看不僅是這些,與毛的鼓動有關,別忘了轉移初期他們三個人天天在一起。李德強調著。

  博古不置可否地一笑,半晌才說:王稼祥、洛甫對我們不滿,否定我們都可以理解,周恩來為什麼否定我們,難道紅軍到目前這種樣子,他就沒有責任麼?

  李德道:按你們中國話講,這個人就是很識時務。

  博古沒有再順著李德的話說下去,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李德:他們堅持轉道去貴州,這樣也好,只不過是推遲與2、6軍團會合的時間而已,到頭來,他們無路可走,還得去與2、6軍團會合,到時候仍然說明咱們是對的。

  問題是這種轉變,未來的責任誰來負,現在是我們指揮這支部隊還是毛澤東他們?萬一紅軍的命運遭到不測,我怎麼向共產國際組織交代呢?李德激動地站了起來。

  博古也站了起來,豁達地說:歷史會做出公正回答的。

  李德無奈地聳了聳肩。

  那天晚上,博古為了寬慰李德沮喪的心情,安排肖月華和李德住在了一起。

  這種機會對李德和肖月華來說是難得的。就是他們有機會見面,也不一定有相聚的條件。李德很難理解這種柏拉圖式的戀愛方式。他的需求得不到滿足時,便會莫名其妙地發火。

  歷史自然會公正客觀地對李德有個評說。斯諾在《西行漫記》中這樣描寫李德:

  李德是個心灰意冷,飽經滄桑的前普魯士軍官,在他騎上馬同紅軍一起出髮長征時,也是個變得聰明了一些的布爾什維克。他在保安向我承認,西方的作戰方法在中國不一定總是行得通。他說:“必須由中國人的心理和傳統,由中國軍事經驗的特點來決定在一定的情況下採取什麼主要戰術。中國同志比我們更了解在他們本國打革命戰爭的正確戰術。”

  當時他的地位已降到極其次要的地位——但是他們都已埋葬了過去的不愉快的感情。

  但是,應該為李德說句公道話,他在江西應負的責任的實際程度可能被誇大了。實際上,他成了共產黨為自己吃了大虧進行辯解的一個重要藉口。

  他成了一個驕橫跋扈的外國人,害群之馬、替罪羊,能夠把大部分責任歸咎於他,總是使人感到寬心的事。但是實際上幾乎無法相信,不論由哪個天才來指揮,紅軍在遇到了他們在第5次圍剿那一年所遇到的不可逾越的障礙之後,仍能勝利歸來。無論如何,這次經歷是一個很好的教訓,整個世界共產主義運動都可能從中受益,把全面指揮一支革命軍隊的戰術的大權交給一個外國人,這樣的錯誤,以後大概不會重犯了。

  通過李德和博古的失敗,給以後的黎平會議打下了一個基礎。具有歷史意義的還是著名的“遵義會議”。毛澤東重新掌握了兵權,才有了陝北的勝利會師。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第二十七回 最後命令如天書 蘇區大地遭血劫

  紅軍主力走後,災難隨之降臨到蘇區人民的頭上。

  項英剛開始並沒有意識到會有這麼大的災難。他和陳毅在戰術指導思想上存在著嚴重的分歧。他沒有說服陳毅,同時陳毅也沒能說服項英。

  項英卻說服了同時留下的賀昌。項英對紅軍主力暫時的離去是非常樂觀的,他相信不久的將來,主力就會回來。於是他提出了“保衛蘇區等待紅軍主力回頭”的口號,把散居在各處的獨立師、團集中在一起,準備打大仗。

  後來在瑞金灣塘岡,伏擊了敵人東路軍的1個師,那一場戰鬥雖然擊潰了冒進的敵人,自己的損傷也很慘重。

  緊接著敵人集中了4個師的兵力,對留在蘇區的紅軍主力24師進行圍追堵截。雙方終於在贛縣牛嶺遭遇,24師和獨立3團、11團被敵人擊潰,最後紅軍主力殺出重圍。

  牛嶺慘敗之後,蘇區的形勢日益惡化,敵人把主力集中在於都和會昌之間,對紅軍的部隊進行重點“圍剿”。這時在南線的陳濟堂也得到了命令,向會昌一帶逼近。

  一時間,整個中央蘇區,四面楚歌。項英這時才意識到中央蘇區可怕的災難已經不可避免了。

  到了1935年2月,留在蘇區的中央分局、中央辦事處機關和調集起來的部隊,完全被圍困在狹小的仁鳳地區。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