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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刊物也不甘落後,編輯、主編唯恐被罵成老土、沒文化、鄉下人,都這個年代了,誰也不想當一個沒思想的人。於是,大批搶購“大師們”的錦繡篇什,紛紛擺在自家顯眼的位置,以期招攬眾家罵主。期期地等,艾艾地盼,辦刊人眉頭的疙瘩越擰越重,他們仍不知,醋從哪酸,鹽從哪咸。都先鋒了,都前衛了,咋還不見更多的顧客來品嘗,是想難為辦刊人咋的?

  辦刊人在抱怨,刊物越來越難辦,讀者愈來愈難伺候。讀者罵作家一代不如一代。廣大的讀者是誰?是作家做鉗工的爹、掃大街的娘,是念不起書輟學的妹子、是下崗尋出路的哥,是教書的二大爺、是分發報紙的三嬸……這些“大師”的親人們,眼睜睜看著打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王二小”把文學弄得今天這個模陣,他們痛心,他們罵娘,心冷了,胃寒了,自然不會捧“王二小”的場,換句話說是不捧文學的場。文學失去親爹熱娘還有誰捧這個場?

  親爹熱娘,親妹親哥的不買帳了,也失望了,於是他們只能思舊,想起了魯迅,懷念張恨水……

  先鋒前衛起來的“大師”,早忘記了當年的“王二小”是誰,怪爹娘老子太劣根,太鄉土,太沒文化,於是發誓:自己的東西是寫給少數人,乃至下代人看的。你們愛咋的就咋的吧。要革命就要有犧牲,精英們所走的路永遠是孤獨的。這麼想過了,哥兒們姐兒妹們挽手,挺胸抬頭往前走。情景悲壯而又蒼涼。

  老實本分的親人們一直不明白,剛換掉開襠褲沒幾天的“王二小”,轉臉咋就把親人們忘了呢?去精英,去前衛,去孤獨,這不是扯犢子嘛!人們終於失望了,齊下心,也就不把“王二小”當人看了,反正也不指你那一塊雲彩下雨了,去你的吧!

  親人們埋下頭,一如既往地奔自己的生活去了。任憑昔日的“王二小”、今日的“大師”去摘星采月。親人們心目中的文學就是另一番模樣了。

  第43章 作家?水暖工

  時下,外行人大都把寫字的人稱為作家,作家到底是個什麼,外行人是很難有個準確定義的。就是靠寫字謀生的作家也很難為自己下一個準確的定義。用是否是某級別的作家協會會員來衡定一個作家的級別,顯然也不合適。

  在外人眼裡,作家這一行當挺神聖也挺平常。說神聖,大都是對那些名字、作品熟悉,但對作家本人又屬陌生的那一類,只聞作品不見其人,於是就顯得神聖偉大。當然,作家總要生活在人群中,吃喝拉撒和平常人沒有什麼不同,於是在熟悉作家的人群中作家就平常,平常得和水暖工沒有什麼區別。

  其實這種感受是再正確不過的。作家因其職業的不同才稱其為作家,作家屬於生產精神食糧的那一種人,是人們生活中的軟體。在茶餘飯後,人們在精神上想一個對話的場所,才會讀作家的作品,這時作家才顯得有用,在讀者的心中才偉大才神聖。

  更多的時候,作家總是顯得無足輕重,甚至遠不如水暖工。每戶家庭都曾面臨過水管漏水、暖氣不熱等大事小情,因此,水暖工在鄰居們眼裡極受尊敬,和水暖工打招呼言詞間也會透著無限的熱情。作家在日常生活中就不會受到這樣的禮遇,偶有鄰居見作家會言不由衷地道一句:大作家,送本書吧。作家把書送過去了,還很鄭重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接下來,書的命運如何完全要看索書人的心情了,完全有可能被人用來包垃圾、揩油污了。這一點也不怪作家本人,先不說他的書寫得好壞。

  作家永遠是屬於一少部分人的,在這些人中作家才是作家,作家才神聖、偉大。

  聰明的作家應該有兩套思維,一套是寫作時用,一套是生活中用,只有這樣,作家才能在理想與現實中生活得好一些。往往是,作家在寫作時智商很高,生活中智商卻很低,這也是作家中的一大特點。

  還有一種作家,過去曾經是作家,寫出了一些讓人們記住或沒記住的作品,後來再也寫不出了,就是寫出來也沒有人願意發表了,這類人仍把自己當作家看,不論是寫作還是生活中都糊塗著,這類人一天不清醒,靈魂到肉體就永無寧日。

  作家要看清自己,什麼時候是作家,什麼時候是凡人。不管是多麼偉大的作家,都存在於平凡中,有人注意到你作品的偉大,你才不平凡;沒有人認可你作品的偉大,你將永遠平凡。生活中處處受窘的作家,不妨換一種思路去生活,也許日子會好過一些。

  第44章 懷念筆會

  如今想辦好文學刊物不是件容易的事,若召集作家們聚會一次,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但仍不時地有俠肝義膽的刊物或出版社為了答謝作家們的支持,也為了今後的發展,想盡辦法或拉贊助或從牙縫裡擠,也要熱熱鬧鬧地張羅一次筆會。

  筆會的作家們大都來自天南地北,有的熟識有的第一次謀面,不管在這之前見過沒見過的,文章都相互讀過,神交已久,來往起來毫無障礙,一會功夫便認識百年似的,推推搡搡,說說笑笑,文人自古無大小。

  筆會是一方小世界,是文人的世界,在這十天八天中,同吃同住同玩,這樣就很容易營造出一份屬於文人的氛圍。氛圍當然是輕鬆的,自由的。文人辦筆會大都把地點放在名山秀水之類的地方,這就給參加筆會的作家帶來份好心情,說說笑笑間把名山看了,水遊了。其實這一切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作家們在這十天八天中給自己放了一回長假。在這個假期中,作家找到了一個真實的自己,全無偽飾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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