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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嘉鑫茫然四顧著回答說:“沒看見啊。我們來的時候就看見你一個人在這邊放風箏,走到你面前了你都沒有反應。後來凌老師說你是被人催眠了,連忙過來扯斷了風箏線。”

  難道那些人都是一夥的,看到凌明鼎他們過來就撤走了?羅飛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向四周眺望,但視線所及之處再也見不到那些人的半個身影。

  良久之後羅飛才收回思緒,轉過來向凌陳二人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陳嘉鑫說:“你好久沒有消息過來,我們就打你的電話。你的手機通著,但是沒人接,這讓我們很不放心。好在我記得你乘坐的那輛計程車的號牌,於是就通過計程車公司聯繫到載你的那個司機。他告訴我們你在這裡下車,我們就趕過來了。”

  “不對啊。”羅飛質疑道,“你們從賓館那邊過來,開車至少要一刻鐘吧。可我剛剛才把手機調成靜音的,最多不超過五分鐘。之前怎麼會打我的電話沒人接呢?”

  “就是沒人接啊,要不你看看來電記錄。”

  羅飛拿出手機來看了看,這一看令他更加詫異。他調靜音的時候特別留意過,那會兒是下午的三點二十一分。陳嘉鑫給自己打電話則是三點二十七分,那時手機的確已是靜音狀態,難怪自己接不到。奇怪的是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三點四十九分,也就是說距離調靜音過去了二十八分鐘,可自己的主觀感覺為何如此短暫?

  凌明鼎看出了羅飛的困惑,他在一旁提醒對方:“你是不是覺得有段時間消失了?那就是你處於催眠狀態下的時間。”

  羅飛嚇了一跳,愕然道:“那就是說,我足足被催眠了二十分鐘?”

  凌明鼎無奈地聳聳肩膀:“是的。”

  “那他會對我做些什麼?”羅飛用力揉著自己的腦袋,努力想回憶出什麼東西,但那二十分鐘的記憶一片空白,仿佛那段時間從未存在過。

  “羅警官,你也不用過於擔心。”凌明鼎在一旁勸慰道,“你是一個自我控制欲非常強的人,很難被催眠。所以二十分鐘的時間,那個傢伙也是剛剛進入你的精神世界吧。他可能會看到你心中的一些隱秘,但不太可能在你心中留下他的痕跡。”

  羅飛露出苦笑:“也就是說,他可能找到了我的心穴,但還沒來得及搭建心橋。”

  “搭建心橋?不,他才不會這麼做。”凌明鼎果斷地搖著頭,“你忘了嗎,他一直在用最邪惡的手段來攻擊心橋術。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我想他會直接攻進去,利用心穴來摧毀你的精神世界。”

  想想姚柏和章明的遭遇,羅飛知道凌明鼎並非危言聳聽。也幸虧對方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後怕之餘,羅飛也禁不住有些自責。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你還說我很難被催眠呢。結果第一次正面交鋒就這麼狼狽!”

  “這也不能怪你,那傢伙專門針對你做了精心的謀劃。”凌明鼎一邊說一邊晃了晃手裡的墨鏡,“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是墨鏡嗎?”羅飛警惕地追問,“難道有玄妙?”

  “這是催眠師專用的輔助道具。你看這裡有幾個凸起,對應著你眼鼻間的一些穴位;還有鏡片也是特製的,會扭曲你視線的焦點,讓你產生視覺上的疲勞。這些都會加強催眠效果。一般來說,催眠師遇到難以被催眠的對象時,才會使用這樣的輔助道具。不過這需要催眠對象的配合——”講解到此處,凌明鼎問道,“所以我很奇怪,他是怎麼把眼鏡帶到你臉上的?”

  羅飛沮喪地搖搖頭:“我中計了。那個瘦高的男人只是一個誘餌,目的就是要把我引到這裡。他們早就布置好陷阱,等著我往下跳呢!”說完這句話,羅飛便把自己被催眠的經過向凌明鼎講述了一遍,包括如何跟蹤瘦高男子來到糙地,又如何買墨鏡、放風箏,最後終於在對手的層層設計下著了道兒。

  “他為了你真是煞費苦心。”凌明鼎聽完之後評價道,“幾乎所有的輔助手段都用上了。”

  “也包括那個風箏吧?”凌明鼎通過扯斷風箏線幫羅飛破解了催眠術,後者早已猜到那風箏是個關鍵的道具。

  凌明鼎點點頭,解釋說:“很多催眠師都會使用搖擺的物件來吸引對象的注意力,最常見的道具就是一塊懷表。這種單調的搖擺會造成對象的心理疲勞,同時催眠師通過控制搖擺頻率可以調整對象的呼吸,進而影響他的心率節奏。當然了,像你這樣的人絕對無法接受別人拿著一塊懷表在你眼前晃動,所以那傢伙就設計了風箏——和墨鏡一樣,這兩件最重要的道具都是你自己選擇的,所以你雖然深受影響,卻絲毫沒有警覺。”

  羅飛自嘲般咧了咧嘴:“還有麼?”

  “還有讓你聽起來很舒服的背景音樂,包括那群男男女女輕柔的交談,這些都是。舒緩的聲音能讓你精神放鬆,在催眠師入侵時喪失戒備能力。墨鏡、風箏、音樂、低語,這麼多的催眠輔助術同時施加在你的身上,而你又非常主動地接納它們。所以即便你有極強的自我控制欲,但這時的你還是變成了一個極為敏感的催眠受體。”

  徹底了解了對方的手段,羅飛禁不住“嘖嘖”咂了兩聲,他感慨道:“這傢伙不僅是個高超的催眠師,更是一個縝密毒辣的陰謀家。他早已算好了我的一舉一動,從我偷偷下車跟蹤那個瘦高男人開始,我每一步都在走向他設置的陷阱。”

  凌明鼎的神色也很嚴峻:“現在看來,他還不是一個人,他有一幫強大的勢力。”

  羅飛認同對方的判斷。將自己催眠的那個陷阱構架龐大,至少有近十人參與其中,甚至還包括一個未成年的孩童。這些人各司其職,行動時有條不紊,撤退時統一迅捷,這等陣勢堪與羅飛手下專業的刑偵隊伍相比。雖然羅飛早就意識到這個對手非同一般,但現在看來,他此前還是低估對方了。

  陳嘉鑫在一旁建議道:“他們可能還沒有走遠吧?我們要不要在附近追一追,或許能找到他們。”

  “當然沒有走遠。”羅飛環視糙地四周說道,“他們一定在監視著我們,這種監視或許從我們到達省城的那一刻就開始了。但是敵暗我明,要想找到他們談何容易。再說了,現在這個局勢,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

  確實如羅飛所說,己方時刻處於對手的監控,就連羅飛都差點遇害,這局面何等兇險?接下來只能小心謹慎,但求不再中招。反擊之類就屬奢談。而且這次三人是跨轄區查案,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順,查來查去也沒有掌握過硬的證據,憑什麼去和對方正面交鋒?

  陳嘉鑫只好搖搖頭,黯然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羅飛想了想,說:“回龍州。”

  “回龍州?”陳嘉鑫和凌明鼎對了一下眼神,都覺得這個決定有待商榷。現在回去,不就等於向對手繳械投降嗎?

  羅飛向二人解釋說:“龍州才是雙方交鋒的主戰場,我們來到省城只是為了查一條過往線索。現在這條線索已經非常清晰了,還留在省城幹什麼?我們得趕快回龍州等著他,一場大戰正迫在眉睫呢!”

  “線索已經清晰了嗎?”凌明鼎看著羅飛,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中午你還說有待驗證。”

  羅飛意味深長地說道:“剛才發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驗證,我現在可以確信,那條線索準確無誤。”

  凌明鼎“哦”了一聲,他依稀意識到什麼,但尚未立刻吃透。

  羅飛提示道:“對手早就盯上我們了,他為什麼直到今天下午才現身呢?”

  這下凌明鼎反應過來了:“因為我們當時的行動已經威脅到他的安全!”

  羅飛點頭道:“必然是如此。否則他又何必招惹我們?不管他多厲害,這麼做總是冒著極大的風險。”

  凌明鼎開始回憶那個瘦高男子出現時的情形。當時己方三人在案發小區外圍轉悠,當他們走到某處時,羅飛似乎發現了什麼,當他轉身想招呼同伴的時候恰巧看見了那個跟蹤他們的男子。

  現在看來,那男子顯然不是意外暴露的。他一直在監控著三人,在那個特定的地點,他不惜用現身的方法來阻止三人繼續調查。所以羅飛正在追蹤的線索一定通往某個重大的秘密。為了守住這個秘密,對方冒險也要對羅飛施加毒手。

  想到這裡,凌明鼎忍不住要問:“你那會兒到底找到了什麼?”

  “我們先上車吧。”羅飛冷靜地說道,“答案很快就會揭曉了,包括那個傢伙的真面目。”

  【03】

  線索雖然已經清晰,但繼續調查下去卻並非易事。在開車返回龍州的途中,羅飛和上級領導通了電話,希望得到進一步的支持。

  前龍州市局的領導也承受著相當的壓力,對羅飛提出的要求他們自然要竭力協助。兩個小時之後,經過層層溝通,一份絕密的信息資料終於通過簡訊的形式發送到了羅飛的手機上。

  羅飛默默地看完了那份資料,他的表情越來越嚴峻,末了他吐出兩個字來:“難怪。”

  陳嘉鑫在專心開車。凌明鼎則一直在關注著羅飛,此刻他忍不住問道:“什麼?”

  “我們面對的是一個真正可怕的對手。”羅飛咬著發音,著重突出了“真正可怕”這四個字。

  “你知道他的身份了?”凌明鼎迫不及待催促道,“好了,羅警官,你該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了!”

  “好吧。”羅飛扣上了手機,“這事還得從許麗的突然變化說起。在去年的九月十八日下午,肯定有某個外界的因素影響了許麗的情緒。可當時許麗確實沒有和任何人接觸過,所以我猜測可能是電視或者廣播中某個節目影響了她,於是我就讓小陳把那天下午的節目單列印出來。”

  凌明鼎插話道:“那疊節目單我也仔細看過,可我沒發現有什麼地方值得關注。”

  “你覺得哪一類的節目是值得關注的?”

  “情感聊天類的吧。如果那傢伙要通過電視或廣播對許麗進行催眠,這類節目是最好的載體,可是那天下午並沒有類似的節目。”

  羅飛微微一笑,說:“你陷入了思維定勢,所以錯過了一條非常關鍵的線索。”

  “哦?什麼定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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