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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版大致瀏覽了一下。看到社會版時,她差一點叫了起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村谷阿沙子的照片。比起照片來,旁邊的大幅標題更使她吃驚。

  “作家村谷阿沙子女士自殺身亡。”

  在這一大幅標題下寫著“昨天傍晚,在浜名湖畔的旅館”。

  典子閉起了眼睛。然後又在激烈的心跳中一口氣讀完了報紙上的報導。

  8月14日晚8時左右,在靜岡縣浜名湖畔館山寺的風光莊旅館,一周以前就住在這的一個三十二、三歲左右的婦女因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而痛苦不堪。前去收拾房間的女招待發現後,當即叫來了醫生。但是,一個小時以後她還是死去了。根據留下的遺書判明,她家住東京都世田谷區世田谷XX號,是女作家村谷阿沙子女士(32歲)。她來住宿時以淺野春子的姓名和東京都杉並區XX段的住址登過記。遺書上說,由於工作陷入停頓使她非常苦悶煩惱。還有,該女士一個月以前得了高度的神經衰弱症,住過品川的某家精神病院。她的親屬只有丈夫亮吾氏(41歲),沒有子女。亮吾氏目前外出旅行不在家中,各方面正在盡力與其聯絡。

  該女士曾經以旺盛的精力投入了創作活動,但是最近發表的作品不多。據熟悉她的出版社透露,女士最近創作情緒低落。葬禮的日期要等亮吾氏回來才能確定。

  據旅館方面介紹,該女士極為沉靜,終日不出房間,在屋裡從事寫作。在自殺的前一天,她又說對寫的東西很不滿意,讓女招待全部燒毀揚棄了。

  報紙還對村谷阿沙子是宍戶寬爾博士的女兒和她的簡單履歷作了報導,同時舉出了她的兩、三部作品的名稱。

  典子看第一遍沒留下什麼印象,又反覆看了兩、三遍。她這時感覺麻木,好象腳底的血都凝固了似的。雖說知道村谷阿沙子失蹤了,但是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典子在站前廣場上幾乎無意識地走著,搖搖晃晃地坐上了計程車。

  司機回過頭來問道:“客人,您去哪兒?”

  計程車在殘存著晨霧的街道上奔跑著。現在時間還早,車也不多,計程車奔馳得很快。

  “剛才到達上野站的火車是從哪兒來的?”

  司機操著東北口音和典子搭訕。也許是他眷戀家鄉吧。平時典子一般都願意跟司機聊上幾句,但是今天她沒這種興趣。

  村谷女士為什麼要自殺呢?

  典子在車中一邊晃動著,一邊想著這件事情。真是僅僅因為工作陷於停頓嗎?這一點因為知道她寫作的秘密心裡是有數的,但是問題僅限於此嗎?她的自殺會不會與田倉的不正常死亡有關呢?那天晚上她在箱根的行動實在令人費解。總讓人覺得這兩個死亡事件之間有某種潛在的線聯繫著。

  還有,丈夫亮吾氏到底到哪兒去了呢?她的死亡轟動一時,亮吾氏這時一定在什麼地方讀著報紙。他不可能不露面。是的,只要亮吾氏一露面。……

  計程車已經停到了家門口。

  一打開房門,臉色蒼白的母親就從屋裡跑出來了。

  2

  一看到典子回來了,母親就心神不寧。她也從今天早晨的報紙上,看到了村谷阿沙子自殺的消息。因為平時間接地經常從典子那聽到有關阿沙子的事情,所以她對這事就象是自己的事似地很關心。

  “為什麼村谷先生要自殺呢?”她很想從典子那了解一些情況。

  “我也不明白啊。”

  典子無法對此說明。最初讀報紙時受到的打擊現在多少緩和了些,但是頭腦中還是亂糟糟的。她現在只想快點去社裡上班。

  母親又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呀?那種小說家有很多自殺的。”母親肯定是對當年的芥川龍之介和有島武郎(譯者註:芥川龍之介(1892-1927),有島武郎(1878-1923),日本著名小說家,均自殺身亡。)留有深刻的印象。

  典子吃過母親做的熱飯熱醬湯後想小憩一會兒,也許是神經興奮的緣故吧,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媽媽,我回來乘坐的火車也軋死了一個臥軌自殺的女人呀!”

  典子上床後也照樣向母親講話。

  “噢,真討厭,雖說是禍不單行,但還是讓人不好受。這麼說,你在火車上沒睡好吧?現在還早,好好睡吧。到時間我會叫醒你的。”

  然而,沒等母親叫醒自己,典子就從被窩裡起來了。儘管身體疲勞,但是沒有平時入睡時的那種平靜寬鬆的感覺。各種各樣的問題在腦海里翻滾,使得她難以入睡。村谷阿沙子那細細的眼睛、低矮的鼻樑、象嬰兒一樣的雙下巴,她平時的音容笑貌不斷地從腦海里湧現出來。

  甚至連她那肥胖的身體和遲鈍的動作都斷斷續續但卻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哎呀,這就準備去上班嗎?”母親站在拉門旁邊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對,不快點去上班,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可是,你是連夜坐車趕回來的呀,不休息一會兒對身體會有害的!”

  “不要緊。您別擔心,我還年輕啊!”典子沖母親微笑了一下。

  上班以後,隨著編輯們的陸續到齊,大家始終談論著村谷女士自殺這件事情。它竟發生在女士身上,誰對此都感到意外。

  有人問典子:“利子,你是女士的約稿聯繫人,在此之前沒發現什麼跡象嗎?”

  “沒有,一點也沒發現什麼跡象呀。也許是先生她沒有表露出要自殺的樣子吧,或許是我迷迷糊糊沒注意到,不知道是為什麼。”

  典子回答了一些無足輕重的話。

  但是,誰能說村谷阿沙子的自殺與田倉義三的不正常死亡之間沒有因果關係呢?的確,那天晚上村谷阿沙子和丈夫亮吾的行動有些令人費解。如果說亮吾失蹤本身就與田倉的不正常死亡有關的話,女士的自殺也會與這事有關吧。

  然而,這有那麼大關係嗎?以致使得她必須得自殺?從後往前一推測,使人產生殺死田倉的會不會是村谷阿沙子這種懷疑。至少,沒有這麼重大的關係,她是不會想到要自殺的,或者說即使村谷阿沙子沒有親自對田倉下手,她起到了與這差不多同樣重要的作用。到底是為什麼呢?

  原來設想只要村谷阿沙子一露面,就會搞清楚一部分事件的真相,現在她的嘴卻因自殺而永遠閉上了。發生田倉事件之後,她從偽裝神經衰弱住院到出院、直至這回自殺,終於逃避了親自開口。

  其他人都到齊了,但是過了好長時間也不見白井總編輯和崎野龍夫的身影。兩個人今天怎麼啦?正在典子感到奇怪的時候,蘆田副總編對此做了解釋。

  “白井先生來電話說,他今天早上趕到浜松去了。應該是去村谷女士自殺的那家旅館吧,他還說以後的情況將隨時用電報通告。大概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回來。”

  說完,他又把目光轉向龍夫的座位接著說道:“崎野君因為有點事要晚來一會兒。剛才他來過電話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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