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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下的道路比較單純,走來走去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鋸木廠里,和昨天一樣有幾個工人在幹活,昨日和田代說過話的那個工人也在其中,此刻不是休息時間,只有廠房裡幾個人影影綽綽地在活動,廠房外陽光明媚,顯得廠房裡更加晦暗。

  此刻,田代是個彷徨者,為了尋找木南的蹤影,他茫無頭緒地在這柏原鎮上漫步。

  田代無所事事地又在鋸木廠附近站停,朝廠房遠眺。廠房後面的陡坡上的森林沐浴著陽光。

  “啊!”突然後面有人喊他。

  田代回過頭來一看,原來是昨日跟他說過話的那個工人。他戴了一頂工作帽,黝黑的臉上堆著笑容“又見面了。”那工人向他寒暄。

  田代微微一笑。

  “您還沒回去?”

  “是的,不知怎地又留下來了。”

  實際上真是“不知怎的”,既無目標,也沒有計劃,茫無頭緒地在這兒又呆了一天。

  “怎麼樣?您沒見過這樣破破爛爛的小鋸木廠吧!您是從東京來的,見到這樣簡陋的鄉下工廠,覺得挺稀罕吧!”

  這工人看來很機靈,今天和昨天他都發現田代在察看這個

  田代自己也弄不清為什麼老在這鋸木廠一帶轉悠,也許是太無聊了吧!

  為什麼這簡陋的小鋸木廠會引起他的興趣,也許是在靜寂的環境裡,這刺耳的金屬磨擦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工廠太小了。”那工人說,“你想參觀一下嗎?”

  “那麼就打擾了。”

  田代本想走了,心想應酬一下,進去看看也無妨,從道路上到廠房距離很近。

  那工人說這廠很小。作為鋸木廠,這實在是個小規模的廠子,堆積的木材也不多。只有小型機械鋸和機械刨各一台。

  工廠一共才四五個人。

  “打擾了。”

  田代一進去,工人們都向他點點頭,沒放下手中的活計,繼續幹活。田代的腳下,木屑堆得高高的,幾乎埋住了他的腳。田代在一旁觀看,只見木材一上了機器,發出尖厲的響聲。機械刨刨出一輪一輪的刨花。

  “這麼個鄉下的小鋸木廠,東京來的客人感到挺稀罕吧!”一位中年的工人說。

  田代瞅著落在腳下的刨花。忽又想昨天在湖畔見過的刨花。

  他一看木材,杉木占絕大多數,也有一些櫸樹、松樹和扁柏樹。他向那工人道:

  “這木屑和刨花你們是如何處里的?”

  “大部分都燒了,鎮上的人都來要,特別是澡堂最喜歡燒這刨花。”

  “要處理不掉,是不是還扔到別的地方去?”

  “不,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扔到別的地方,別人也會不讓的。”

  “我昨天划船劃到野尻湖畔,在樹林中發現一堆刨花,心裡覺得奇怪,是不是你們扔在那兒的?”

  “湖畔的樹林裡?”那工人忽然變了臉色,“沒有的事。我們根本不會扔到那種地方去的,那刨花和這鋸木廠的刨花不同吧!那一帶與簡易宿舍很近,或許是木匠蓋屋時扔下的吧!”

  那工人說得有理。

  說不定就是蓋簡易宿舍的木匠扔下的。但那燒剩下的木片就沒法解釋了,可是這話田代沒法對那工人說。

  “謝謝。”田代參觀完畢道了謝,“耽誤你們幹活了。”

  “您回去嗎?”

  機械鋸的聲音大得要命,不高聲說話就聽不見。

  “您還在這兒呆幾天嗎?”那工人問道。

  “不,不,我打算回去了。”

  “今夜還住一宿嗎?”

  “是的,再住一宿。”

  “你住在哪兒?在野尻湖畔嗎?”

  “不,我住在車站前旅館。”

  “呵!原來是這樣。”

  “好,再見!”

  田代出了鋸木廠,工人們都回過頭來看他,向他點頭示意。

  這小鎮上太無聊了,又沒有可看的地方,一連呆了三四天,真呆膩了。

  木南依然沒有消息。再惘然地在這小鎮上呆下去,太沒意思了,田代決定再住一宿,明天回東京。

  田代回到旅館已是傍晚時刻,夕陽西照,但不象東京那樣悶熱。

  “您回來了!”老闆娘起身迎接他。“洗澡水燒好了,你洗澡吧!”

  田代汗流夾背,泡進了澡桶。

  樹葉擋住旅館的窗戶,但仍可里見妙高山的山峰。在旅館的澡堂里,一邊洗澡,一邊眺望窗外的山景倒別有風味。木南肯定也在這兒洗過澡。他想到或許自己對工作過分熱心了,莫明其妙地被卷進這樁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件。想到這兒,他忽又想到那封警告信。這封信不是單純的恐嚇。

  “客官!”

  從澡堂玻璃窗外傳來了老闆娘的聲音。“有您的電話。”

  “誰打來的?”田代大聲問道,他心中無數。

  “是一個女人,她說您接了電話就明白了。”

  女人,田代不由地心裡一怔。

  “我馬上就去。請她等一下。

  ”他大聲地答道。說罷,趕緊擦乾身子出了澡堂。

  電話機就在帳房旁邊,聽筒放在一旁。

  “喂,我是田代。”

  對方沒有立即答話。

  “喂!喂!”田代叫了兩三次。對方沒有掛斷電話,只是不吭聲。

  田代有點急了。“喂,喂!”又叫了幾聲。

  把人叫了來,又不說話,真豈有此理。

  田代又叫了幾聲,對方還是不說話。他正想掛斷了,忽然聽筒里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您是田代先生嗎?”

  田代立刻聽出是那位“飛行女郎”的聲音。在飛機上她向他借照相機,在酒吧間的櫃檯上跟她交談過幾句,都是這個聲音。

  “今晚上請您趕緊退掉旅館!”

  這太突然了。

  “呃?”

  “請您今晚上離開這柏原鎮回東京去。”

  “您是誰?”田代快嘴快舌地問道。

  “我的名字不能告訴您,我已經警告您兩次了。”

  “呵,原來是您。”

  田代把此刻聽著的聲音和他回憶中的聲音相對照。有點兒象,也有點兒不象。電話里的聲音總跟本人的聲音不同。

  “為什麼我今晚必須離開這地方?”

  “這個……我不能告訴您。總之,今夜你乘夜車走。”

  田代反而來勁了。

  “謝謝您的提醒,可是我不能照您的話去做。”

  “那可不行!”對方意外地激動起來。“我求求您,您不要再深入進去了。”女人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

  “您為什麼要這樣幾次三番提醒我?”田代恢復了平靜,沉著氣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這時,田代的腦海中湧現了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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