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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您忙,不能過多地占用您的時間。今天來訪的目的,是為了外浦租用的保險箱事來的。”

  果然是這件事!

  “我接到了銀行的通知,才知道有這麼回事。聽說,外浦動身之前請您做保險箱的代理人,真麻煩您了。”節子致意。

  土井低了頭,然後說,

  “我做代理人的事沒有向太太講,很對不起。因為,外浦先生託付給我的時候說,這完全是他個人的保險箱,沒有跟家裡人說過,所以……”含蓄地傳達了外浦對妻子保密的意圖。

  “這是我完全可以理解的。由於外浦的工作性質,不向家屬交待這是理所當然的。”

  她說的“工作性質”指的是大政治家的秘書。

  “因為有這種情況,外浦到智利任職時,沒有把我作為保險箱代理人,而委託給您了。我是理解的。”

  她說的意思是,並不感到遺憾,並心平氣和地問土井:

  “關於這件事我想提個問題。外浦托您做保險箱代理人時,給您看過裡面的東了麼?”

  “不,沒有給我看過。”土井斬釘截鐵地回答說,“只是辦了指定代理人的手續。因為私人保險箱是他本人的機密嘛。”

  “是麼?”

  節子目光向下看著。

  “是由於外浦去世您才辭退了代理人,到銀行辦手續的麼?”她重抬起目光說。

  “是的。一般情況下本應該請太太到場的,可是剛才我說過的,外浦托給我的時候有過交待,所以請銀行出面,向太太報告了我辭退代理人的事。”

  “明白了。……那麼請允許我再問一件事:土井先生到銀行去辭退代理人的時候也沒有看過保險箱裡面的東西嗎?我說的是2674號。……”

  “看過了。”

  土井的心情忐忑不安,好象坐一葉扁舟出沒在大風大浪里一樣。

  “……我辭代理人是想要把外浦先生的私人保險箱轉交給太太的。因此為了確認裡面的東西才看的。”

  “是在出租保險箱貯藏室嗎?”

  “您說的是保險箱嗎?我是在另一個單間裡看了2647號保險箱抽屜的。”

  “土井先生察看保險箱時,裡面有什麼東西?”

  “只有一件用百貨公司的舊包裝紙包著的東西。我沒有看裡面,摸起來好象是帳本。保險箱裡只有這一件東西,這使我感到意外。不過又想,可能是很重要的。”

  “我看過了。”節子嚴肅起來。“銀行幫我打開了2674號。它是舊的大筆記本,裡面用速記符號記錄的東西。外浦懂速記,我看不懂筆記本里寫的是什麼。”

  土井眼瞼下垂,喝著咖啡。

  “我請了懂速記的先生,幫我看了筆記。”

  節子以溫和低柔的聲音說,但土井聽起來非常刺耳。

  “這位先生說,雖然看不懂細節,可是記的是有關金錢來往的事。”節子繼續說。

  “這位先生雖然懂得速記,可是他只懂眾議院式速記,所以他沒看懂外浦的記錄。不過大體內容是這樣的。”

  “我沒有看過內容。”

  土井雖然表面裝做平靜,但心撲通撲通地跳。他為了不讓節子察覺,努力控制著自己。

  “我剛才說過,外浦生前什麼也沒有對我說過,他死後才知道他在銀行里租用了保險箱。”

  節子似乎以埋怨已故丈夫的口氣說:

  “我一直認為,他擔負了象寺西先生這樣偉大政治家的秘書工作,所以許多事對我也不能講,這是理所當然的。土井先生是外浦的私人保險箱代理人,從外浦那裡一點沒有聽說過有關那個筆記本的事嗎?”

  土井感到,她對丈夫的怨艾,似乎轉到代理人身上來了。

  “不,什麼也沒有聽說過。”

  “是麼?”

  土井覺得節子的眼睛好象可以穿過身軀,看透自己的心。

  “那筆記本里有什麼可懷疑的地方嗎?”土井感受到沉重的壓力,只好這樣問了。

  “是,那位眾議院式速記的先生說,筆記本上的速記符號寫得不自然。他分析說,外浦習慣於寫熊崎式速記,所以速記線條應該更流暢。他把留在家裡的外浦的速記對照之後說,奇怪的是線條的記法完全兩樣。留在家裡的速記是一氣呵成的,可是在保險箱裡的是好象費了很大功夫才寫成的。我也做了比較,也許是聽過他的話以後有了成見,抱有同感。我對這點也懷疑了。”

  土井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了頭。

  “太太,這是……”土井儘可能以平靜的口氣向節子解釋著。

  “雖然我不懂速記,但是如果外浦先生在那個筆記本里記錄的寫法跟從前不同,那會不會是與外浦先生的病情有關的呢?”

  “您的意思是?”節子凝視著土井。

  “我說的是胃癌的惡化。不久前,您給我看的解剖診斷書里寫著,癌細胞已經轉移到肝臟,並且引起了癌性胸膜炎。雖然說他沒有自覺症狀,可是到了這步田地,相當難受的呀。外浦先生對我也反覆地說過‘疲勞了,疲勞了’的。他本人雖然沒有吐露,我認為他的痛苦可能超出我們的想像了。”

  “……”節子把眼睛向下,盯住一個地方聽著。

  “身體情況很不好,所以書寫速記符號也不流暢,會不會變得笨拙了呢?一個人如果到了氣息奄奄的地步,寫什麼都是費力的,筆頭上花很大力氣才能寫出來的。外浦先生是不是這種情況呢?”

  節子點點頭,“聽了您的話,‘我懂了。”

  “不,這只是我的估計,不一定對。”土井似乎不忍,又加了一句。

  “不,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您說的太對了。”節子老老實實地同意了。

  “是麼?”

  “外浦為了當好寺西先生的秘書,盡了最大的努力。他工作很忙,經常住在寺西先生家,沒有跟我好好交談的時間。可以說,那時候我們的生活是處於分居狀態。”

  “……”

  “我不懂得外浦的工作,從沒有過問過他。現在回想起來,我那樣做是不對了,由於缺少關心,外浦發現病也遲了。”

  末亡人節子準備要回去,向土井說:

  “謝謝了。由於您的分析,我的心情也平靜下來了。”

  她抬起了美麗的眉毛,露出感謝的目光。土井只點點頭,無言可對。

  土井從休息廳回到了“辦公室”,看不到佐伯昌子,只見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我到都立日比谷圖書館,一小時後回來。沒有來過電話。佐伯”

  土井想,她到圖書館到底找什麼?沒有給她任務,也許辦私事吧。看來佐伯昌子的求知慾還是旺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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