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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維格開著車轉上唐人街。“在辦公室,”他說:“明天是一號。你要不要現在講?現在時間還早嘛。”

  “我現在還不完全清楚狀況。歐珀怎麼樣?”

  “她沒事,”麥維格愁肩不展的說,然後喊起來,“基督啊!真希望我能對那娃兒發脾氣,這樣就簡單多了。”他們經過一盞街燈。他突然開口,“她沒懷孕。”

  奈德·波蒙特一言不發,臉上沒有表情。

  靠近小木屋俱樂部時,麥維格減慢速度。他臉紅紅的硬聲道:“你說呢,奈德?她是不是——”他大聲的清清喉嚨,“——他的情婦?或者只是小男孩小女孩那套?”

  奈德·波蒙特說:“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別問她,保羅。”

  麥維格停下轎車,車子已經停妥,他還坐了一會兒。然後他再度清清喉嚨,嘶啞的說:“你不是全世界最壞的人,奈德。”

  “嗯,”兩人下車時,奈德·波蒙特同意道。

  他們進入俱樂部,在二樓樓梯口州長的肖像前不經意的分開。

  奈德·波蒙特走到後頭一個挺小的房間,裡頭五個人在賭撲克牌,還有三個人觀戰。大家騰出地方讓他坐上桌,到了三點牌戲結束時,他嬴了四百多元。

  ※ ※ ※

  珍娜·亨利來到奈德·波蒙特家時接近中午。他已經在房裡走來走去、啃指甲、抽雪茄,耗了超過一個小時。她按門鈴時,他不慌不忙的去應門,打開來,愉快的輕微驚喜道:“早安。”

  “好抱歉遲到了,”她說,“可是——”

  “可是你沒遲到,”他向她保證。“十點以後任何時間都可以的。”

  他帶著她走進客廳。

  “我喜歡這裡,”她說,緩緩的轉著圈子,審視這個老式的房間,天花板的高度,窗戶的寬度,壁爐上頭的大鏡子,家具上的紅絲絨。“真好。”她的棕色眼珠轉向一扇半開的門。“那是你的臥室嗎?”

  “對。你要看看嗎?”

  “好啊。”

  他帶她參觀臥室,然後是廚房和浴室。

  “太完美了,”他們回到客廳時,她說。“像我們這種城市現在變得如此新式,我真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東西能留下來。”

  他微微一鞠躬,謝謝她的認可。“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而且你看得到,這裡沒有人能偷聽我們講話,除非躲在柜子里,看起來也不像。”

  她站直身子,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我沒那樣想。我們或許意見相左,甚至會成為敵人——說不定現在就是,但我知道你是個紳士,否則我就不會來了。”

  他打趣說:“你是說,我已經學會不要穿淡褐色鞋子配藍色西裝?諸如此類的?”

  “我不是指那些。”

  他微笑道。“那你就錯了。我是個賭徒,而且是政客的爪牙。”

  “我沒錯。”她眼中顯出辯白的神色。“拜託不要吵架,至少現在還沒有必要。”

  “抱歉。”他現在的笑容帶著歉意。“不坐下嗎?”

  她坐了。他則坐在一張寬大的紅椅子上面對她。他說:“現在你要告訴我,你弟遇害那天晚上,你家發生了什麼事。”

  “對,”小聲得幾乎聽不到。她的臉轉為粉紅,視線垂下去望著地板。當她再度抬眼時,雙眼羞澀。困窘得結結巴巴:“我要你知道。你是保羅的朋友,這件事——這件事可能會讓你成為我的敵人,可是——等你知道發生了什麼——等你曉得事實——你就不會——至少不會是我的敵人。我不知道。或許你會——但你應該要知道。然後你可以決定。而且他沒有告訴你。”她專注的看著他,眼中的差澀不見了。“不是嗎?”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家發生了什麼事,”他說。“他沒告訴我。”

  她往前湊,很快的問道:“這不表示他想隱瞞什麼、必須隱瞞什麼嗎?”

  他聳聳肩。“是又怎樣?”他既不激動,也不熱心。

  她皺起眉頭。“可是你一定明白——先不管。我會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自己判斷。”她繼續往前湊,專注的棕色眼珠盯著他。“他來吃晚餐,那是第一次來我們家吃晚餐。”

  “這個我知道,”奈德·波蒙特說,“你弟不在家。”

  “泰勒沒來吃晚餐,”她認真的糾正他,“可是他在樓上自己房裡。只有家父、保羅、我在餐桌上。泰勒正要出去吃晚飯。他——他跟保羅為了歐珀的事情鬧得不愉快,就不跟他一起吃飯了。”

  奈德·波蒙特專注的點點頭,沒什麼熱度。

  “晚飯後,保羅和我單獨相處了一會兒,在——在昨天晚上我們講話的那個房間,他的手臂忽然擁住我,然後吻我。”

  奈德·波蒙特笑了,不大聲,卻帶著突如其來忍不住的開心。

  珍娜·亨利驚訝的看著他。

  他把大笑修正為微笑,說道:“對不起。你繼續。我一會兒再告訴你我為什麼笑。”但她正要繼續的時候,他說:“等一下。他吻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我是說,可能有,可是聽不懂。”她臉上的困惑吏深了。“怎麼了?”

  奈德·波蒙特又笑了。“他應該解釋一下他的債權。也許這是我的錯。我曾試著說服他不要幫令尊競選,也說過令尊是在利用你當誘餌來得到他的支持,還勸過他如果願意以這種方式被收買,那就應該確定在選舉之前先收到這筆債,否則可永遠都得不到。”

  她雙眼瞪大,裡頭的困惑減少了。

  他說:“那是那天下午的事,不過我好像沒能讓他搞懂我的意思。”他前額擠出皺紋。“你的反應呢?他是真心想娶你,對你滿懷敬意,你一定是完全表錯情,才會讓他對你有這種舉動。”

  “我沒對他怎麼樣,”她緩緩的回答,“不過那天晚上很糟。我們沒有一個人自在。我想——還試著不要顯露出來——我——我很討厭招待他。他很緊張,我知道。我想他很尷尬——或許有點懷疑你讓他——”她雙手朝外迅速一攤,結束了這個句子。

  奈德·波蒙特點點頭。“然後呢?”他問。

  “我很氣,那是當然的,然後離開他。”

  “你跟他說了什麼嗎?”奈德·波蒙特的眼中閃著藏不住的快活。

  “沒有,而且我也沒聽到他說了什麼。我上樓遇到家父正要下來。我正在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事情時——我氣家父的程度跟氣保羅一樣,因為保羅會來我們家都是父親的錯——我們聽到保羅走出前門。然後泰勒從他房間下來。”她的臉變得蒼白而緊張,聲音因激動而沙啞。“他聽到我在跟家父講話,就問我怎麼了,可是我沒理他和家父,回自己房裡了,氣得不想再講。後來我就沒再看到他們,直到家父來我的房間,告訴我泰勒已經——已經被殺害了。”她講完,一張白臉看著奈德·波蒙特,手指扭絞在一起,等著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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