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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克探究的眼睛看著奈德·波蒙特。“不過問題不完全一樣嗎?”

  “不完全一樣,不過都談到了同一個重點。”

  傑克點頭,抽著煙。

  奈德·波蒙特說:“你了解,可能的人選很有限。”

  “當然。”傑克從嘴裡抽出香菸。“你指的‘同一個重點’就是麥維格和那樁謀殺案的關連嗎?”

  “對,”奈德·波蒙特回答,兩眼平視那光鮮黝黑的年輕人。“其實根本無關。”

  傑克黝黑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我看不出可能會有什麼關係。”說著站了起來。

  ※ ※ ※

  護士拿著一大籃水果進來。“好可愛不是嗎?”她放下時說。

  奈德·波蒙特謹慎的點頭。

  護士從籃子裡拿出一個硬殼小信封。“跟你賭,是她送的,”她說,把信封遞給奈德·波蒙特。

  “賭什麼?”

  “都可以。”

  奈德·波蒙特點著頭,似乎確定了心裡某種模糊的猜疑。“你看過了,”他說。

  “為什麼,你——”

  他一笑,她就停住了,可是還一臉的憤慨。

  他從信封里抽出珍娜·亨利的卡片。上頭只有簡單的一個詞:“求你!”他對著那張卡片皺起眉頭,告訴護士,“你嬴了。”然後用大拇指的指甲彈了彈卡片。“那些鬼東西你多拿走一些,自己動手,免得看起來我一點都沒吃。”

  那個下午稍晚,他寫了一封信:

  親愛的亨利小姐:

  你的友誼讓我十分感動——先是來看我,接著又送水果,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謝你,但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更明白的表達謝意。

  你誠摯的,奈德·波蒙特

  寫完以後,他看了一遍,撕掉,重新寫在另一張信紙上,用的還是原來的字眼,可是重新排列過,把最後一句改成:“希望有朝一日能把我的謝意表達得更明白。”

  ※ ※ ※

  這天早晨,歐珀·麥維格來訪時,奈德·波蒙特正身穿睡袍,腳趿拖鞋,坐在病房窗邊的早餐桌上,邊吃邊看《觀察家報》。他折起報紙,正面朝下放在餐盤旁邊的桌上,站起來熱誠的說:“丫頭,好。”他的臉色蒼白。

  “你從紐約回來後,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她一副責備的語氣。她的臉也是蒼白的,使得她皮膚的質感特別稚嫩,卻讓她的臉看來顯得老氣。她的藍色眼睛睜得大大的,因激動而顯得特別暗,但無法輕易讀透。她僵硬的直站著,好像僅是維持平衡而已,站得並不穩。她沒理會他從牆邊挪過來給她的椅子,只是重複之前的逼問:“為什麼?”

  他對著她微笑,溫柔而寵愛的說:“我喜歡你穿這種棕色的衣服。”

  “噢,奈德,拜託——”

  “這樣比較好,”他說:“我本來要去你家的,可是——呃——我回來後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在的時候也有很多事情等著解決,等到我都辦完了,又碰到了薛得·歐羅瑞,結果就被送到這裡來。”

  她的姿勢並不因為他輕快的語調而有所影響。

  “他們會弔死這個德斯潘嗎?”她直截了當的問。

  他又笑了,說:“這樣談下去的話,不會有太多進展的。”

  她皺起眉,但還是說:“奈德,會嗎?”姿態低了一些。

  “我想不會吧,”他告訴她,微微搖搖頭。“因為他好像根本沒殺泰勒。”

  她似乎不感意外。“你來找我要我——要我幫你弄證據——或是——或是栽贓的時候,知道人不是他殺的嗎?”

  他責備的微笑道。“丫頭,當然不知道。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嗎?”

  “你根本就知道,”她的聲音冰冷而輕蔑,如同她的藍色眼珠一般。“你只想討回他欠你的錢,你還讓我幫你利用泰勒的謀殺案,達成這個目的。”

  “隨你怎麼想。”他滿不在乎的回答。

  她往他逼近一步。有那麼一剎那,她的下巴微微一顫,然後年輕的臉龐又重新回復堅定與大膽。“你知道誰殺了他嗎?”她問,探詢著他的雙眼。

  他緩緩的搖頭。

  “是爸爸嗎?”

  他眨眨眼。“你是說,保羅知道誰殺了他嗎?”

  她的腳一跺。“我是說,是爸爸殺了他嗎?”她喊著。

  他一手掩住她的嘴。眼睛一掃望向關著的門。“閉嘴。”他低聲說。

  她往後避開他的手,同時伸出一隻手,把他手推離自己的臉。“是他嗎?”她不肯放鬆。

  他壓低聲音憤怒的說:“如果你非得耍白痴不可,至少別帶著擴音器到處招搖。只要你不說出去,沒有人在乎你腦袋裡裝了什麼白痴念頭,但是你不能說出去。”

  她的雙眼睜得又大又黑。“那麼他的確殺了他,”她平板的小聲說,但語氣非常肯定。

  他的臉往下湊近她。“不是,親愛的,”他用一種被激怒的甜蜜聲音說,“他沒有殺他。”他的臉離她的很近,一抹惡意的微笑扭曲了他的臉。

  表情和聲音依然堅定,她沒有逃離他的臉,她說:“如果他沒殺他,那我就不懂,我說些什麼或說得多大聲,又有什麼關係。”

  他扯高一邊的嘴角冷笑起來。“你不懂的事情多得讓你想不到呢,”他生氣的說,“要是你繼續這樣下去,永遠也不會懂。”他往後退一大步,雙手握拳插進睡袍口袋。這會兒兩邊嘴角往下撇,前額現出溝紋。他瞇起眼睛注視她腳前的地板。“你這瘋狂的念頭是哪兒來的?”他低吼道。

  “這念頭不瘋狂,你心裡明白。”

  他不耐的動了肩膀問道:“哪兒來的。”

  她也動了動肩膀。“沒有哪裡來的。只是——只是突然想到的。”

  “鬼扯,”他嚴厲的說,低頭抬起眼睛盯著她。“你今天早上看了《觀察家報》了嗎?”

  “沒有。”

  他嚴酷多疑的雙眼凝視著她。

  苦惱為她的臉帶來一絲血色。“我沒看過,”她說。“你幹麼問?”

  “沒有嗎?”他問話的語調顯示根本不信,但眼裡的疑惑閃光不見了,一轉為陰暗而若有所思,忽然間又亮了起來。他右手從睡袍口袋裡抽出來,朝她伸出,掌心向上。“給我看那封信。”他說。

  她雙眼圓睜瞪著他。“什麼?”

  “信,”他說,“打字的信——一句話,沒簽名。”

  她低下眼睛,躲掉他的目光,尷尬微微攪亂了她的表情。猶豫了一會兒,她問,“你怎麼知道?”說著打開了棕色手提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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