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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玉琀幹什麼?”

  “一定是與藥王墓的秘密有關。”

  二丫想了一會兒,最後說道:“昨晚在夢中,我那時還小,趴在死去的奶奶身上哭,把自己最喜歡的玩物,就是那隻玉琀塞進了她的嘴裡……”

  “恐怕孫遺風最終還是會回來找到玉琀的,上次你神智恍惚來到墳地,因不記得玉琀的事兒,所以他並未得手,不過下次就難說了。”

  “你是說他還要……”二丫驚恐道。

  “你爺爺不知道玉琀丟哪去了,結果被逼死,他也會對你這樣做的。”

  “那可怎麼辦?”二丫身子微微顫抖。

  “我們先取出玉琀,然後咱倆遠走高飛,讓他永遠也找不到。”

  “你是說要掘墓?”

  “對。”有良堅決的說道。

  二丫難過的點點頭。

  有良拾起留下的一柄鐵鋤,二話不說開始刨墳,只要能找到藥王墓的線索,取得“噬磕針”接通雙手經絡,那時再遇到孫遺風,哼,讓他好好嘗嘗“中陰吸屍大法”。

  ☆、第十三章蟬形玉琀

  當有良奮力撬開二丫奶奶的棺材蓋板時,兩人都大吃了一驚,一個頭髮斑白面容慈祥的老太婆像睡熟了一樣,安詳的躺在棺木中,十多年過去了,竟然絲毫沒有腐爛。

  “奶奶……”二丫一下子哭出聲來,想上前親近卻也不敢,只是淚流滿面的呆呆望著她。

  有良扔下鋤頭跳入墓穴中,背過身子擋住二丫的視線,伸手進老太婆的嘴裡硬生生的摳出來一塊核桃大小的寒涼玉蟬。

  “就是這個嗎?”有良跳上來拿給二丫看。

  二丫點點頭,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玉琀,突然口中驚叫了一聲。

  有良回頭望去,方才還面色豐滿的老太婆驟然間皮肉塌陷了下去,全身萎縮皮膚起皺變成了一具乾屍……

  “奶奶,對不起……”二丫痛苦的喃喃道。

  有良重新蓋好棺材,迅速的填土,將墳丘重新恢復好了。

  “我們走吧,要趕緊離開李家溝,孫遺風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回來。”

  “那家不要了?”

  “還是要命吧。”有良拽著二丫匆匆返回家中,開始收拾行裝,然後也沒同別人打招呼便悄悄的離開了李家溝。

  “我們能去哪兒呢?”二丫無助的說道。

  “有一個地方,孫遺風絕對找不到我們。”有良信心十足。

  兩人乘上長途汽車一直向北直奔河東而去。

  未渡老僧臨死前說的話,有良只聽到了兩個字“地臍”,他一下便明白了,“關中地臍”內當然是最安全的,數年前自己跟隨虛風道長曾經潛進去過,那裡有座湖心島,還有蠕頭蠻郭儒昌老爺子等人,後來自己與沈才華一同墜入地臍內,最後通過秘道從永濟普救寺爬出來的。

  進入關中地臍的入口在河東風陵寺老白果樹洞內,他決定帶二丫先進入地臍躲上些日子,仔細琢磨一下玉琀的秘密,然後設法找到藥王墓。

  長途汽車上,有良要過蟬形玉琀仔細的端詳起來,玉質很潔淨,刀工粗曠線條簡練,蟬的雙翅合攏,活靈活現。他翻過來掉過去也沒發現上面有字跡,上面沒有任何與藥王墓相關的線索,有良也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推測了,或許孫遺風要找的是其他的東西。

  他把玉琀交給二丫收起,悄悄的給她講起了關東地臍的秘密。

  “可我們在地底下吃什麼呢?”二丫到底是女孩子心細,首先考慮到生存問題。

  “湖水裡有魚蝦,糧食就只有帶進去了。”

  “有鍋碗瓢盆麼,能生火煮飯嗎?”

  是啊,還有一大堆事兒要解決,有良也感覺到問題不小,而且地下還有大甲蟲、屍磷蟲和狼蛛等可怕的昆蟲,上次有虛風道長頂著自己才安然無恙,若是和二丫兩個人貿然進去,恐怕活著出不來了。

  未渡老僧讓自己到地臍里避難,是因為他也從未下去地底下,不知道其中充滿了危險,看來這個方法行不通,有良越想越沮喪。

  “只有先暫避到風陵寺去吧。”他說,畢竟在那兒當了幾年小沙彌,環境相對熟悉一些,萬一有什麼風吹糙動,可以像當年躲開費道長那樣溜過黃河去,回到自己的老家凹里村。

  兩人輾轉兩日後終於擺渡過了黃河,來到了風陵渡,在渡船上二丫始終緊閉雙眼身上微微顫慄,不敢看洶湧的黃河水,到底是女孩子膽小,有良心下想。

  他倆在鎮上一家小飯館裡匆匆吃了碗湯麵,然後買了一些饅頭之類的乾糧隨身帶上。黃河故道的河灘小道上,一個趕著羊群的羊倌,詫異的望著他倆往風陵寺方向去,不由得搖搖頭嘴裡叨咕著:“真是的,這兩孩子不知道那廟裡鬧鬼麼?”

  黃昏時分,有良終於遙遙望見了暮色中破敗的風陵寺。

  孫遺風並沒有離開李家溝,他就躲在山上觀察著村裡的動靜,當他遠遠的望見有良同李二丫行色匆匆的趕回家中時,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個李老漢口風甚緊,無論怎麼威逼利誘,始終不肯透漏孫家的秘密,最後不得已放出媚娘殺死了他,附身後才得知當年孫懷遠死後,韓大丫託孤時遺物中有一隻祖傳的玉琀,但是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上次他跟著二丫曾經去過墳地,李繼祖的墓穴里也無任何發現,孫遺風堅信玉琀肯定還在李家溝,那也許是與藥王墓有關的唯一線索了,因此他耐著性子等二丫回來奔喪,然後再尋找機會下手。這兩個毛孩子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秘密,竟然在銅川找老太婆來認親,知道得太多了,就是自尋死路。

  當他看到鄉親們抬著棺材送葬前往墳地時,怕人多眼雜因此並未跟著去,等最後二丫和有良兩人回到家中,他決定在夜裡下手,免得驚動左鄰右舍。

  不料這倆孩子竟然隨即離家出走,孫遺風不由得心中犯了尋思,大白天又不好動手,於是便尾隨著他們看看究竟是要去哪兒。

  有良他倆乘坐的汽車駛離車站後,於是便雇了輛農用車跟在後面一直到了西安,再輾轉來到了黃河渡口。由於不能乘坐同一渡船,因此耽誤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到河對岸的風陵渡,已經不見了他倆的蹤影,反正天色已晚,諒他們也走不遠。

  風陵寺山門緊閉,上面貼著陳舊的封條,看來已經關很久了。

  有良帶著二丫繞到寺後,院牆角落裡有個小門,當年他和妮子為躲避費道長等人就是從這裡逃走的。

  木門已經破損,有良用力的撞開,兩人進到了大殿中,此刻天已完全黑下來了,龕台上的佛像也朦朧不清,僧房內更是漆黑一片。有良拉了下門後的燈繩,還好有電,燈泡發出微弱的光亮。

  破舊的桌椅床鋪上積了厚厚的灰塵,牆角布滿了蛛網,有良默默的望著,觸景生情,不由得想起了當年和一渡法師在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還有後來的妮子。

  二丫立刻動起手來清掃,有良翻開柜子找到被褥,不過都已經受cháo散發著淡淡的霉味兒,只有等明天太陽出來後晾曬了。

  “孫遺風能找到這裡來嗎?”二丫仍是不放心。

  “應該不會,這裡離你家有一千多里地,很少有人知道這座廢棄的寺廟,況且山門被封閉,誰也想不到會有人住在裡面。”有良安慰她。

  兩人聊了一會兒,便關燈分床而睡。

  “她要是妮子就好了。”有良暗想,雖然說二丫生的也很俊,但內心深處就是放不下妮子,雖然她背叛了自己跟了那個壞蛋沈才華跑了,可還是念念不忘,只要妮子改邪歸正重回自己的身邊,一切都是可以原諒的。

  半夜時分,有良猛然警醒,耳邊聽到大殿外面有竊竊私語的說話聲,此刻二丫也睜開了眼睛,緊張的小聲問道:“外面怎麼會有人說話?”

  “噓。”有良悄悄起身,二丫害怕一個人在房內,便跟在他身後,躡手躡腳的摸進大殿想要看個究竟。

  一輪明月高高的懸掛在夜空中,淡淡的月色下,有一高一矮兩個人負手立於殿前空地上,卿卿我我的說著悄悄話。

  “相公,時辰已到,奴家要吮吸月華了。”但見那個矮個光頭男人仰面張開嘴巴大口大口的凌空吞噬起來。

  此人說話的聲音陰柔至極,入耳十分中聽,可是竟然出自一男人之口,令人頓覺無比的怪異。

  身旁那位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長嘆一聲:“唉,只有每月十五才能出來呼吸一下人間的空氣,實在是千金一刻啊。”

  “相公,你又想家了?”

  “如今已隱匿地下數年,雖然身在桃源,卻不知有漢,何論魏晉,恍若隔世啊。”

  “相公,你這一說,到勾起了奴家往日傷心事兒,想當年和珅臨終絕命詩中寫道‘五十年來夢幻真,今朝撒手謝紅塵。他日水泛含龍日,認取香菸是後身’,也不知他如今魂歸何處?”光頭男人幽幽說道,流露出無盡的相思之意。

  “可兒,那和珅長得真就那麼英俊麼?”

  “當然,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綽號豈是浪得虛名來的。”

  高大男人聞言沉默不語。

  “相公吃醋了,”光頭咯咯的笑了起來,柔情似水的嚶嚶說道,“‘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現在可兒有了相公已是心滿意足,別再胡思亂想了。”

  “唉,和珅的小妾身份是何等高貴,如今委身於我這個蠕頭蠻,邢某實在是受寵若驚呢。”高大男人調笑說道。

  躲在大殿門後的有良聞言大吃一驚,“蠕頭蠻?”這兩個人竟然也是蠕頭蠻,與地臍之中的郭儒昌老爺子一樣?

  二丫心中恐懼,禁不住的伸手拽了下有良示意還是遠離這兩個怪人。

  “是誰?”光頭男人警覺的回頭望向了大殿內。

  有良見已經被發覺,於是便索性走了出來,二丫緊緊的躲在他的身後瑟瑟發抖。

  “原來是兩個孩子,你們躲在這裡幹嘛?”高大男人疑惑的問道。

  “呦,瞧瞧,這女娃兒細皮嫩肉的,還是個處子呢,相公,你若是喜歡的話,奴家換過這個皮囊可好?”光頭yín邪的目光上下端詳著二丫,咂了咂嘴巴咽下口涎。

  ☆、第十四章重返地臍

  “可兒,不要濫殺無辜,他們還小,正是祖國的花朵,共產主義事業的接班人。”高大男人義正言辭的喝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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