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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清兩人是孫家源來的,老太婆熱情的請他們入內。

  有良一眼瞥見牆上孫遺風的黑框遺照,於是看門見山的說道:“孫遺風還活著,怎麼就掛上遺照了呢?”

  老太婆聞言笑起來了:“老頭都去世兩年了。”

  “俺確實在京城見到他了,現在是華夏氣功針灸培訓學校的老師,俺就是孫教授的學生。”有良一本正經的說。

  “不可能的,除非你見到了鬼。”老太婆正色道。

  “俺是孫家源的人,怎麼會認錯呢?而且還經常在一起說話。”

  老太婆疑惑的盯著有良,半晌緩緩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

  老太婆遲疑的抓起茶几上的電話,分別給兒子和女兒通了話,要他倆即刻趕來有要事商量。

  不多時,兒子孫康和女兒孫梅便匆匆趕來了,兩人都已經成家在外單過。

  當他們聽說父親還活著都不相信,不住的盤問有良。

  “不信就算了,京城反正又不遠,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有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娘,當初在火葬場取爹骨灰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是有些反常的現象,排在咱們後面的都先拿到了骨灰,我還跟他們理論了,等領出骨灰差不多遲了一個來小時。”孫康回憶道。

  “我也想起來了,是有些蹊蹺。”孫梅也說。

  老太婆沉思片刻,目光望著有良:“你願意領我們去見見這個孫教授麼?”

  “可以啊,這樣就知道俺沒說謊。”有良一口答應。

  “既然這樣,咱們就乘夜車趕往京城。”孫康有點迫不及待的說道。

  老太婆收拾一下,大家一起出門來到五一路火車站,乘晚班火車前去京城。

  ☆、第十二章認親

  次日下午,孫遺風家人一行趕到了京城,有良領著他們直接來到天壇旁的華夏氣功針灸培訓學校。

  “有良,這幾天你曠課去哪兒了?”杜大姐正好從辦公室出來碰見他,驚訝的問道。

  有良沒有回答,只是匆匆問道:“杜大姐,孫教授來了麼?”

  “他在授課,快要放學了。”杜大姐答道。

  教室門口,隔著門上的小窗戶,孫教授正在桌上一尊半人高的人體針灸模型前講解著穴位進針要領,“嘭”的一聲門被撞開,孫康率先沖了進來,後面跟著孫梅攙扶著老太婆。

  “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孫康一頭霧水,怒氣沖沖的質問道。

  “老孫,你還活著!”老太婆淚流滿面,顫顫巍巍的走上前來。

  孫教授瞬間呆楞住了,隨即臉上現出迷茫的表情,嘴裡支支吾吾的說:“你們是誰,認錯人了吧?”

  “爹,你這是怎麼了?連我們都不認識了嗎?”孫康愕然道。

  “你是老孫,是孩兒他爹。”老太婆嚎啕大哭起來。

  走廊里,杜大姐詫異的問有良是怎麼回事兒?

  “他們是孫教授的老婆和孩子。”有良說。

  “他的家人不是早都死了麼?”杜大姐也是驚訝不已。

  這時候,聽到教室內孫遺風高聲叫著:“你們這群瘋子到我的課堂里搗什麼亂?這課沒法兒上了。”隨即“咚”一聲,孫遺風拽開門滿臉怒容的出來,途經有良和二丫身邊時,怨毒的目光瞪了他倆一眼然後徑直的跑出學校。

  “老孫……”老太婆淒涼的呼喚了一聲,便暈倒在地。

  片刻,她悠悠醒轉慟哭不已。

  有良走到他們身邊,冷冷說道:“俺知道孫教授的家,你們要去找他麼?”

  “快帶我們去。”孫康催促道。

  天橋胡同最裡面,院門大敞四開,有良帶著他們走了進去,說道:“這就是孫教授在京城的住所。”

  屋門也都開著,看來孫遺風已經匆忙離開,什麼東西也都沒帶,唯有那些黑貓一隻都不見了。

  眾人在房間內搜尋了一下,沒有什麼其他發現,老太婆唉聲嘆氣道:“他就一個人在這兒生活?”

  “爹一定是患了失憶症,”孫康思忖說,“可我們要去哪兒找他呢?”

  孫梅對他說:“哥,我看應該到公安局去報案。”

  “眼下也只有這麼辦了,”老太婆憂傷的目光望著有良,“孩子,你沒說謊,他確實是死去的孫遺風,謝謝,若是沒有你來通風報信,我們全家一輩子都還蒙在鼓裡。”

  孫康掏出幾百塊錢,說:“這是酬謝你的。”

  有良不客氣的接了過來,心想手頭正緊呢,隨即與他們告辭,和二丫匆匆離開了屋子。

  “有良,你真厲害。”二丫心裡由衷的佩服他。

  是夜,京城一家公用電話前,孫遺風正在撥打長途電話,他的腳下撂著一個大大的旅行袋,裡面是那一窩黑貓。

  “我是孫遺風。”電話接通了。

  “嗯。”

  “身份已經暴露,老太婆一家人跑來了。”孫遺風壓低聲音說道。

  “知道了,藥王墓始終沒有線索麼?”

  “是。”

  “再加一把勁兒。”對方命令道。

  “是,老白。”孫遺風神情畢恭畢敬。

  聽筒里傳來“嘟嘟”忙音,對方掛斷了電話。

  孫遺風鬆了一口氣,掏出手帕揩去額頭上的汗珠,然後直奔火車站,搭乘夜車直奔漢中。

  有良和二丫跑到街上小館子裡,美美的飽餐了一頓。二丫從沒來過京城,想要去看天安門,於是兩人先找了家小旅社住下,一連興致勃勃的玩了好幾天,直到孫家的兩百塊錢花得差不多了,才最後買火車票返回李家溝。

  剛一進村,迎面遇見鄰家大嬸,急切的說道:“二丫,你跑去哪兒了,快回家你爺爺出事兒了。”

  兩人匆匆忙忙跑回家中,院子裡聚集了不少的鄉親。

  李老漢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已經斷氣了,臉上滿是血痕,其狀慘不忍睹。

  “爺爺……”二丫撲上去抱著李老漢號啕痛哭。

  “這孩子真是太可憐了。”人群中的女人們都在拭著眼淚。

  有良仔細查驗了下傷口,那些抓痕深淺不一,不用說,肯定是孫遺風的那幫黑貓乾的,就因為他倆帶著孫家人上門認親,孫遺風就這麼殘忍的報復麼?他也忒狠了。

  李老漢的屍體是今早在墳地被發現的,村里人將其抬回到家裡,大家都不知道二丫去了哪裡,急切的盼著她回家。

  院外傳來了汽車喇叭聲,縣公安局刑警隊接到報案趕來了,大家都被請出了屋子,法醫開始勘驗屍體,其他知情人被一一問話做筆錄。

  有良在一旁安慰著二丫,心裡盤算著要不要說出真相,最後還是決定閉口不提,他們根本不會相信的。

  黃昏時,民警們都走了,此案基本認定是事故,李老漢一個人在山上死於某種野獸的利爪之下,他們在傷口裡發現了幾根黑色毛髮,至於究竟是什麼動物有待於進一步的分析化驗。

  村里人幫忙將李老漢抬到擺放在院裡的那具空棺中,蓋上棺蓋,這是原先給廖神婆預備的,沒想到這麼快便用上了。

  鄉親們陸陸續續回家做晚飯,鄰家大嬸讓二丫去他們家,二丫搖搖頭哪兒都不想去,只顧低聲啜泣著。

  有良見人們都走光了,低聲對二丫說道:“俺知道是誰殺了你爺爺。”

  “誰?”二丫抬起頭來,淚水盈盈的望著他。

  “孫遺風,爺爺臉上的抓痕就是他的那些黑貓乾的。”

  “那我們趕緊去告訴警察。”二丫急切的說道。

  “他們不會相信貓會殺人。”

  “真是貓麼?”二丫也是半信半疑。

  “那些不是普通的貓,牠們是貓妖,你還記得廖神婆的事兒麼?”

  “是啊,棺材裡有一隻黑貓屍體。”二丫想起來了。

  “那就是孫遺風貓群中的一隻。”

  當晚二丫又哭了好一會兒,她是爺爺一手帶大的,感情極深,後半夜終於支持不住打起了盹兒。有良則在炕梢合衣躺下,睜著眼睛盯著屋頂盤算著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孫遺風病死是真,可在銅川殯儀館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呢?骨灰晚取了一個多小時,這期間他復活後悄悄潛入京城,家中老婆孩子都一直蒙在鼓裡。好像他重生後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尋找藥王墓,為此不惜殺了李老漢父子以及未渡住持。前幾天他很衝動的帶著孫家人上京城認親,導致孫遺風氣急敗壞的前來李家溝報復,自己和二丫都已經暴露了,時刻處在危險之中。

  有良想起了柳十三,他雖然也是奔著藥王墓而來,但畢竟和孫遺風不是一路的,甚至還是對頭,自己應該站在他那一邊麼?可柳十三誘騙自己廢了左眼,這是絕不能夠原諒的。

  “奶奶……”二丫突然由夢中驚醒失聲叫了起來。

  “二丫你做噩夢了?”有良問道。

  “我夢見奶奶了。”她幽幽嘆息著。

  “睡吧,明天還要給你爺爺下葬。”有良安慰她。

  “我看見玉琀了。”

  “不是已經丟失好多年了麼?”有良提醒說。

  “在奶奶的嘴裡,是我塞進去的。”

  “你?”

  “小時候聽說嘴裡含著玉琀,就永遠像睡覺一樣。”

  “人會爛到只剩下骨頭的。”有良告訴她。

  天明以後,鄰家大嫂送來些吃的,又安慰了二丫幾句。

  送殯的鄉親們都來了,為二丫和有良頭上纏著白色的孝巾,大家都以為他倆是對象。

  送葬的人們抬著棺材一路來到了祖墳地,李繼祖夫婦的後面是二丫奶奶的墓,不多時合葬墳已經挖好,眾人小心翼翼的將棺木貼著原來的棺材放了進去。

  二丫哭著往墓穴中撒著紙錢,人們開始填土堆起了個墳包,請來的石匠在石碑上加刻了李老漢的名字,葬禮結束了。

  “我們一起回去吧。”鄰家大嬸勸她道。

  二丫堅持要在墳前呆一會兒,鄉親們嘆息著陸續離去了。

  “那隻玉琀是你娘唯一留給你的遺物麼?”有良思索道。

  “嗯,是爺爺說的。”

  “玉琀可能就是孫遺風要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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