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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的一聲,屋門口蹲著一隻肥大的老母貓,半截右後腿纏著繃帶,正惡狠狠的盯著他,一群黑貓崽兒警惕的圍攏在牠的腳下。

  “一窩妖孽。”柳十三嘴裡嘟囔著,目光透過窗戶望去,屋內並沒有有良的身影,看來他不在這裡。

  “嗤……”老母貓發出威脅的嘶嘶低吼。

  “滾開,不然把你們一窩端。”柳十三舉起了木棍。

  老母貓綠幽幽的雙瞳突然放大,上下眼皮快速的開合起來,一道道詭異的生物電波迎面罩來。

  “啊。”柳十三輕呼一聲,深藏在乾癟右眼皮後的陰眼突發一陣劇烈的刺痛,淚水止不住的流淌出來。

  媽的,原來這隻貓妖還有這種邪術,他心中咒罵著向後退去,他可不想陰眼受損,那樣的話就真成盲人了。

  逃離了孫遺風的院子,在返回的路上柳十三心中疑竇重重,有良在京城並無熟人,總不會憑空消失的。他回到旅社後坐在床上靜靜的思索,仔細的回憶那天有良從孫遺風家裡回來說過的那些話。

  “難道回去了佛崖寺?”他疑惑的自語道。

  當晚,柳十三實在坐不住了,收拾好背囊結帳離開了旅社,依舊乘夜車趕往潼關,日暮時分,他登山來到了佛崖寺,仍是一身老乞丐裝束。

  執事僧見到他很是驚訝,熱情的領著他來到伙房施捨齋飯。

  “那個小和尚了去呢?”柳十三問胖和尚。

  “哼,這傢伙脾氣大得很呢,鬼知道跑哪兒去了。”胖和尚忿忿的說道。

  果然回來了,柳十三心中暗道,或許住持老和尚知道他的去處。

  “住持在嗎?”他問。

  “唉,”胖和尚難過的答道,“未渡住持已經圓寂了。”

  “圓寂了?怎麼會呢?”柳十三大吃了一驚。

  “他是被人害死的,”胖和尚大致說了一下事情經過,嘆息道,“也不知兇手是什麼人,住持心地那麼善良,竟會遭人暗算,什麼世道?”

  “沒有什麼線索麼?”

  “貧僧也在納悶,住持的一隻鞋跑到床鋪底下去了,上面有血跡和粘著一些動物黑色的毛髮,佛頭山已經好多年沒見野獸了。”

  柳十三旋即明白,那是孫遺風和他的老母貓襲擊了住持,而未渡老和尚也傷了貓妖的一條腿,昨天早上在孫家見到牠還纏著繃帶。

  可他想不通,孫遺風為什麼要殺未渡住持,看起來這裡面必有隱情。

  ☆、第十一章孫家祖墳

  耀縣城東有座藥王山,五座山巒頂如平台,形似五指,原名“五台山”,後因唐代大醫學家孫思邈曾辭朝廷應召,在此隱居行醫濟人,故稱“藥王山”。南北朝時,山上有佛寺,歷代人們又陸續修建了孫思邈的廟宇,後世奉這裡為醫宗聖地,香火鼎盛。

  山北數里便是孫家源,藥王孫思邈的老家。

  黃昏時分,有良和二丫終於趕到了孫家源,天色已晚,兩人便到一農戶家投宿。

  男主人姓孫,熱情而健談,問有良:“你倆是兄妹嗎?”

  “不是。”

  “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道,“你們是離家私奔出來的,現在的老人也真是的,都什麼年代了,兩個年輕人相愛幹嘛要橫加阻攔呢?”

  “您知道孫懷遠麼?”有良突然問道。

  “孫懷遠?”孫大叔在搜腸刮肚的回憶著。

  “你是在問大丫的男人吧?”正在廚房裡忙乎著的孫大嬸探出頭來說道,“他們夫妻十多年以前就都去世了。”

  有良一聽忙說:“男的在部隊上犧牲了,女的病死了。”

  “當家的,他們說的是大丫夫妻倆。”那婆娘肯定道。

  “對了,我想起來了,孫懷遠和大丫還有過一個孩子,聽說後來被人領養了。”孫大叔拍了拍腦門。

  “就是她。”有良指著二丫。

  “哦,真的?”婆娘從廚房裡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仔細的打量著二丫,嘴裡說道,“嗯,長得和大丫是挺像的。”

  “我娘叫什麼名字?”二丫幽幽問道。

  “她是我的同學,叫韓大丫,可惜年紀輕輕的就生病死了,那年孫懷遠從部隊上回來結婚時,我還去吃喜酒了呢。”那婆娘惋惜的說。

  “您知道我爹娘的家裡還有什麼人嗎?”二丫急切的詢問道。

  “你爹娘的家裡人據說都死於六幾年的饑荒,當年若是有近一點的親戚在,孩子也不會送人了。”

  “我娘的墳墓在哪兒?”

  “就在藥王山下,那兒是孫家的祖墳地。”

  “可以帶我去看看嗎?”二丫懇求道。

  “明天我帶你們去吧。”孫大叔慡快的答應了。

  當晚有良和孫大叔睡在一屋,躺在炕上時向他打聽有關藥王墓的事情。

  “孫思邈的原籍就在我們村,凡是孫姓人家都自稱是他的後人,年代久遠根本也無從分辨真假。據說河南濟源王屋山下有座‘孫真人墓’,再就是藥王山下有塊孫家的祖墳地,有人相信那一大片墳包之中就有孫思邈的墓,不過並沒有碑石能證明,一千三百年,即使有也都沉到地底下去了。”

  “聽說過藥王的‘噬磕針’麼?”有良試探著問道。

  孫大叔表示從來沒有聽說過。

  “知道孫遺風這個人嗎?”有良描述了孫教授的相貌。

  “孫家是個大姓,在外面工作的人很多……你等等,孫懷遠有個堂叔不就叫孫遺風麼?”

  有良聞言大吃了一驚。

  “沒錯,好像他們孫家的那支就唯一剩下他了,不過聽說前兩年也已經死了。”

  “死了!”有良更是愕然。

  “明天去村里問下就清楚了。”孫大叔嘴裡嘟囔著睡過去了。

  有良徹夜難眠,這次到孫家源來收穫還是有的,起碼知道了孫遺風的來歷,不過說他死了肯定是誤傳,因為其正在京城天橋胡同里好好的活著呢,還養了一大堆貓。

  次日一清早,孫大叔就出去了,吃早飯的時候回來,告訴有良說孫遺風的事情打聽清楚了,此人是銅川一家醫院的中醫師,幾年前確實已經死了,也葬在藥王山孫家祖墳地。

  吃過飯後,孫大叔扛著鋤頭領著有良和二丫離開孫家源,往南走了大約有四五里路便來到了藥王山下。

  山谷里有一片平壩,蓬蒿叢生,大大小小的土丘散落其間,有的墳前矗立著石碑,大多數只是荒丘一座,甚為淒涼,與亂葬崗差不多。

  在眾多的墳墓中間找了半天,終於見到一座被青糙覆蓋著的墳丘,地上橫倒著一塊破敗的花崗岩石碑,掃去浮土,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辨“韓大丫之墓”幾個字,落款日期是一九七五年八月。

  二丫雙膝跪倒,淚水奪眶而出,口中喃喃嗚咽道:“娘,二丫看你來了,這麼多年一個人孤獨的在這兒……”

  孫大叔在一旁看著也不禁有些黯然,不住的搖頭嘆息著。

  有良拉開二丫帶著的旅行袋,取出事先備好的燒紙冥幣點燃,看著淡淡升起的青煙,心中想起自己慘死的父母,眼眶也紅了。

  孫大叔重新刨土將石碑立好,然後拽有良到一邊讓二丫和母親說點悄悄話。

  “孫遺風的墓就在那邊,石碑還是挺新的呢。”孫大叔指著山腳下的一片墳丘說。

  “他在銅川的家裡還有什麼人嗎?”有良問。

  “聽說老婆還在,孩子也都大了,有良,你倆在這兒慢慢祭奠著,我先回去了,記得回家來吃中飯。”

  “把鋤頭留下吧,俺想給墳墓添點土。”

  孫大叔留下鐵鋤後一個人回去了。

  整個墳地就只有他和二丫兩個人,有良於是扛起鋤頭直奔山腳下,很容易找到了孫遺風的墳墓,石碑上的名字還很新。他瞧著四下里無人,儘管雙手不靈活,但還是咬緊牙關奮力的刨起土來,春天土丘濕潤也較鬆軟,不多時便掘了個大坑出來。

  “你這是在幹嘛?”身後傳來二丫掩飾不住的驚呼聲。

  “這是孫遺風的墳,俺要看看這裡面到底有沒有屍體。”有良頭也不回的答道。

  “你是說到李家溝去的那個教授孫遺風?”二丫愕然道。

  “就是他,孫大叔說他兩年前就死了。”

  “他明明活著呀?”

  “所以才要挖出來看看。”

  二丫一聽上前搶過鋤頭忿忿道:“讓我來,奶奶的,姓孫的刨了我爹的墓,今天就挖你的墳。”

  她畢竟在鄉村里農活干慣了的,性情也潑辣,掘進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嘭”的一聲,鐵鋤刨在了棺材板上了。

  當他倆撬開棺材板的時候,瞧見偌大的棺木中只盛放著一尊小骨灰罈,原來屍體也是火化的,啟開壇口,裡面是半下子白灰色的骨灰,兩人面面相覷。

  “難道京城的那個孫遺風是假的?”二丫疑惑道。

  “單憑骨灰也說明不了啥。”有良似乎有點沮喪。

  “那怎麼辦呢?”

  “孫遺風死前是銅川市中醫院的醫生,老婆孩子都還在,走,帶他們去京城與孫遺風見面。”有良斷然道。

  “可人家能相信我們嗎?”

  “會的。”有良語氣堅決。

  兩人重新將墳墓填埋並恢復原狀,然後一起返回到了孫大叔家裡。

  中飯過後,他倆向孫大叔辭行,離開孫家源來到銅川縣城。

  中醫院的牆上掛著醫院職工幾年前的合影照片,有良發現前排中間有個穿白大褂戴眼鏡的醫生正是孫遺風,模樣一點都沒有變,仍舊是一臉的嚴肅表情。

  “果真是他。”有良指給二丫看。

  “這是孫醫生,院裡最權威的中醫師,已經去世兩年多了。”身旁有位醫生看見他倆手指照片,順口說道。

  “您知道他家住哪兒嗎?”有良問。

  “你們是他什麼人?”

  “我們是親戚,孫家源的。”

  “哦,那是孫醫生的老家。”那名醫生點點頭,指點去孫遺風家的路徑,原來就在醫院的家屬宿舍區內。

  找到孫遺風的家,有良上前敲門,一個面目慈祥的老太婆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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