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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句話說,從拜訪這裡以後,我們都沒有任何進展。認為有收穫的只有關君了。

  --進入這裡的話,就什麼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榎木津看到什麼了吧,那傢伙「知道」了吧。

  對了,我還有一個想問的問題。不,那不能問。但是,不能不問。但是……

  「梗子小姐,我問最後一個問題,你記得……十幾年前……收到情書嗎?」

  梗子大大地張開那雙充血的眼睛:

  「情書……情書……?啊,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和■那個人一樣■!」

  非常地明顯,梗子的眼瞳逐漸失去知性的光輝。用有如死屍般的眼睛瞪著我,我戰慄了。

  「你知道什麼了!你為什麼問,只有那個人知道的,問和那個人一樣的問題!我不記得收到那東西,不知道情書、也沒見過!為什麼那麼執著那件事,情書是怎麼回事?」

  那有如厲鬼的相貌,令我躊躇了,我向後退了兩三步。

  --看來經歷了很恐怖的事。

  --梗子小姐的模樣很嚇人,於是……

  「不,你應該收到的,因為交給你情書的學生……因為那就是我!」

  「關口先生,你……」

  吃驚的不是梗子,而是涼子。

  我完全迷失了自己,踉蹌地住後退。可是在寬闊的書庫里,再怎麼走都碰不到足以防礙後退的牆壁。我逐漸向黑暗後退。

  八厘米似的膠捲景色明滅著。姐姐抱著錯亂的妹妹的肩膀,從餐具桌上面的金屬容器里,取出注射器。姐姐很靈巧地舉起妹妹的手,把針戳了進去。以低標準速度所拍的影片似的,像慢動作似的。妹妹終於掙脫了,狂亂地發出嬰兒要求不停的聲音,慢慢地安靜下來。同時,我也回到了世界。

  「現在打了鎮靜劑,不久會睡著。你的問題……結束了,好嗎?」

  我無法回答,我陷入了失語狀態。涼子將注射器放回容器,靠近我。

  「妹妹……真的不知道情書的事情似的,不過……」

  然後來到我身邊後,立刻以溫柔的哀憐的視線凝視著我,安靜地說道:

  「關口先生,真是不可思議的人……就像名字……真是一位有很多秘密的人呢……」

  「對……對不起……我絕不是有意隱瞞……牧朗先生……藤野牧朗先生是我在舊制高中時代的學長。太……說是偶然,但因為實在太巧合了……所以錯過了談這件事的機會,抱、抱歉。」

  涼子沉默了。

  「而、而且,也是今天到了這裡以後,才想起情書這件事。」

  我在辯解什麼呢?說起來,我不是如此擅長言詞的,陷入失語症以後半天不開口是常事。

  涼子什麼也沒說,很快地離開了我身邊。等一下……

  --一個人很孤單的。

  --我想喊住女人,但是怎麼都想不起稱呼來。

  「啊……」

  「這裡是第二扇門……」

  涼子停在們的前面,無聲地回過頭來。我究竟是怎麼了?現在瞬間湧上來又消失的情感,是怎麼回事?既不是寂寥感,也不是孤獨感,是一種更甜美的、令人懷念的情感……

  我想將這一切甩開似的,走到靠近門的地方。

  和「第一扇門」完全一樣的材質,同樣別出心裁且堅固的東西。當然,簡直是異常地、因鎮密的做工而隙縫和隙縫間都緊密地堵塞住了。只是,大小尺寸本身小了一號,寬度只有第一扇的三分之二。

  「這裡的鑰匙也和那邊的鑰匙一樣,是門式的。另一邊,也就是說只能從房間裡上鎖和開鎖。」

  涼子沒看我的臉說道。我被她的話引導似的,握住把手試著打開門,但門卻有如被牆壁同化了似的動也不動。

  「如果只能從裡面上鎖的話……現在,這裡上了鎖,不是表示誰在裡面嗎……?」

  「不,不對。可以從隔壁房間■走出去■,有一扇開住外面的門。不過,現在沒有人在裡面。」

  如此說來--

  如此說來,這個房間不是密室。

  「那麼,只要打開這扇門的鑰匙,牧朗先生就可以走到外面了。」

  「這也不對。」

  涼子表情不改緩慢地開始說了:

  「下一個房間是個約四個半榻榻米的小房間,是用來擺放藥品和醫療器具的倉庫。這棟小兒科建築物好像是明治末期的建築……不知道是建的人與眾不同呢?還是有這種建築的式樣……?構造是除了每個房間的門都能通到外面以外,卻只能從內側上鎖。病房如此做會發生危險,所以鑰匙全都去掉了。但後面房間的鑰匙是活的,換句話說,這個治療室和隔壁的診療室,其構造是如果裡面沒人的話,根本無法上鎖。可是,這裡因為是放藥品等的關係,任意開關也不行,所以,診療結束後,都由負責的人從內側上鎖。即使暫時外出,也需從外面上鎖,這是慣例。」

  涼子說到這裡,將手抵住門,一副很懷念的表情。

  「這裡的管理責任者是小兒科醫生……應該是叫營野的人吧……這位先生在空襲時去世……從那以後,隔壁放器具的地方就成了『不打開的房間』了。」

  「這麼說來,那個營野先生依照慣例,在這扇門的內側上鎖後,又再從外面上鎖,就這樣……」

  「是的,就這樣帶著鑰匙卷進戰禍。」

  「外面的鑰匙呢?」

  「是大的布袋型鑰匙,當然沒有複製的鑰匙,門也很結實,類似撬開的痕跡……在外行人眼裡……是沒有的。」

  「這麼說來……萬一這扇門的鑰匙,因為什麼樣的彈力打開的話,牧朗先生即使走到隔壁房間也還是出不去……」

  「是的……如果是這樣,那麼,牧朗先生■現在也還在■隔壁房間裡了……」

  真是令人恐懼的談話。但並非不可能死在裡面。即使如此,條件必須是有打開這扇門的鑰匙,還有這扇門打開了才行。

  「可是……我聽說搬書架進去的時候,曾試著打開,但還是不行等等。我想打開這裡這件事是很困難的……」

  「……那麼,隔壁的房間才是真正的密室了……」

  「是的……戰爭結束後七年以來,沒有人進到裡面過。」

  我感到一種接近失望的感覺,這裡是■密室■中的■密室■。

  我對著睡著了的梗子輕輕地點了個頭,拖著一種近似敗北的複雜情緒,離開書庫。那個時候,我很沉著地檢查了門的『鎖』,只是知道了那鎖非常地結實,絕對無法用磁石和線等操作所能奏效。

  穿過寢室,走到候診室,中禪寺敦子一個人坐在舊沙發上。

  「我來叫車子,你們在舊館的大廳上等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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