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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說是出與自願。」

  「所以,才又問她是不是撒謊。然後,有關你的事是否也扯謊。」

  如此一來,就能理解榎木津那奇怪的態度了。不,不這麼想的話,就無法理解他那動作了。

  「他從小視力就很弱,偶爾好像會看到■那個■!開始他好像認為是很平常,隨著成長,他體認到那個是異常的事情。只有我注意到他那種體質,這也是我和他開始親密交住的原因。後來在戰爭中,著實地被照明彈打中,很致命地他失去了視力。雖然很平常地生活著,但榎木津的左眼現在應該是幾乎看不見的。諷刺的是,仿佛替代視力似的,反而更看得清楚■那個■了。」

  如此說來,榎木津開始發揮那種能力,是從戰爭復員以後的事了。京極堂止住了,仿佛是要看稍遠地方似的,眯起眼睛眺望著迴廊,說道:

  「不過,無論如何說明那是怎麼回事,那傢伙都無法了解。」

  我們都覺得那的確很像榎木津的作風,不由得笑了。可是,在我內心深處,有種類似不透明的不安感,動也不動地存在著。

  「那個,榎木津所看到的她的記憶,實際上反映了什麼樣的事實呢?」

  那正是不安感的原來面目。

  「那我可不知道了,關口君。就像剛開始提到的有各種可能性,不過……」

  「不過什麼?」

  「她的家系應該不是妖魔附身吧?如果是的話,那事情可就更奇特了。」

  「妖魔附身?」

  這傢伙的腦子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在哪裡、又如何地和妖魔有關連了?我接連好幾次被他嚇了一跳。

  「呵,這是再怎麼調查,也沒辦法的事了!」

  京極堂自問自答後,把那個罐子挪旁邊來,拿出一粒乾果丟進嘴裡後,把蓋子開了的罐子,推到這邊來,看起來像要我們吃。

  「關口君,你準備怎麼應付這個事件?」

  語氣很嚴厲。

  「可能的話……」

  我順著他抓起乾果。

  然後,一口氣說道……

  「可能的話,想解決。」

  京極堂的嘴巴癟成ㄟ字形,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

  「別指望榎木津唷,會混亂!」

  然後蓋上罐子的蓋子,順滑地撫摸了一下後說道:

  「別忘了『觀測行為本身會影響對象』。」

  「那是量子力學吧?」

  「是不確定性原理。『正確的觀測結果只能在不觀測狀態中獲得』。」

  「那又怎麼樣了?」

  「聽好,關口,『主體與客體無法完全分離』,也就是說不會有完全的第三者。由與你的參與,事件也會產生變化。所以,你完全無法成為善意的第三者。不,不如說你現在已是當事者了。沒有偵探就不會發生的事情也可能有,而偵探之流者,也有沒注意到自己是當事者的笨蛋!聽好,打開乾果蓋子時,也有獲得那種性質的可能性。事件也一樣。」

  鈴--,風鈴又響了。

  兄妹沉默地看著我。

  「可是……可是,不能就放手不管吧?」

  我只能這麼說了。

  「像你這種意志薄弱的男人,竟連這樣的話都說出口,那就算了……你對這個事件,以及那個叫久遠寺涼子的女人,有什麼特別的思慮。」

  我並沒有否認。

  「別發愁,大致上這麼做的話就等與不會發生事件。可是,你以帶著先入為主觀念的當事者來增加事件錯誤的話……也許會發生什麼悲劇。」

  京極堂訪佛忠告似的,斷斷續續地說道:

  「呵,要你負起責任的是我。而且,說起來是這個瘋丫頭不好,所以也不太能恐嚇你。怎麼樣?如果你有勇氣的話,吃了這個男人婆做的料理後,再回去吧!」

  京極堂像是要將討厭的預感驅趕似的,說完後站了起來。我正猶豫著該怎麼辦,他妹妹也頻頻相勸,我就留下來吃晚飯了。

  結果,中禪寺敦子親手做的料理,相當地安撫了我不安的情緒。可是,怪脾氣的哥哥,到最後仍沒有說句好話。

  晚飯後,因為幫忙掛蚊帳的關係,結果,我離開京極堂時和昨天一樣已十點鐘了。在玄關穿鞋子時,那隻金華貓來到進門處門框前,瞄地叫了。沒什麼特別意思地逗弄它時,中禪寺敦子走出迴廊。

  「老師。」

  小聲地喊道。

  「事實上,有事要拜託呢。那個,明天,我也一起去可以嗎?」

  我很意外。

  「敦子,你不是停止採訪了嗎?」

  「不,那不是採訪。哎,用比較不慎重的說法,是感興趣吧……總之……我不敢談解決什麼的,那太冒失了,我想看整個過程直到最後……不過,不可能吧。又不是在玩……」

  朋友的聰明的妹妹,轉動著十分靈敏的眼睛重複著自問自答。這個女孩和哥哥流著相同的血液。對知性的好奇心有著毫不滿足的欲望。只是,比哥哥更健康地活動著。

  「啊,你來,我是求之不得的。在京極堂面前雖然說得很不得了,但老實說,和榎木津那樣的人,以及只有兩個人,是很令人不安的。如果你工作上方便,請務必一道去!」

  我是真心的。

  中禪寺敦子做出非常高興的表情,笑起來後突然很緊張地說道:

  「請別告訴我哥和總編輯。老哥一定會大發雷霆,對中村總編輯說了那些自以為是的話,很難為情……第一,身為總編輯有他的立場……」

  想起那個總編輯也說了同樣的話,我忍住笑答應了請求。中禪寺敦子再度展開笑顏說著,對了、對了,把背著手拿的燈籠伸了出來:

  「走那段坡路需要這個。老師,昨天沒事嗎?」

  我昨晚根本不是沒事。但是,撒了謊,表示沒事。不過,不願意再體驗一次像昨天那樣的事,所以今天老實地借用了燈籠。

  是個印著星星的怪裡怪氣的燈籠。

  中禪寺敦子很禮貌地走出玄關目送我離去。她今天大概要住哥哥家吧。

  天空中看不見月亮。白天的大好夭氣幾時變成陰天了?難道梅雨期還沒有結束嗎?

  明天會下雨吧?

  這個星星的印子到底是什麼?

  盡操心著這些無聊事。

  腦袋的角落令人憎惡的不吉樣的預感卻仍逐漸增加。

  啊,這個星星的印子是辟邪的。在陸軍代表軍人階級的那個星星,實際上是為了躲避子彈,我在服兵役時聽過。

  暫時安心了。但即使戴著星星,大家還不是被打中死了嗎?即使拿著這樣的燈籠,我仍然可能引起暈眩而倒下吧?

  我內心中那個認真的我不斷地如此說道。

  但是,那晚,我走下坡路,什麼事也沒發生。

  叄

  是個像海岸,又像荒野的地方。

  我被一個女人牽手走著。今天是祭典。遠遠地傳來咚咚太鼓的聲音。

  我到了這個年齡竟仍被牽著手走路,覺得很害羞。但我是孩子,並不介意,這麼想心情也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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