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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是新娘嗎……?

  還是那個人……?

  咦咦,醜八怪說的是哪個……?

  那是……

  那樣的話,果然。

  「你、你這傢伙……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胤篤敲打手杖。

  「所以說,我剛才已經把羞恥心和體面都給丟了啊。我啊,怎麼樣都想看高高在上的華族女人光著身子被男人抱的樣子。誰叫我出身下賤嘛。在被老爸收養前,我身邊到處都是妓女,紙門隨便一開,隨時都有人在晃腰使勁哪。可是卻突然被抓去叫我守什麼禮節,盡什麼忠義,強迫過這種拘束得要死的生活。我可是渾身陰鬱,滿腦子煩惱哪。所以……」

  公滋仰望上方。

  天花板高得幾乎模糊。現在還是大白天,天窗卻一片灰暗。外面的世界或許天氣欠佳,這個世界一點變化也沒有。

  「就在正上方哪,我房間的正上方。」公滋說,「當時我才十六左右吧。在意得睡不著覺,滿腦子胡思亂想。不久後,我心想或許可以偷看,從窗戶爬出了去。結果根本看不到。可是二樓的窗戶燈火通明。我一想到他們正在那兒辦事……」

  「下流。」中澤吐口水似地說,「然後你發現那棵樹是嗎?」

  「是啊。白樺樹爬不上去,但那棵樹可以。爬上去一看,果真看得一清二楚。躺在床上的新娘那白嫩的肌膚,是一目了然哪。他們正在享樂哪……」

  公滋朝著伯爵擠擠臉頰,但伯爵似乎完全無法理解公滋口中吐出來的毫無品性的話語意義。

  「老爺子,二十三年前我也說過吧,說我去散步,你們懷疑我。可是……我真的是去散步了啊。你也是,刑警先生。八年前你也不相信我。噯,那個時候我是撒了謊啦。我……不是事件以後才出去的。我是在半夜偷溜出去,直到天亮都待在樹上享受著猥褻的偷窺行為哪。」

  伊庭和楢木都一臉苦澀。

  「這次……真是做錯了。八年前偷窺的時候,都已經是秋天了,我卻被蚊子給叮慘了。所以……」

  「你為了偷窺,要了蚊香嗎?」

  「過去從來沒在夏天偷窺過嘛,早知道就該借個提的香爐。都是蚊香害我燙傷,還被警方懷疑,真是倒霉透頂。噯,我就算被抓也無所謂啦……」

  「你是為了保住父親的名譽嗎?」槽木說。

  「才不是咧。可是啊,你仔細想想看。」

  公滋一改之前也像是冷笑的下流表情,嚴肅地再次掃視眾人。

  「我啊,已經偷窺過五次了。這個伯爵大人就像模子印出來的,每次做的事都一樣。噯,那種事應該是愈做愈上手,可是隔了那麼多年沒做,也是沒辦法的事吧……這個人和洗完澡的老婆一起喝葡萄酒幹嘛的,悠閒得很。就算魚已經釣到手,他還是會花許多工夫照顧呢。至於我,戲碼當然是愈長愈好啦……不過他脫光女人的衣服上床,是兩點過後。接下來花了整整兩個小時……」

  「等一下。」中澤說,「等一下,你……」

  「就說了嘛,一開始叫你們等一下的可是我啊。我說啊,你不是說死亡時間是兩點半?」

  「沒錯,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這傢伙不是兇手啦!」

  公滋一腳踢翻椅子。

  「我都不要臉皮地招出來了,你們就給我聽仔細吧。那個時間我不曉得是從哪裡推出來的,不過我可是親眼看到了。從頭看到尾。這個男的啊,脫光新娘的衣服,又摸又搓,一下子趴上去一下子怎樣的……」

  「公滋先生!」山形大聲說,「請、請節制一點。現、現在還在居喪期間……」

  「羅嗦啦,你這個下人。我可是在救你的主人耶?這傢伙不是兇手。至少兩點半的時候,他沒有殺人。這一點絕對沒錯。」

  「可、可是……」

  刑警們全都狼狽不堪。

  「這太荒唐了……」

  「荒唐的是那個解剖的醫生。」

  公滋拉大嗓門說。

  「如果那是真的,難道這個伯爵大人趴在屍體身上,跟屍體接吻嗎?兩個小時以上耶?他有那麼噁心的嗜好嗎?世上好像也是有些變態喜歡半爛的屍體啦,可是沒有哪個屍奸愛好者會費工夫找人結婚之後再殺害侵犯吧?怎麼樣?問問本人就知道了吧?」

  伯爵!——公滋叫道。

  「新郎騎在新娘身上不是犯罪,也沒有什麼好羞恥的。你又不是抓來陌生女人,剝光姦淫嘛。不管是要舔人家還是要倒吊起來,都是你的自由。而且不騎上去,也生不了孩子嘛。你就說吧。」

  說啊,告訴這些人啊!——公滋自暴自棄地說,怪笑出聲。

  「真好笑哪,餵。結果還是沒有兇手嘛。喂,爸,搞不好這真的是幽靈搞的鬼哩。是作祟啦,作祟。」

  公滋一個人放聲大笑,扶起自己踢倒的椅子,張開雙腿跨坐上去。

  「伯爵大人,我說你啊,雖然不知世事,對女人的品味倒滿不錯的。今年的新娘漂亮得很呢,讓我好好地享受了一番。我爸找來的女人實在糟糕。或許是有錢有地位啦……倒不曉得新娘那邊是不是一樣不賴呀?」

  公滋說出再下流也不過的話,再次笑了起來。

  在他遠處的後方……一個刑警倒了下去。

  兩旁的警官把他扶起來。是貧血了嗎?仔細一看,是昨天那個叫大鷹的刑警。

  ——他認識薰子。

  大鷹說他認識薰子。

  或許他是無法承受嘲笑死者尊嚴的下流言詞。

  大鷹被警官扶著退場,原本打開的門關上了。開口被遮蔽以後,廣大的書齋顯得更加冷清。

  裡面明明還有相當多的人。

  中澤師出不利,似乎失去了攻擊的矛頭,歪著嘴巴瞪住公滋。楢木在尋思要如何開口。刑警們不知該如何是好。胤篤扶住鶴的台座,總算站了起來。

  伊庭他……

  「餵。」

  重新來過似地,伊庭出聲說道。

  「公滋先生。說這話好像在懷疑你,不好意思,不過……你沒撒謊吧?」

  「喂,伊庭先生,要是這傢伙撒謊,事情當然好解決多了,不過……唔,法醫是你介紹的,你也有你的面子要顧嘛……」

  「不是的,中澤警部,我不是那個意思。」

  伊庭踩著慎重的腳步來到公滋面前,隔著白頭鶴盯住伯爵。

  伯爵站在書桌前。

  只是站著。

  只是……

  ——等一下,

  我渾身爬滿了雞皮疙瘩。

  如果我剛才的直觀是正確的話……

  那麼我該如何理解公滋剛才的證詞?

  「我說啊……」

  伊庭臉上擠滿皺紋,用短短的手指頻頻搔著理短的斑白頭髮。公滋以有些空虛的眼神仰望伊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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