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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南宮禮平將寧望舒送至廂房,滿心好奇實在忍不住,問道:“不知姑娘是如此識得我大哥?”

  寧望舒怔了怔,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只好笑道:“只是偶然認得。”

  南宮禮平一愣,轉而大笑:“那姑娘好生歇息,若缺了什麼,只管吩咐下人,不用客氣。”說罷,含笑掩門而去。

  這廂房就在墨離園旁,推開窗子便可見雨中竹影搖曳,寧望舒不由得想起第一次來這裡的那夜,她還記得他那時的模樣……

  雨聲淅瀝,今夜不會再有那樣的驚雷了吧。

  次日清晨,南宮若虛醒時天已大亮,屋外依舊雨聲不斷,這雨已是綿綿密密地下了一夜。他向來少眠,一日大概只能睡得兩、三個時辰,象今日這般睡足,一年中也不過三五日。

  “寧姑娘可起了?”下人端來熱水給他洗漱時,他問道。

  “那位姑娘已用過小食,聽說她要了些紙墨回房去,想是要寫信。”

  南宮若虛點點頭,既是如此,自己也不方便過去打擾她。

  接下來的大半日裡,他也沒見她的人影,只是聽說她又要了些硃砂,便一直悶頭在屋內。

  寫信要用到硃砂嗎?他心中奇怪。

  合上書卷,見午時將近,弟弟南宮禮平今日去了幾家錢莊,要晚上才能回來,若是午飯讓寧望舒獨自用餐,未免失禮,他遂喚過下人吩咐道:“午飯請寧姑娘過來園中用飯。”轉念一想,“不必了,我自己去吧。你去吩咐廚房,寧姑娘是蜀中人氏,多作幾道辣味菜。”

  雨濕路滑,南宮若虛本就行動不便,他又不願有人跟著,獨自撐傘而行。饒得是東廂房就在墨離園旁,走到時,他已是滿頭大汗,不得不在廊中休息片刻。

  東廂房一溜過去有七、八間廂房,只有距離他最近的這間開著窗戶,應該就是寧望舒所住的廂房了。

  他走近望去,臨窗處恰好是張書桌,桌上擺滿了一張又一張的大宣紙,紙上畫滿了彎彎曲曲的線條和亂七八糟的符號,寧望舒正支著下巴,雙目緊盯在紙上,凝神思考,對他的到來渾然不覺。

  南宮若虛故意輕咳幾聲。

  她聞聲猛然抬頭,見他立於窗口,嫣然一笑:“南宮大哥,怎麼站在風口,快進來。”

  “你腿上的傷可好些了?”他依言入內,關切問道。

  “已經好很多,也不那麼疼了。”

  他到桌邊端詳那些圖案:“這是地圖?”

  “是啊,我費了好多功夫才畫出來的。”她倒了杯溫熱的茶,放入他手中,自己也歪頭看圖,笑道,“好像還是畫得不好。”

  “你畫的是西林外的青松坡。”這些線條所構成的圖案他熟悉非常,“你怎麼會對這裡感興趣?”

  寧望舒瞪圓眼睛,顧不上回答他的話,不可思議道:“你怎麼能一眼就看出來?”

  他微微一笑:“我也有張地圖,比你畫的還要詳細。”他的手指輕輕從紙面上划過,“這裡應該還有個小山坳。”

  她敲敲腦袋,提筆補上,嘆氣道:“早知道你有,我就不用畫得這麼辛苦了。”又轉頭看他,神情詫異道:“你怎麼會有?”

  “我極少出門,禮平便命畫匠繪製城鎮山水地圖,看著便如同到過一般了。”他反問她,“你呢?你怎麼會對這裡感興趣呢?”

  “……”寧望舒遲疑片刻,又不想騙他,只能道,“現下不能說,日後再告訴你。”

  南宮若虛瞧著她笑嘻嘻的模樣,雖然心中疑惑,卻也不好再問。目光復掃過紙面,圈圈叉叉的符號用硃砂醒目而仔細地標出,認真程度足見一斑。看來,這便是她姑蘇之行的原因了。

  第十章

  日夕時分,南宮禮平才歸來,一回來便急匆匆地來到墨離園。南宮若虛正在燈下看書,南宮禮平見他仍安全無恙,才鬆了口氣。

  “那位姑娘呢?”南宮禮平一開口便問道。

  “大概在房中休息吧。”

  “她……”南宮禮平欲言又止。

  南宮若虛瞧弟弟支支吾吾的模樣,不禁好笑,道:“你若有事,去找她便是,何苦在這裡著急。”

  “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南宮禮平想了想,壓低聲音道:“王瑞在昨日被人殺了,頸上有一道三寸長的刀口。”

  南宮若虛微怔,隨即淡淡道:“你想說和寧姑娘有關?”

  “我知道這麼說太武斷,但是偏巧寧姑娘也是用刀,而且她偏偏也是昨日受了傷。”南宮禮平皺眉道,“就算她不是兇手,但若說完全沒有關係,倒讓人難以信服。”他忍不住又問,“大哥,寧姑娘究竟是何身份,你是如何識得她的?”

  南宮若虛不吭聲,腦中浮現的是那張用硃砂標滿記號的地圖,血紅的顏色,此時想來竟是觸目驚心,難道她真的與此事有關聯?

  “大哥——我是擔心她對你不利。”南宮禮平見他不回答,也沒辦法。

  “她不會的。”

  “大哥!”

  南宮若虛淡淡道:“她若要傷我,實在是輕而易舉。”

  見哥哥言辭間對寧望舒頗為維護,南宮禮平只好點點頭,道:“這個我自然明白。”

  南宮若虛知道弟弟這一去必要派人去查寧望舒的底細,說不定也已經讓人去查了,想了想又道,“你莫讓這些話傳到她耳中,她始終是我們留下來的客人。”

  “放心吧,大哥。我自有分寸。”

  如此這般又過了兩三日,南宮禮平讓人打探的結果只知道寧望舒是蜀中名不見經傳的飛龍門下,該門派雖因偷盜名聲不太好,卻也聽說沒做過大惡之事,加上見寧望舒幾日裡並無任何異常舉動,方漸漸放心。

  而寧望舒深知南宮世家並非江湖幫派,自然不習慣江湖中不拘小節的那套,又因腿傷未愈,她每日只在房中畫圖看書,倒也悠閒自得。

  這日隅中,南宮若虛又聞有人來訪,來者是林家二公子林宇飛。那日將林家的人打發之後,一直未見動靜,不想這林二公子今日竟然自己來了。雖然與他只在船上有過一面之緣,但他一再來訪,也許真有什麼要緊事。

  三五句無關痛癢的寒暄過後,林宇飛才靦腆開口問道:“不知您是否知道寧姑娘的居處?自那日船上一別,對於兩位,我一直愧疚在心,希望有機會可以彌補。”

  南宮若虛已明白他心意,自己不過是幌子,他想見寧望舒才是真。

  “林公子太客氣了。寧姑娘此時就在舍下。”

  “是麼!”林宇飛又是高興又是嘆氣,“早知她在南宮兄這裡,我就不用枉費時間找遍姑蘇城的客棧了。”

  南宮若虛瞧他模樣,淡淡一笑,不曾想到那日船上一面,這位林家公子對寧望舒竟是念念不忘,遂吩咐下人去請寧望舒過來。

  寧望舒正在薛大夫處換藥,經過幾日的休息,傷口已經好了許多,只是傷口太深又幾番開裂,還是無法大幅活動。此時驟然聽說林宇飛突然到訪,她不由心中疑慮,擔心他與虞清是一路人,此番上門找麻煩來。

  虞清與自己之間的糾葛,她並未告訴南宮若虛,此刻後悔,卻也來不及了。

  林宇飛一見她入內,情不自禁起身迎上,道:“寧姑娘,多日不見。”

  “林公子。”因心懷戒意,寧望舒只是淡淡微笑,見禮後,她挑了他對面的座位坐下,目光探詢地望向南宮若虛……後者含笑不語,神情古怪,她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您今日到訪,可否找我有事?”她索性單刀直入,如果林宇飛是為虞清來探路的話,她也不願多費口舌。

  “那夜船上招待不周,委屈了姑娘,在下一直耿耿於懷。”林宇飛目光殷切,“明日鳳儀樓鬥茶盛會,想請姑娘、不,是想請二位一游。”

  “多謝好意,”寧望舒推辭道,“我不懂茶道,倒不如不湊這個熱鬧為好。”

  林宇飛忙道:“姑娘是上賓,只管來玩。再說陷空島的韓二爺後日便去開封,也是借這熱鬧給他送個行。難道姑娘也不來麼?”

  “我……”她目光落到南宮若虛身上,拿他做擋箭牌,“南宮大哥素喜清靜,不習慣喧鬧之處。”

  南宮若虛微垂下頭,知道林宇飛定又要來勸說自己。

  林宇飛果然朝他笑道:“鳳儀樓是個再清幽不過的地方,臨水而建,清新雅致,窗外松風沁人心脾,南宮兄若是去了,定會喜歡。”

  “多謝美意,不過我身子不適,外出有諸多不便。”他有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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